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乎完美的近战。
连使咒灵崩散的时间都很果决。
宿傩喘着气注视咒灵消散,揉着酸疼的手腕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警惕树影葱茏的小道周围有没有咒灵或者妖怪出没。
那个咒术师规划了一条路线之后就经常不见人影,宿傩独自按着对方给的路走,一路上遇到不少咒灵,正如咒术师说的,都是宿傩勉强可以杀死的类型,没有一个超出他的承受范围。
最基本的咒力使用宿傩已经融会贯通,但是对术式的领悟却迟迟找不到方向。
再这样下去就要到京都了,那是所有咒术师向往的咒术繁盛之源,自己如果连保命的能力都没有又能拿什么去赌一个变强的机会?
男孩原地休息了一会儿,咬咬牙继续往前走。
他不甘于弱小。
正是这份不甘,才趋势他对面对死亡也无所畏惧。
他必须变强!
…
远处的长泽时礼正在围观。
“我就知道他是个好苗子。”长泽时礼称赞道。
他初次降临平安时代的时候菅原道真的身体脆得要死,不说日后和藤原氏分庭抗礼,那会儿几个小小的咒灵都能要了他的性命。
正是这样的身份,才让长泽时礼优先选择激发菅原道真这个身份与生俱来的天赋,以外来的非术师身份杀进京都咒术圈,拿下最顶尖的成就。
「……不应该,我的宿主怎么比大爷还要狂妄不羁,这明明应该只是个普通养成而已啊!」系统已经陷入了自闭的碎碎念里,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安啦,我又不会做什么。”长泽时礼顺顺毛。
「呜。」系统掷地有声地谴责,「你别逼我,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哦。”长泽时礼根本不吃威胁这套,他掀了掀眼皮,“比如说?”
系统君哽咽着匿了。
长泽时礼手里还捏着柯南那边的世界线呢,一旦取代‘乌丸莲耶’的长泽时礼跳出基本路线,它就是崩坏世界线的罪人,是要被全局通报的!
它为什么摊上了这么个宿主!
「呜。」
长泽时礼无声笑了一下,抽身向宿傩那边去。
红发咒术师的身形凭空落到宿傩身边,把精神时刻紧绷的男孩惊得后退数步,差点就要动手。
但看见长泽时礼手里拎着的鱼时又松下了警惕。
这个咒术师虽然不是一个好的老师,但他有在认真的履行‘不会让宿傩饿死’这个承诺。
临时的师徒俩人找了个地方小憩。
鱼架在临时升起的火堆上,炊烟袅袅,宿傩抓紧时间休息,倚靠着树干闭目养神,一大一小之间的相处称得上静默。
没有什么依赖感,暂时只是弱小一方对强大一方的需求和警惕。
那个咒术师突然说道,“再往前数十里就是城镇……我记得那边有阴阳师常驻来着,好像是姓贺茂的比较多?”
长泽时礼有点不确定,他没记,“反正挺有名,小子,你想好掩饰自己特殊的借口了吗?”
宿傩蓦地睁开双眼,赤红瞳仁紧紧地看着长泽时礼。
“你什么意思?”
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就算是想要掩饰自己的特殊,被说中的时候还是会慌张。
“你的天赋,它太过了。”长泽时礼伸出一根手指,举例道:“整个平安京能找出和你一样天赋的那孩子是半妖,相比之下,你觉得其他咒术师会怎么看你?”
“……半妖?”宿傩赤色的瞳仁颤了颤,眉头紧蹙不知道在想什么。
“对,那小子的母亲是白狐,现在暂时在阴阳寮求学。”长泽时礼把烤鱼翻了个面,撒了点不知道从哪找的调料,“他也是个被孤立的小子,我准备把你和他扔一块。”
撒在烤鱼上的调料挽回了一点长泽时礼身为大人的颜面,让这种拙劣的烤制品勉强能下嘴。
“说不定还能给你找个伴,他可比你会为人处世多了。”
“……”宿傩呼吸一顿,他沉默地看了一眼红发咒术师,却没有说什么。
但长泽时礼还在说着有的没的,“当然这个得你自己决定,晴明虽然天赋和你差不多,不过他毕竟是白狐之子……”
男孩忍不住问道:“你不喜欢异类?”
“不,我喜欢。”
长泽时礼即答,“我很喜欢一切打破常规的人、事物。哦,还有你。”
“你是我最喜欢的那种,宿傩。”
男孩一愣,偏过头去,“……哦。”
这人真奇怪。
他莫名感受到了一种叫做‘纵容’的关切,却仍然无法放下心里的戒备。
“倔强又谨慎的臭小子,……啧,简直和我当初一模一样。”长泽时礼对系统啧啧称奇。
系统在自闭,并不想理他。
得到回应的宿傩心里却不那么平静。
他思考了着自己的价值,他找不出来自己还有什么值得对方觊觎的东西,不对等的关心让他十分难以放下心里的戒备。
特别是那份特殊,始终让他保持警醒。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男孩问,在这个安静的休憩时刻去问出心里的疑惑。
“我身上,我的存在有什么值得你这样对我吗?”男孩清澈的赤瞳望着长泽时礼,他想要一个肯定的答案。
宿傩不明白,这个咒术师究竟看上了他哪一点。
他现在的拟态拾掇好了混入村镇里也不是找不到人收留,但是他自小开始在外流浪,见过太多人心险恶,没有等价的平等一切都有可能是阴谋和诡计。
名字、庇护、咒术。
而自己拟态下的躯体、和所谓半妖之子持平的天赋,都是会给自己带来危险的定时炸弹。
这让宿傩不得不多想。
“喔……”长泽时礼眯起眼睛,他太了解这种心思了。
身份不对等的不安不是一言半语就能安抚下来的,倔强的小崽子有自己的执着,不会就这么安心的享受别人的庇护。
“那我直说好了。”长泽时礼打了个响指,他说:“传承。”
宿傩茫然的重复了一遍这个他不太接触到的词汇,“传承?”
“这个年头的咒术师太守旧了,明明我的想法很实用但就是被那些所谓的贵族世家避之不及。”
长泽时礼抱怨,“什么神代流传下来的,什么祖上继承的……可得了吧,都是些什么垃圾术式,和我打的时候还没聚起术式就输了,这样的京都还怎么迎接下一个咒术盛世。”
“所以我打算改革整个咒术界,让那些老头子们知道守旧是没有好下场的。”来自京都的咒术师如是说。
“但我一个人做不到长远的影响,我需要传承者,无论是继承还是单纯彰显我的理念都需要。”
“如果你要问我看上了你什么,我最优先给你的答案只会是‘天赋’,我要培养你,作为我进入下一个咒术时代的证明。”
长泽时礼挑眉,把烤鱼递到宿傩面前晃悠,“这个回答怎么样?能打消你的疑虑吗?”
“……我的天赋?”
宿傩喃喃自语。
他的天赋来自哪里他多少明白,为此付出的则是经常被妖物狼狈追杀的代价。
宿傩自嘲地笑了一声,伸手拿过长泽时礼手里的烤鱼,他什么符合话题的答案都不说,只是对长泽时礼说道:“我要继续训练,老师。”
“上进心不错,继续保持。”长泽时礼起身拍拍衣服准备走人,宿傩就看了他一眼,低头继续吃东西。
“那么路线还是之前那条,记得不要走错了,我会在下一个城镇门口等你……哦对了,这个。”长泽时礼走出两步又退回来,不知道从哪摸出几件小孩子的外衣搭宿傩头上。
“新买的,没人穿过。”长泽时礼这才溜溜达达地就要走,顺口解释了一下,“马上过秋了,我不会反转术式,病了就只能找城里的大夫看了哦。”
“嗯。”
“真闷,行了,别忘了思考一下我给你提的问题。”长泽时礼叹了一声,红发咒术师的身形落声即消失,安静的树林更加空旷死寂,只剩下宿傩一个人。
直到冷风吹进来带动树叶簌簌作响,才有了点阴森诡异的气息。
宿傩把头上的外衣拽下来,随着动作有什么东西从衣服的包裹里滚到地上。
他定睛一看,是油纸包,里面不知道装着什么。
宿傩记得这种东西只有在繁华街道上的摊贩上才有,……可老师不是刚刚才给他烤鱼了吗?火堆边沿还插着两根树枝串着的鱼呢。
但也不会是害他的东西,宿傩放心的打开看了一眼。
宿傩抿唇,把裹着白面馒头和肉食的油纸包起来,塞进口袋里。
…
「你去就是为了炫耀你的劣质烧烤手艺的吗?」系统吐槽道,「凭什么这都能攒到愿力啊!」
“我手艺不好怎么了,我不是还给他准备了其他吃的吗!”长泽时礼据理力争,“小孩子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怎么了。”
沿路见一个咒灵杀一个。
还念叨着‘这个强度太高’‘数量太多会疲惫过头’……
满路都是咒灵消散残留的咒力和妖物的鲜血,留下的咒灵无路可去,战战兢兢,如临深渊。
系统看了安详闭目,「我决定给你的养崽手段打三分,你这程度当教学老师非常好,当收养人,寄。」
长泽时礼却说,“除非你打算要他入仕,否则我不会教他为人处世。”
“你比我明白这孩子特别,他天性根本不适合官场和人群,我跟你打赌,他今后必定会叛逃成为诅咒师。”
他质问道:“接下来的大势所趋是咒术时代,京都那边天元为首的结界师都要建结界建疯了,这个程度的世代你确定要我教他做人?”
系统无法反驳,只能发出一句:「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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