被拆穿的我丝毫不觉得内疚或者是心虚——拜托,没有经过任何训练,就能够凭借着演技在最初的几天骗过这么多人,我简直超酷的好吧。

    所以我不假思索地回答伊鲁索:“是啊,没错,我其实不喜欢杀人,所以打算借此摸鱼来着。”

    “不喜欢杀人……嘛,的确,有些时候弄脏指甲会很麻烦,血腥的味道放久了也会发臭……”

    伊鲁索微微颔首,小声嘟哝着对我的话语做诠释。

    “不是哦,不是因为这个,是因为我有那么一点点懒,能不做的事情还是不做吧,就像今天一样,好废力气的——啊,果然,摸鱼什么的才是最让人快乐的事情啊。”

    我微微笑着,企图用话语为我所捏造的人设增加一些可信度。

    刚刚上演那么一出,我的小白花假面在伊鲁索面前烂得稀碎,得必须为我日后的不参与任务找出理由来。

    “伊芙,你这家伙……不要用一副洋洋自得的表情说这种烂话!”

    伊鲁索表示有被我气到,朝着我的后颈就是一记手刀,他虽然明显放轻了力道,但还是不可避免的,给我带来一阵仿若二向箔骑脸的晕眩感。

    气力正不间断的、顺着血液从我的伤口处汩汩流出。

    多么可怕,这种不被人察觉的衰弱绵延。

    伊鲁索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他看向那处没有愈合的伤口,漂亮jk皱眉下了结论:

    “看来得彻底解决掉那家伙,今天才算彻底了解,伊芙,你等着我去……”

    我一把拉住伊鲁索的胳膊,一边将背包重新背到自己的身上。

    然后伊鲁索就看见,眼前的少女虽然虚弱到面色苍白,但金色的眼瞳中仍然燃烧着锐气与怒火,全然没有了方才的偷大懒摆大烂的神情。

    她咬牙切齿地慢慢吐字:

    “让·我·去。”

    “什么?”伊鲁索有点惊讶。

    “我说,让我进到你的世界里然后由我亲手把他给干掉……虽然我不喜欢杀人,讨厌麻烦的事情但我更讨厌疼痛,而且我还超级记仇——那个家伙凭什么啊?”

    我顿了顿,换了个斟酌的语气同他商量:“怎么说我今天所需要做的工作已超出辅助的工作范围内了吧……那么现在,就由我来、稍微地报个仇?”

    “看不出来,明明已经懒成这个样子了,伊芙你居然还是个睚眦必报的家伙……随你的便,去吧。”

    伊鲁索绝对、绝对不会承认,在他听到那句“让我进入你的世界”的时候,他竟然会产生莫名其妙的期待与紧张。

    我在进入镜中世界的时候并没有带替身。

    其实,方才如果不是包围与替身压制,我完全可以一个一个地把他们干趴下——不要问我为什么,问就是花京院叔叔和承太郎叔叔的体术陪练有些时候真的只能用“见鬼”来形容。

    在干脆利落地解决了血书之后,我将尸体翻到正面,从他的腰带上取下一枚悬垂着的金币。

    而我之所以主动申请进入镜中世界,主要就是为了这么个东西。

    一英镑上居住着首创微积分开创了一个时代的牛顿,德国十马克纸币上端坐着高斯,以色列五磅的货币上印着爱因斯坦的面孔,甚至早在罗马式金章上,就已经出现了东哥特国王狄奥多里克大帝的肖像。

    而这枚金币上的人像,赫然是我的父亲。

    时间有记忆,山川流水,纵横归期,荒荒唐唐十几年,乱欲奢靡半闭眼,不见神迹,唯鲜活的人被后世刻成印章,正面腐烂,反面苍惶。

    回眸终归,大风起兮,天下表里,他们立于云端,说他们从未远去。

    ——事情变得复杂起来了。

    而后便是一阵拉扯感,在知道我已经完成行动之后,伊鲁索将我剥离了镜子世界,又将房间里的两具尸体给塞了进去。

    “都解决了?很顺利?”

    伊鲁索斜睨我一眼,从鼻腔里放出气音:

    “本事倒还不小。”

    “啊……一般一般吧。”

    伤口已经不再流血,只是我的手上还沾染着血渍。将鲜血往裙子上满不在意地擦了擦,顺带着将那枚金币藏起来,我冲伊鲁索挤出一个虚伪至极的小白花微笑:

    “出于对我日后生活的质量保障,我再确认一遍——关于我演了场戏的事情,你不会说出去的,对吧?”

    对吧?

    伊鲁索不由自主地跟着对方轻念了一遍。

    喉头滚动,他再次将格外认真的目光投向伊芙的脸:这个少女,明明看起来是那样的锋利、苍白,又危险,却在此时又摆出了极其顺从的姿态,像危险的缠腾类植物,于阳光下恣意生长,忽悠着人顺着她的心意做事。

    而伊鲁索更为惊讶的发现,自己面对着伊芙闪烁的眼睛,似乎没有办法去拒绝她的请求。

    刚意识到这种情况,他的下意识是不可置信,随之而来的就是羞恼——他伊鲁索怎么可能因为这么个家伙而觉得心软?

    他是在关心伊芙吗?关心?在乎?这种听起来就有那么一点软弱的情感——别开玩笑了!

    ————————

    就在我等待着伊鲁索给我回应的时候,他伸出一只手勾住我的脖子,另一只手绕到我的背后,托起了我的背包,我的肩膀上顿时轻了许多。

    我还未来得及告诉他,背包这种事情我自己可以做到,他竟是将手一松,方才卸去的重量再度回到了我的肩膀上,带着更为猛烈的冲击感,险些要将伤口崩裂。

    “嘶——痛!这种幼稚的事情我从小学就不再做了,伊鲁索,你是小学还没毕……唔,对不起,我的错。”

    能让我立刻改口的不是别的,是伊鲁索从我背包底部摸出来的黑色小部件。

    那枚小小的窃听器与伊鲁索的肤色行程极大的反差,它冷漠地立在伊鲁索的指尖,像是一颗打探着世界的眼睛。

    伊鲁索指尖微动,将那枚纽扣大小的物件碾碎,双眼盛满了讥讽,像是在回应我之前对他说的“你不会说出去的,对吧”:

    “我当然不会去做这么无聊的事情,但是你的梅洛尼——那个家伙可就说不定了……”

    男人的内心其实有点焦躁,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伊芙,告诉她,其实梅洛尼才是她最大的威胁,告诉她梅洛尼才是那个藏着镜子里窥探她的主导者。

    一只手覆上来打断了他的思维。

    那只手温热,柔软,带着的不是枪茧而是中指的笔茧,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我知道了,没关系的。”

    伊芙温和地说着:“其实吧,那把□□就是lon送给我的——我信任他,就像我信任你一样。”

    lon?

    一样的信任??

    伊鲁索把这几个词放在舌尖上滚了滚,特别想要去探究少女晦暗金眸中所蕴藏的全部情绪,却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

    “好啦,时间不多了,把现场搞得这么狼藉……就当是一场意外好了。”

    我用脚尖碾了碾地上斑驳晶莹的碎片,数个切面映着自己金黄色弯弯的笑眼:

    “我是真的不是特别想暴露出我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废物点心这件事,这样就不方便偷懒了不是吗,所以啊保密就拜托你了喔……啊,伊鲁索,我睡一会儿,用替身能力疗个伤,你把我拖到来接应的车上——作为队友,这个小小的要求不过分吧?”

    还没等伊鲁索回应,他面前的伊芙就直接昏睡了过去。晕倒的姿势极其熟练,就像是已经经历了许多遍一样。她的替身也变得透明,轻轻化为一小团光晕落在伊芙带伤的肩膀上。

    清醒晨光的替身治愈能力,说不上是特别强,只能说是一种慢性回复。小小的光晕闪烁着映着少女的侧脸,竟生出一种恬静的美感来。

    “你这家伙,倒还真是……”

    超出伊芙预料的,伊鲁索没有用拖/捉/提等方式带她出去,而是将她背在了背上,走出这满室狼藉,回到天光之下。

    伊芙明明骨架算不得多么玲珑小巧,该有的地方也都还发育得不错,背起来伊鲁索却觉得她很轻——像一根羽毛,一片花瓣,一小把枪。

    浓稠的夕阳光芒从流淌在他们所走的道路上,伊鲁索偏头去看,伊芙白皙的皮肤就像要在阳光里融化的牛奶糖,粉白的肌肤与被碎片所划出的伤口行成鲜明的对比。

    鬼使神差的,他用鼻尖去戳了戳少女的脸,嘴唇轻轻地擦过那道血痕,像是一个无意却又深情的——

    吻。

    ——————

    另一边,据点内。

    梅洛尼听着小摆件被摧毁后,从耳麦里传来的无意义的“滋——滋”声,嘴角的笑容弧度愈发扩大,眼神却变得更加阴翳。

    人有一种可怕的欲望,想窥探别人内心,传递自己的恐慌,为别人同自己一样悲伤恐惧而感到安慰,想要操纵别人,在得知别人受到自己影响时的自鸣得意。

    不辞而别的死亡在他这里被视为无法原谅的背叛,他讨厌背叛。梅洛尼想更了解她,帮助她,应接最适合她的结局——哪怕是死亡。

    就像他上辈子所做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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