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莎:“是二阶魔法提线土偶,人口拐卖中很常见的伎俩。”
拜恩:“塞进你口袋的是什么东西?”
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东西,问出这个问题只是为了推动事件发展。
众目睽睽之下,盖尔小心翼翼地掏出了口袋里的那个毒药瓶。
有船员倒吸一口气的声音。
但更明显的,则是姬莎轻轻地一声“嗤”。
在别人望过来的时候,姬莎:“咳,抱歉抱歉,因为旅途很愉快所以不知不觉放松了些。”
船员:“啊?可是您为什么要笑?”
姬莎一本正经:“只是想起了高兴的事。”
拜恩也一本正经:“卟”。
为什么要笑呢?
那实在是因为犯人亲手将证据交出来这种事实在是太好笑了啊!
哪怕船上条件有限无法从中查出什么来,可这种违禁品一旦下船后被交给了治安官嘛,那可就大有可调查的空间了。
与此同时,在这艘船中的某一个角落里,还有另一个人也有了动静。
威尔森是一位非常不起眼的游客,他独自一人上船,样貌衣着都没什么记忆点,话也不多。
起航以来,他绝大多数的时间都待在自己的单人舱中,除了上船后的第一顿以外,他所有的餐点也都是叫乘务员送到门口的。
寥寥几个留意到他存在的乘客都以为,他是和盖尔半斤八两的社恐。
然而这样的人除了社恐之外,其实还有另一个可能性——那就是通缉犯。
针对最近频发的梦魇球袭击事件,上船的安检是严格了,但那份严格只是针对行李的。
威尔森的行李确实没有问题,但他的脸化过妆也用魔力做过些微的修饰,几乎是完全换了一副人前样貌。
当然,早在排队上船的时候拜恩和姬莎就轻易发现了他的异常。
甚至,假如前·专业暗杀者姬莎能够看到那张假脸的话肯定会忍不住发出吐槽:这也太假了吧!
倒不是说这乔装的技术有什么问题,而是那张脸普通得太过刻意了,仿佛每一道线条都明晃晃地写着“不要记住我”的意图。
这不明摆着是一张标准假脸吗?
但就如拜恩所说,像姬莎这样的人到底是极少数,威尔森成功骗过了船上除了他们之外的所有人。
而他待在舱中那么久不出来除了隐藏行迹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他在被追捕的过程中受了不轻的伤,于是在舱中布下了防御魔法,专注养伤。
在船员们挨个舱敲门询问的时候,他从持续了五个多小时的睡眠中惊醒,恰好听到了某个船员低声的一句“不是像,摆明了那就是!”
其实船员是在跟同事讨论钱德勒坑死侄子抢走兄弟财产的可能性,但那句话在心里有鬼的通缉犯耳中就变了意思。
是被发现了!他想。
为了确保全身而退,他得先抓个人质!
此时,钱德勒就在他门前经过。
因为之前的事情,钱德勒本就理所当然地会被怀疑,加上刚才炖菜发现被下毒时他显然并不在房中,就更被当成了头号嫌疑人,已经有船员在到处找他了。
他一时还想不到对策,便焦虑地在船舱里瞎晃悠。
威尔森一听,这人脚步虚浮,气息混乱,魔力微弱,显而易见地是个战五渣。
所以就决定是你了,人质!
船员们还没找到最大嫌疑人钱德勒。
这艘船确实很大,但还没大到十几分钟都找不着一个大活人的程度,除非大活人已经跳船跑掉……
想到这里,某位船员转头询问两位“专家”的意见:“他没有跳船,对吧。”
姬莎:“没有哦。”
船员们对此深信不疑,并下了论断道:“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性了!”
整条船上,也就只剩下一个地方没有搜过了,那就是威尔森先生的舱位。
威尔森先生曾表示自己身体不适,药剂师开的药会让他嗜睡,所以不便露面,三餐也劳烦乘务员送到房前。
所以在正常情况下,威尔森先生的门敲不开这件事并不会使人怀疑。
但此时此刻却不一样了。
一群船员小心地,悄悄地围到威尔森的门前,其中一个走上前去态度如常地敲门道:“威尔森先生,请问您在吗?因为您实在太久没有离开过房间里,冒昧问一句,请问您需要帮忙吗?”
而在他敲门说话的同时,另一个船员则偷偷摸摸地将微型窥探镜从门缝底下伸进去。
下一秒,窥探镜咔擦被踩碎了。
门里传来了威尔森的低吼:“给我安分点!改道到珀安城的码头靠岸!”
“要是敢搞小动作,敢报治安官……”
整艘船在爆发的魔力下猛晃了一下,哪怕是习惯风浪的船员也有好几个没站稳狼狈跌倒。
“要是敢报治安官,就让你们所有人!都死在这条江里!”
拥有全局视角的姬莎和拜恩:这都是什么神奇的戏剧式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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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兵荒马乱的,姬莎和拜恩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舱位里。
姬莎:“本以为能享受一段平静悠闲的旅行呢。”
拜恩:“不是问题,我现在马上就能拧断那两人的头。”
“我们可是‘普通人’,不要那么凶残啊陛下。”
然而姬莎自己的普通人思维也仅仅坚持了三秒钟,她吃完最后一个肉馅饼,看着那盘因为厨房出事而大幅缩水的晚餐,深沉道:“不过确实是很烦死了,要不就让他们失足落水吧。”
直接淹死吗?那也便宜了一点,拜恩想。
他们还没得出结论,就忽然有人来访,是朱迪康纳夫妇。
朱迪牵着伊凡,康纳小心翼翼地对姬莎和拜恩低声说:“虽然这样说似乎有些无礼,但两位是否能暂时照看一下伊凡呢?现在这艘船上根本不安全,我们怕自己保护不了伊凡。”
“两位那么厉害,在那两个坏蛋被抓住之前,能不能……”
“可以。”拜恩爽快地答道。
反正也不需要多久,当然除了这个以外他还有其他想法。
朱迪夫妻一走,拜恩就露出了毫无破绽的温柔微笑,对小伊凡说:“小先生,我能问你一些事情吗?”
——一些关于伊凡父母和钱德勒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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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德勒今日的心情就如同跳楼机般狂起狂落。
在盖尔被救上来后他本来以为自己是真的要完蛋了,谁知突然天降个通缉犯把他抓去当了人质。
这是怎样的好运气啊!只要顺势将所有的坏事都推给通缉犯威尔森,让自己成为一个受害者,那么问题不就都迎刃而解了吗?
然而威尔森又放出了威胁,说船上的所有人只要有一丁点的不老实,只要出现了一丁点的被暴露的风险,就要让整条船翻在江里!
这是怎样的好运气啊!一个不小心他今天晚上也要去喂鱼啦!
钱德勒被捆着丢在了角落里。
在距离他不足三米的地方,原形毕露的通缉犯一边大口嚼着乘务员送来的晚餐,一边破口大骂:“今晚的这都是什么猪食!炖菜呢?炖菜都哪里去了!!”
让炖菜全军覆没的罪魁祸首钱德勒猛地打了个寒战,努力地让自己缩得更小。
在这个过程中,他忽然瞥到了一抹显眼的颜色,他侧头一看,威尔森那放在床底储物柜中的行李箱缝隙里,露出了红围巾的一小角。
眼熟的颜色,眼熟的花纹。
此时船体晃了一下,又有东西不知从什么地方飘落到了钱德勒脚边。
那是几张纸牌,上面印的不是常见的纸牌花纹,而是红色调为主的特殊手绘图案,那是一套市面上相当罕见的纪念版纸牌。
从前他的哥哥就收藏有这么一副,宝贝得很,只有在招待重要朋友的时候拿出来玩玩。
哥嫂死后他也曾去找过那副牌,应该是在那天晚上被一并烧掉了。
钱德勒的心脏,咚咚地狂跳起来。
他的哥哥是个药剂师,据说早年在战争时期也救过不少厉害人物。
他本来就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这一路上自己干啥啥不顺?难道说就是因为这个人?
这个人,是来为他的哥嫂报仇的?!
恰好在这时候——其实也不是恰好,拜恩和姬莎对于整船人的动向都是心里有数,他们知道船长派出了他们的船医去试图寻找突破口。
船医女士小心地靠近威尔森门前,忐忑地说:“那个……尊敬的威尔森先生,您应该能感觉到,我的魔力远远不如您,对您不会造成任何威胁,所以请允许我说几句话……”
“首先……因为今天我们厨房遭受了投毒发生了混乱的缘故,炖菜不能再食用……而且主厨中毒了还在接受医治难以重新准备菜品……船长让我来向您道歉……”
“还有……我是一名药剂师……听闻您正在服用药剂师开的药,不知您是否需要我……”
钱德勒:“……”
威尔森:“……”
船长和船医的本意是挑拨加试探,但这番话出乎意料地有效,直接让这俩恶徒一个发现自己竟主动成了顶罪冤大头,一个(自以为)发现了对方的真实目的!
于是地动山摇的一分钟后,钱德勒伴着火花带惨叫被扔进了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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