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福见田丰气哼哼地,心想赵云自己招揽不到了,遇到田丰也是跟师傅怄气的,这是要把自己往死里逼啊。

    “家师也多曾提起田伯父大名,只怪我刚才没想起来,师父将我几人赐此道号,正是睹人思人,想念故友啊。”

    老和尚一听哈哈大笑,“倒是也说得通。”

    田丰哼了一声,“长的这么丑,倒是有一张巧嘴”。

    周元福再次陷入尴尬中,也就不说话了。

    稍倾灵堂布置停当,老和尚先祭拜了一番。

    轮到田丰,田丰将几根香向香炉一插,手拍棺椁道:

    “汝不听我言,以致棺中卧,我站在灵前。

    闲话想当年,灯火夜欢谈。

    如今油灯在,我们在地你在天。

    莫去太远,莫去太远,大业未成怎能说完。”

    说完拍棺三声扬长而去。

    老和尚见怪不怪,也不向周元福多解释,“今日你且办你的事情,明日我们再详谈。”

    周元福被田丰的举动震惊的口目瞪呆,心想真是一个怪老头。见老和尚吩咐,就连忙答应下来。

    送走两位老者,周元福想起还有三位兄弟在地宫之中,慌忙跑进去,趴到井口一看,下面黑黝黝什么也看不清,又喊了两声,崔牛皮的声音响起来。

    “大哥啊,俺以为你把俺们扔井里不管了呢,让俺们抱着金银饿死啊?”

    周元福拉紧绳索让崔牛皮上来。

    崔牛皮上来后先喝了几碗水,喘匀气息。

    “大哥你要不要下去看看?看完估计你也不想上来,那地宫中果然有宝,金银成堆啊。”

    周元福担心裴元绍与徐元直的安危。

    “那他们两个怎么没上来?可是遇到了什么机关?”

    “大哥放心,你说的那些机关我们一个也没碰到。下面空间广大,他们两个正在清点金银,让俺上来给你报平安。俺在井底又等了这么久,估计他们也快上来了。”

    正说着,听下面两人在喊,又一一拉了上来,兄弟两人也是喜气洋洋。

    徐元直说道:“大哥,这次我们发财了,我跟二哥粗略的清点了一下,下面金有一万余两,银四十万两,另有珠宝玉器古玩字画若干。”

    “若是向朝廷买官能买多大的官?”周元福对金银也没什么概念,于是问道。

    徐元直也不清楚,“这个我们不太精通啊,估计这些钱能买好几个太守吧。”

    甭管怎样,这都是一件喜事。周元福安排人取出了部分金银珠宝,并将张角的尸首也藏在里面。

    第二日清晨,周元福兴冲冲的去找老和尚,田丰果然也在。

    老和尚见周元福来到,就笑着说:“元福有福啊,一饼好茶我一直舍不得喝,正巧你赶上了。”

    说着拿出一饼茶,细细的在火上烤了,研成碎末放入碗中,再将沸水冲入,最后又捏上一些葱花姜片。

    周元福被这迷一般的操作给惊呆了,默不作声的拿起来喝了一口,恩,茶叶汤,跟菠菜汤、紫菜汤、蛋花汤的区别就是这是茶叶汤。

    转头一看,田丰与老方丈都是一脸陶醉的喝着,吸溜吸溜,如饮琼浆玉液。

    田丰看周元福三口两口就喝完,然后傻呆呆的看着他们,就对老方丈说:“看,浪费好东西吧,你给他喝就是牛嚼牡丹,暴殄天物啊。”

    老和尚听完就呵呵的笑了起来。

    周元福心道你们把好好的茶叶都整成高碎(茉莉花茶碎末子)了,还在这里笑话我。

    “就这点高碎就把你们喝高了?很多好茶叶你们估计都没喝过,碧螺春没喝过吧?泡完后汤色嫩绿清澈,饮后先苦后甜,回甘绵绵不绝。铁观音呢?铁观音不是供在佛案上的观音,是泡在杯里的,汤色金黄,异香扑鼻,饮之醇厚甜美。西湖龙井估计也不知道吧?西湖龙井最好的是清明节之前采摘,一芽一叶,味道清香。还有普洱茶、红茶、毛尖、六安瓜片、乌龙茶你们就更不知道了?”

    两个老头早就听呆了,一个茶饼都来之不易,周元福说的这些茶叶,别说喝了,简直听都没听过,两人齐齐咽了一口唾沫。

    周元福又闻了闻茶碗。

    “你们这茶叶放了多长时间了?又不是陈年普洱,这玩意放的时间越长,味道就越淡,唉,暴殄天物啊。”

    田丰又咽了一口唾沫,看着周元福道:“小子胡说了吧,看你也是贫苦人家出身,恐怕这茶汤也是第一次喝吧,胡说出这些怪名字,也是难为你了。”

    周元福还要争辩,老方丈摇摇手,“元皓莫要瞧不起这小子,我早说了人不可貌相。他的身前事角知之,身后事我知之,此生之事元皓当知之啊。”

    田丰也摆手。

    “我不跟你俩一样神神叨叨地,又身前事又身后事的。我也不知他此生之事,出家人不打妄语,你个老和尚不要瞎说。喝完茶咱们就一拍两散。”

    老和尚呵呵一笑,不再说话。

    周元福想起自己是来招揽田丰的,不知不觉就把人给得罪了,想起来也挺不好意思,田丰性格刚直,恐怕寻常话术是说服不了啊,一时也没有了主意,心想还不如带崔牛皮来,此人惯常卖呆装傻,招揽人才也算是有一套。

    大家都不说话,场面迅速冷了下来。

    田丰却主动发问了,“小子事情办完了,为何不速速离去啊,等朝廷大军前来相送么?”

    言语中颇有讥讽之意。

    周元福尴尬笑笑,想不到好的说辞,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小子无能,特来请田伯父相助啊。”

    田丰嗤笑一声,“你师父都招揽不了我,你凭什么招揽我啊?”

    “听闻田伯父早年曾经为官,后来因为看不惯宦官专权、朝政腐败愤而辞官。由此来看,田伯父嫉恶如仇,与师父一样有一颗爱民之心啊。我什么也不凭,就凭塔下枯井中师父的遗骸,凭广宗城外宁愿赴死也不投降的五万黄巾军,凭因贪官污吏而屈死的千万百姓,凭尚在苦难中挣扎的亿万生灵,请田伯父助我一臂之力!”

    说罢周元福叩头不起。

    老和尚叹息一声。田丰一时无言以对,若是周元福许他高官厚禄,他自然能够拿话噎他,但是周元福把天下百姓都抬出来,出乎他的意料,他不由的重新打量起这个敦厚黢黑的憨小子。

    周元福跪了一会儿,发现没有动静,灵机一动,想起刘备请诸葛亮出山的话。

    “伯父不出,如苍生何?”

    心中想到,这次你再不同意,自己也没词了,大家可就真的一拍两散了。

    良久,田丰不说话,周元福也不起来,大家就僵持着。

    老和尚在旁边悠哉悠哉地喝茶,置身事外,莫测高深。

    最终田丰还是绷不住了,“若要我同意,须答应我三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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