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唐娇娇离开御书房,走到外面,远离了那令人不适的腐败气味后,唐小黑才壮着胆子,缓缓从她肩后的发丝中露出小脑瓜。
唐小黑露出那双充满灵性,又可怜兮兮的黑色眼球,让她心疼不已。
“黑仔,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她伸出五指,轻轻揉着唐小黑的脑袋。
“喵。”唐小黑轻叫了一声,在她的安抚下,慢慢顺着她的肩膀,爬回了熟悉的怀中。
她轻轻抚摸着唐小黑还有些发抖的身体,想到来路时所见,眸底闪过一抹寒芒“让我们再去金銮殿看看,这位夏启皇帝到底隐藏了多少秘密。”
说完,已是不见了她的身影,刚刚站立的位置只剩得夜风拂过。
“妘儿,听得你这般描述,我都有些羡慕你了呢,”花荷看着眉飞凤舞的沈念妘,“像你我这等不会功夫的弱女子,最是敌不过如娇娇这般的巾帼女子。”
“嘿嘿,”沈念妘露出娇憨的笑,“花荷姐,你说娇儿姐现在在干嘛。”
“是啊,娇娇,你去了哪里,”花荷听着外面街上传来的三更声,喃喃道,“为何这个时辰了还未归。”
唐娇娇走在死寂的金銮殿中,踩着正中央的红地毯,不让自己发出丁点儿声音。
她在进殿之时,便是发现了哪里不对。
高高在上的皇座位置,有极淡的光散发出来。
若是在白日,亦或者是有烛光在,这微弱的亮光绝对不会被人注意到。
然而在漆黑如墨的金銮殿中,点点萤火都会显得极为刺目。
唐娇娇一步步走上皇座前的台阶,走到皇座面前。
她仔细看着,那微光是从皇座底部散发出来的。
难道这皇座之下别有洞天?她一下便联想到了金銮殿顶,抬头看了一眼。
金銮殿顶上都能有阁楼,似乎在皇座之下有个地窖也不无可能?她将目光收回,再看向皇座。
皇座下面似乎有声音,她屏息凝神,仔细听过去,逐渐听清了那微弱的声音。
下一刻,她有些毛骨悚然地后退了半步。
那是咀嚼东西的声音,这皇座下竟然有活物?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微光。
是人?还是其他生物?她抑制住心中的震惊,收敛心神,观察着皇座。
如果皇座下有空间,那必然有入口,可是皇座是直接与地面连在一起的。
那便只有一种可能,她将皇座上的装饰和坐垫一点一点掀开,露出了下面的底座。
果然,她看着犹如两扇门合在一起的底座,中间的缝隙大如门缝。
接着,她将视线缓缓凑了上去,隔着缝隙看向底座下面。
底座之下,像是一座牢房,那微光正是其中墙上的鲛人烛点燃后传出的。
那里,似乎有个人,她看到牢房深处,有一佝偻人影盘膝面壁,双手双脚被粗大的锁链锁着,而锁链的另一端镶嵌在四周的墙壁中。
那人影捧着手中之物啃食着,不断发出吧唧声,像是饿了许久的样子。
唐娇娇本想再看得仔细些,结果不小心之下,手指碰到了皇座,发出了极其轻微地响声。
然而,再轻微的响声,在寂静的夜晚发出,其声响可想而知。
该死,她暗骂自己一句,猛然收回视线,将皇座恢复为原样,不敢再发出任何声响。
她听到,皇座下的咀嚼声停了。
手指轻轻点了点怀中黑仔的嘴巴,她心中想到,黑仔,你可要争气,明白我的意思。
她已经听到皇座下响起了铁链被拖曳的声音,那声音由远及近。
她甚至能够想象到,下面那人拖拽着锁链走到皇座之下,抬头看向上面的画面。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怀中的黑仔终于发出了声音“喵。”
经过片刻的安静之后,铁链声再响起,只是这次在唐娇娇听起来,却是由近及远的。
再过片刻,皇座下再次响起轻微的咀嚼声。
她缓缓松了口气。
但经过这么一折腾,她也不敢再停留下去,只得带着一些未解的谜团缓缓退出了金銮殿。
出皇宫则比进皇宫要简单的多,金銮殿做为梁皇宫中最高的建筑,足够她展开滑翔衣,施展着轻功,缓缓向宫外飘去。
已是后半夜,唐娇娇走在空无一人的梁安街道上。
在安静的环境下,万千思绪涌上心头,她鬼使神差地走到了一幢府院前。
府门前仅有一尊石狮子,吸引了她的目光。
她抬头看去,映入眼帘的牌匾上,写着“璟王府”。
她终是停下了脚步,驻足良久。
在这座府中,甚至在这府门前,都是发生了太多让她刻骨铭心的事。
“本王杀你,岂不正中幕后之人的下怀?”
“抱歉,没看清你是哪只手扔的臭鸡蛋,本王只好全部砍下。”
她仿佛看到了夏书璟为给她出气,亲手斩断了挑事之人的双手。
原来,他曾经为了维护她,可以那般霸道。
“要不要打个赌。”
“好端端打什么赌?”
“你先答应我咯。”
“我答应,你说吧。”
“输的人不准再愁眉苦脸,我赌唐小黑把剩下的糕吃得一丝不剩。”
“唐小黑!”
她仿佛看到了冰块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和使着轻功冲进府中爆锤黑仔的自己。
原来,他曾经为了让她开心,可以放下身段逗笑她。
“夏书璟,你哭起来好丑啊。”
“我没哭,唐唐你撑住,我们马上到家了。”
“夏书璟,我想吃你做的糕了。”
“好,我回去就做给你吃。”
她仿佛看到了冷王爷为她留下的泪。
原来,他曾经为了让她活下去,可以将旁人视若珍宝的寿命,毫不犹豫地分享给她。
不远处的打更声响起,惊醒了梦中人。
眼前的幻景逐渐散入烟尘,唐娇娇看着空荡荡的府前街道,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和腥甜的血。
又是绝情之毒,她轻咳几声,拿衣袖擦了擦嘴角。
回都回来了,要进去看看吗?她有些犹豫。
就算进去,他也会将自己当做是图谋不轨之徒吧?她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夜行衣。
再想到,近日两人在一起的种种不愉快,她摇了摇头,心中却是坚定想到,夏书璟,你等我,等我拿到解药。
伴随着轻咳声,她的身影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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