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李不知道冬日百花案中脸皮的去向和用处,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唐娇娇没有办法,她转头看向岁岁,希望惜命怕死的岁岁也能如掌柜李那般配合。
如她所料,岁岁确实配合了,但答案同样是摇头。
最重要的问题,结果问不出所以然来,该怎么办?她思索着,如果百花案中唐战是幕后主使,那与百花案有联系的失踪案呢?
她继续问道“花蛊蛊虫是不是来自最早失踪案中的萤蛊?”
掌柜李点了点头。
“失踪案的主使之人是不是也是唐战?”
答案同样是点头。
两个案件都是唐战所为,唐娇娇的脑海中闪烁着与案件有关的画面,她知道再精妙的计划,总会有纰漏的地方。
嫖客失踪案是个虎头蛇尾的案件,最终也没有人追究失踪之人的去向。
因为萤蛊不留尸首的特性,大家对这些人默认为是尸骨无存的状态。
可是这个案子当时为什么引起了启皇的重视,交给了监天司去办?
她的记忆回到了接手案件那天。
那日,因为原主遇害被配冥婚,她误了回监天司的时辰。
当时一进门,李逢源便火急火燎的安排案子“京城出了案子,圣上点明要监天司处理。”
“嫖客失踪案?监天司什么时候干起衙门的营生了?”小题大作的事,她本不乐意接。
当时李逢源的面露不自然,让她觉得事情有蹊跷,翻开了案宗。
案宗上的失踪名单很长,张三,李四,唐梦耘,王五,赵六……
唐梦耘,镇国公之子,一个特殊的名字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她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
如果唐战主导了一切,包括失踪案,他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儿子?
亦或者说这其实是个烟雾弹?她清楚的记得唐战并没有因为自己儿子的失踪,而关注案子。
理清了思路,她缓缓开口问道“失踪案是不是你去做的?”
掌柜李点了点头。
“唐梦耘是不是还活着?”
唐梦耘?在场的人对这个名字都有些陌生。
唐娇娇看着几人疑惑的表情,开口道“我换个说法,镇国公之子,嫖客失踪案中失踪人员之一,是不是还活着,没有死。”
掌柜李缓缓点下的头,证实了她心中的猜测。
“怪不得到失踪案结束,唐战都没有表现出太过悲伤的情绪,原本我以为他是因为经历过太多生死淡漠了,没想到是他儿子根本没有死。”夏书璟也反应了过来。
“这个老狗。”夏刑眯着眼说道。
唐娇娇继续说道“唐梦耘必然是被隐藏了起来,仅凭我们的推测和一面之词,不能对唐战做什么。”
说回失踪案,她看着眼前酷似李逢源的掌柜李,突然想到了原老鸨,那人又去了哪里?
“你是否知道原老鸨去了哪里?”她决定试着问问。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她脑海中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默影阁是一个善用人皮面具的组织,两个老鸨的身材都是微胖臃肿。
在她的脑海中,长相不同的两个老鸨渐渐重叠成为一个,手持团扇,扭动着肥硕的屁股向她走来“呦,乔爷,可有日子没见了,今儿来的可早。”
当时两个老鸨见到她时,话和语气几乎一样,让她记忆犹新。
“现在的老鸨和以前的老鸨是不是一个人?”
她问出这话时,掌柜李先是露出诧异的表情,而后一脸佩服之色的点了点头。
果然是这样,欲盖弥彰太符合默影阁的作风了。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她看着掌柜李,突然问道“你叫这个名字,不会是烟雨楼或者默影阁的掌柜吧?”
掌柜李自然不可能开口回答她,但是却伸着脑袋做出一副偷窥的表情。
“你是那个偷窥的小厮?!”这下轮到了唐娇娇惊诧。
似乎很是满意唐娇娇的反应,掌柜李咧嘴一笑,点了点头。
她又看了一眼那因咧嘴露出的食舌蛊,心中想到不知能不能像解噬心蛊那般,用玄兽血液解掉这食舌蛊。
但她不会在默影阁中人面前暴露唐小黑的存在,此事还需回去后询问见多识广的吴仇。
“我问完了。”她向夏书璟和夏刑示意道。
在她眼中,两张冰块脸互相对望,交流了眼神。
夏刑才开口道“出去说。”
三人去了位于天牢前端的刑堂。
“只有人证可定不了唐战的罪,更何况不能开口说话的人证最多算是半个人证。”夏刑先开口说道。
夏书璟说道“现在的璟王府,明面上没有任何权力,调查起来颇为困难。”
困难吗?那这劫狱的情报怎么来的?唐娇娇瞥了一眼夏书璟,暗想,这位爷不会想坑自己的叔父吧。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在打什么主意,”夏刑一眼看穿了夏书璟的想法,“不过唐战都站在皇室头上拉屎撒尿了,还让你一个小辈在前冲锋陷阵,那我们这些老辈的脸可以不要了。”
“多谢刑皇叔。”夏书璟面不改色地行了一记晚辈礼。
“年关将至,这些时日你便好好陪陪你的小女友,”夏刑摆了摆手道,“我会进宫面见皇兄。”
“是,那侄儿便先告退了。”夏书璟再行礼道。
“去吧。”
说完,夏书璟拉起唐娇娇的手便要往外走。
她只得匆忙说道“典狱长,晚辈告退。”
“下次再来,你可同璟儿一样,唤我一句皇叔。”
夏刑的话,让她脚下不禁打了个趔趄,这都是哪儿跟哪儿…
夏刑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第一次露出了柔和的浅笑,自言自语道“在这囚笼中待久了,不知还有没有人记得我夏刑的名讳。”
离开天牢后,摆脱了压抑的气氛,唐娇娇的心情好上许多。
“现在怎么办?没有太多有用的线索,脸皮的下落没有,唐战的目的也不知道。”她不禁生出心力憔悴的感觉。
夏书璟摇了摇头“不,既然确定了幕后主使是唐战,那不管他做什么,目的只有一个。你认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他,为什么还要做这些事情。”
“你是说,皇位?”心窍玲珑的她,一点就通。
“不错,所以刑皇叔才答应出手,有他出面向父皇解释,事情会好办很多,他们自然也会想出应对唐战之法。”夏书璟的语气明显轻松了许多。
“难怪刚刚你会说那话坑典狱长。”她想到夏书璟冲夏刑摆困难的话。
夏书璟辩解道“我可没有,这是事实,璟王府中加上你我可就四五口人。”
“那你告诉我,劫狱情报你是怎么来的?”
“不是你分析得出来的吗?”夏书璟愕然。
“不说拉倒,”夏书璟不愿说,她也不多做纠缠,“接下来做什么?”
“接下来,我们不如好好迎接一下马上要来的年关?”夏书璟边说着边抬手忍不住想要触碰那张吹弹可破、肤如凝脂的俏脸。
然而少女却机灵地躲开了,边跑远边传来银铃般的笑声“夏书璟,假如有一天你骗了我,我便把你的府门劈了拿去当柴烧。”
“我的府门不就是你的府门?”夏书璟一愣,追上少女,宠溺道,“谁若敢骗你,我第一个上去刺他一剑。”
“夏书璟,我饿了。”
“百味居便在附近,不如我们去看看?”
“好,那我请你吃,你来结账。”
“…”
年关越来越近,随着官家宣布冬日百花案的告破。
梁安城中真的没有再出现所谓的花脸女尸,以及中花蛊身死的人。
不要说命案,就连寻常的偷盗小案都少了许多。
百姓们在歌颂镇国公以及夏启皇帝的同时,渐渐遗忘了这起在梁安城中引起恐慌的案件。
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也逐渐掩埋在日复一日的大雪之中,比如那一九九张脸皮的去向。
所有人似乎都将注意力放在了年关上,庆祝着,喜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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