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触碰到我额头,我稍微往后退了退,气氛一下就变得细腻敏感,他收回手,将手中那杯浓郁药味的感冒灵颗粒递到我面前。

    我不怎么想和他说话,便想都没想接过往嘴里吞白开水一般,心里早已经翻云覆雨想要作呕。

    他还在看着,我不敢做出难喝的表情,一口喝到底的时候将手中的杯子递给他。他接过,看了一下杯底,道:“喝药不怕,打针怕,我应该让医生多开点药。”

    我在心里苦不堪言,瞪着他。

    他起身。

    张玥和贺跃还有梅婷目光一直瞧着他出了卧室后,才走了上来围在我床上,对我挤眉弄眼,我假装看不懂,贺跃一向胆子大,也不管什么场景下,满是好奇问我:“卿卿,那是你男朋友吧?现在没什么好解释了吧?一看你们之间的微妙气氛我就明白。”

    张玥是个细心的人,没有贺跃八卦,但也明显早已经将乔荆南认成我男朋友,她问:“你们是不是吵架了?才生病的。”

    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和她们说,她们一个个满脸好奇的模样,如果没个很好的回答,肯定不会罢休。我头抬了抬,看向客厅里正背对着我不知道干什么的乔荆南,故意大声道:“他就是我叔叔,你们别误会。”

    客厅里背对着我乔荆南忽然转过身,我视线还来不及收,他手中拿了个药盒,在撞见我偷看他的时候,明显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扫了我一眼,然后低头研究药盒。

    我心砰砰直跳,希望这句话能够让他醒悟,回头是岸,我们之间一定不要再生出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贺跃梅婷张玥明显不信,各自切了一声,说了一句没意思,便和我告别,说是要回学校继续上课。

    想到她们离开后,我将要和乔荆南独处,现在又是如此敏感又尴尬的时期,我死死拖住梅婷,不肯松手。梅婷斜眼看着我,眼睛里写着干什么。

    我想了很久,才结结巴巴道:“你、你、你们不能走,我要是等下又发高烧了怎么办?”

    梅婷将我的手指头从她身上一根一根扒了下来:“你生病了关我们什么事情啊,不是外头有你男朋友吗?”

    我死死拽住她,就是不让她们走,贺跃和张玥不知道耍什么鬼主意,一把将梅婷从我手下给扯了出来,几个人看了我一眼,来到客厅和乔荆南说着离开的话。

    乔荆南也对她们出言感谢,让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缇娜去送她们回学校,我坐在床上心如死灰,动了一下身体,整个人以背对着他的姿势躺在床上。

    外面偶尔传来脚步声,我感觉乔荆南来到了房间,盖在被窝下的手,死死握紧,不知道是不是下意识紧张,他声音在我耳侧响起:“不想看见我,总该把药吃了。”

    他还真找医生开很多药给我吃呀,其实相比吃药我更喜欢打针,虽然会疼痛,可好过被那些苦药折磨得好,我将被子往头上一蒙,想要躲避他声音。

    我明确表示拒绝,房间里面好久才传来动静,我又觉得有些奇怪,在被子里面憋得太不舒服,只能小心听着房间里面的动静,整个人在被子里面蠕动了好久,才从墙这一边对向床外,悄悄将被子揭开一点缝隙,床前没有人。

    我将被子一揭,整个人坐了起来。

    床头站着乔荆南。

    他脸上面无表情,和先前淡淡的模样,现在的他漆黑的瞳孔有寒光,视线正定在我身上,面对现在的他,我终究还是有些害怕的,抱着被子垂着脑袋没有说话。

    他说:“如果这件事情让你这样害怕,你大可说出来,我不希望我的存在让你觉得是种烦恼。”

    我抬头慌张的说:“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我只是”

    他逼问道:“只是什么。”

    我想了许久,有些哀求的看向他:“我们可不可以把那件事情都忘记?就当作什么都发生过。”

    乔荆南简短一句:“做不到。”

    然后走了上来,将手伸到我面前,摊开手心,里面是三粒深绿色的胶囊,我盯着他手心发呆,他硬声道:“是等着我来喂?”

    我伸出手立马捏起他手心的几粒胶囊往嘴里吞,忘记去接他手里那杯水了,喉咙干涩,完全吞不下,胃里一阵反胃。

    他一把坐在我床边,手揽在我肩上,端着那杯水递到我唇边。

    由于事态紧迫,我也来不及去介意两人之间的距离了,张开嘴便含着杯口,大口吞了几下,直到感觉喉咙里的胶囊被水冲下去后,才觉得胃里的反胃好了一阵。

    我擦着嘴角的水渍,也不敢推开他,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捏住被角的手心泛着白,我以为他会有所动作,没想到喂完我水后,从床上起来从房间里面退了出去。

    之后再也没有进来过,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时听着外面的动静,一时又因为睡得太久腰酸背疼,一直折腾到半夜我终于忍受不住了,轻手轻脚从床上爬了下来。

    在床下找了许久自己的鞋子也没有看到,无奈只能赤着脚在里面走动了两下。

    窗外已经彻底进入黑夜,对面那栋小区十七层楼的小区只有两三盏灯是亮着的,我终于还是没有忍住,悄悄转身走向房门。

    将门开出一条缝隙,往客厅里看了看,里面黑漆漆的,一个人也没有,没有乔荆南,没有灯光。

    寂寞空旷得可怕。

    心里忽然从先前的害怕变为失落,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

    我将灯光打开,赤着脚坐在沙发上,目光呆滞望着黑屏没有开启的电视屏幕发呆,忽然觉得现在的自己已经陷入一种自己都无法拯救的绝境了。

    坐在客厅发呆了二十分钟,门外忽然传来钥匙声,我刚回头,便看见推门而入的乔荆南,他手中提了一个袋子,袋子里面是外卖的打包盒。

    我有点惊讶,却没有说话。

    他手中提着袋子将钥匙放在餐桌上,然后提着那碗粥放到我面前:“刚吃完药,喝点粥在睡觉。”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像乔荆南这么关心我,我父母,我的丈夫,我婆婆和公公,我的朋友。

    没有一个人。

    我看着那碗热腾腾的粥,鼻子有点酸,我说:“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乔荆南将干净的筷子递到我手上,他说:“不知道。”

    我说:“你信不信佛?”

    他说:“我从来不信。”

    我说:“我信,我从小就信,要不我和你说个故事吧。”

    乔荆南点头,我端着那碗粥吃了几口,觉得胃里舒服了,才靠在沙发上,他就坐我身边,两个人没有隔多远,我能够感觉他身上传来的温暖。

    “这个故事并不长,也很简单,我们村里有个阿婆,她年轻时候很漂亮,家里有能干的老公,还有慈祥的婆婆,每天生活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应该是每个人都梦寐以求的,有一天,她们隔壁从城市里新搬来一户邻居,也是美满的家庭,邻居家里有俊朗的男人,和美丽的妻子,从此两个令人羡慕的家庭成为了很好的朋友,阿婆和邻居家的女主人每天谈论怎样让自己的菜地更丰收,让自己的毛衣怎样才能够织得更漂亮,生活越来越富裕。有一天阿婆怀孕了,她丈夫非常欣喜,阿婆却每天心神不宁,丈夫觉得她不开心,便带着她去山上的寺庙拜佛,阿婆在佛前跪拜了一天。没有人知道她在佛前求了什么。

    从寺庙回来的阿婆,情绪越来越差了,平时很少来阿婆家的隔壁邻居男主人见阿婆怀孕,经常给她送一些她想吃的零食。邻居女主人更加热心的为阿婆未出世的孩子织起了毛衣。两家更加交好了。

    孩子出生后,却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隔壁邻居一向温文尔雅的女主人有一天忽然端了一杯银耳莲子汤过来给阿婆吃,当时阿婆也没多想,低头正准备尝着,女主人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忽然拔出一把刀,对着她发狠一样刺了过来,阿婆躲过了一劫,因为女主人被阿婆外出的丈夫正好撞见,他为了护住妻子,和女主人争夺刀的时候,误杀了女主人,谁都不知道女主人为什么要杀一向与她交好的阿婆,谁都不知道。

    阿婆的丈夫因为杀了人,被抓去坐牢,判了无期徒刑。

    没过多久,一年后,阿婆和邻居男主人在一起了,受尽了村里唾弃,可他们什么都没顾,再次组成了一个完美的家庭,生下来的女儿和男主人越来越像了,一家人美满和谐,女儿长到三岁的时候,男主人外出,整整两天两夜没有回来,阿婆派人在村里找了他三天,最后在一坐断桥找到两具尸体,下面躺着她的妹妹,她的丈夫,两人死的时候,双手紧握。”

    我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看向坐在身边静静聆听着的乔荆南:“她在寺庙求佛,有个老尼姑给她算了一卦,说她家会有人死于断桥下,后来,她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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