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
伊尔迷和柯特留在了奥鲁市。
更准确一点地说, 是留在了天空竞技场——柯特也曾打到200层，并且取得了三场胜利。
那是伊尔迷给八岁的柯特布置的训练任务。
换句话来说，他早就过了200层斗士允许的休战期, 只能从头开始。
不过，第1层的比赛结束后，裁判查看完柯特的记录，就直接给他开了通往190层的直通门票。
所以柯特在一天之内就势如破竹, 重新回到了200层, 并且和奇犽、小杰一样，获得同层同区的选手宿舍。
于是伊尔迷也有了听起来很合理的留下的理由。
“嗯？说什么‘坏心思’的, 也太失礼吧。我只是陪柯特来天空竞技场做训练而已。”他这么说。
连小杰都不信。
看着面前一排写满了不信任的眼睛, 伊尔迷陷入沉思。
然后他一手拎起奇犽, 一手拎起季黎,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地说：“对哦, 说起来, 也好久没检查你们的功课了。刚好和柯特一起, 让哥哥看看吧？”
季黎无语：“不要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也没看到的样子啊！”
旁边, 仿佛回忆起什么心理阴影, 奇犽像被抓住后颈的猫, 只有四肢徒劳地在空中划拉。
亚露嘉和小杰赶紧一人抓住他的一只手，试图拔河, 把他从邪恶大黑猫的魔爪下救出来。
小杰还据理力争：“我们已经有很好的老师了！不需要你的教导！”
伊尔迷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歪着脑袋，视线从小杰身上, 划到出现在走廊拐角处的眼镜青年（云谷）身上, 表现出了非常明显的不解。
“可是, 我比他更强哦？”
看云谷的眼神, 像在看迷惑了自家弟弟妹妹的坏蛋人贩子, 伊尔迷不太高兴。
他低头看向奇犽与季黎，很有竞争上岗意识地问：“虽然我觉得有点麻烦，不过需要我帮忙消除错误选项吗？”
“不需要。”
答复是斩钉截铁的语气，季黎面无表情，抬手抓住伊尔迷滑落下来的长发，然后用力揪了一下。
“你能打又不代表就是好老师。不要总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就跑来强人所难啊。”
现在局势逆转，至少目前来说，他们是平等的地位，勉强维持住微妙的和平共处。
季黎不再需要刻意忍耐，陪伊尔迷扮演他预设中的所谓妹妹。
自从决定不继续忍这只大黑猫之后，季黎觉得她一个四好五美的社会优秀公民，都快被伊尔迷逼着，点亮了不存在的暴力标签。
……但是他真的真的好欠啊！不管是说话还是行动！怎么总是能让人好想给他一拳！
强烈攻击意味的行动并不适用，季黎只能不解气地，又用力拽了一下缠绕在指尖的长发。
她向云谷投去歉意的目光，准备速战速决。
可伊尔迷提出了另一个建议。
“那要试试看吗？哪一边才是更有效的方法。”
对季黎的举动并没有露出生气或困扰的样子，他仿佛好脾气地，只是顺着被拽的方向俯身靠近季黎，眼睛却看向了奇犽。
“阿奇，难道你不好奇，你们现在谁更强一点吗？啊。或者应该说，是你们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柯特在8岁那年，我就教他开念了哦。”
奇犽瞬间停止了挣扎。
他扭头，与伊尔迷沉默对峙了片刻之后，目光才转而落到依旧默不作声、好像与自己无关的柯特那边。
“好啊。”奇犽忽然挑起唇角，懒洋洋地答应下来，“那就试试呗。”
而柯特应声抬起头，与他直视。
柯特捏紧扇柄：“……我明白了。那么请多指教，三哥。”
………………
…………
……
最后，小杰也举手请求出战，决心为云谷的名誉而努力。
莫名其妙地变成了《谁才是让孩子真正放心的名师～心源流与揍敌客的巅峰对决～天空竞技场篇》之类的奇怪节目。
虽然同为200层的选手，但伊尔迷并没有让三人报名比赛，而是以柯特的名义，租赁了天空竞技场旗下的一间大型训练场。
即便不认为柯特是被曝光念能力就会陷入不利的废物，但作为暗杀者，适当的情报保密会让工作更加轻松愉快。
此前柯特在天空竞技场露面的相关记录，也早就被由糜稽主持的揍敌客情报小组及时销毁。
当然，奇犽也不例外。
现在还要再加上亚露嘉和季黎。
训练场的大小和200层的斗场规模差不多，奇犽和小杰轮流和柯特一对一，但不套用天空竞技场的规则，百分百模拟实战，想做什么都可以。
伊尔迷原话是这么说的。
但季黎无视了他。
“不许伤人。”季黎对三人强调，“然后头、咽喉、胸口之类的致命处，被击中三次就算输，停下来，游戏结束——明白了吗？”
不是战斗或比赛，而是游戏。
亲眼看着三个人都乖乖答应之后，季黎才走向观战席。
第一场是小杰和柯特。
亚露嘉陪奇犽在另一侧等着，而她更像是裁判的身份，与云谷、伊尔迷站在一起。
云谷微微蹙起眉，同季黎摇了摇头。
“他们赢不了的。才刚刚学会四大行的基础，连高等应用都还没接触……现在还太早了。”
季黎当然心知肚明。
她粗略估算了一下：“柯特放水的话，半个小时？至少他们的‘缠’用得还不错。”
这是一场必输的游戏。
但好在，也只是游戏而已。
季黎瞥了眼伊尔迷，评价他的激将法真是简单粗暴，没有一点技巧，全是套路。
实用主义者的伊尔迷耸耸肩。
“可是他们都自愿上套了。”
“而且我也没说谎。心源流的风格，对于阿奇来说，的确太温吞、太慢了。是他自己急着想要变强哦？”
他低头看向让奇犽对力量变得急切的原因之一（季黎），摊开手，表示自己很无辜。
与此同时，场上的小杰被漫天雪花似的纸屑围困住，根本寸步难移，更不要说接近对手。
这是柯特的念能力“纸吹雪”。
操作系，能以剪纸人形来进行定位和窃听，也可以通过纸扇来操控纸屑，使其变得坚硬无比，成为随风起舞的兵器。
小杰的身上已经被纸屑割除无数个细小的伤口。
这还是柯特乖乖听季黎的话，有注意分寸的结果，不然纸屑早该割破猎物的喉咙。
——五分钟不到的时间，柯特胜了。
“哇！这个好厉害！柯特果然超强！”
浑身狼狈的小杰连从地上爬起来都等不及，就眼睛闪亮闪亮，先兴奋地指给同伴看。
“奇犽、亚露嘉，你们看到了吗？看到了吗！那些纸屑跟活着的一样，比疾斗的陀螺（此前与之比赛的选手）聪明多了耶！”
奇犽无语地跳上斗场，抬手将人拽了起来。
“嘁。结果不还是没躲开。”他撇撇嘴，“五分钟就结束战斗的小杰，逊——毙——了——”
小杰鼓着腮帮子，不甘心但又没法反驳。
“略略略。那我等下也要给奇犽计时！”
做了个鬼脸，他用力握住那只手：“接下来就看你的啦，奇犽！”
二人击掌，交换场上人选。
汲取了小杰那一场的经验和观察到的情报，奇犽的行动显然更有针对性，一上来就迅速拉近距离，以避开柯特更擅长的中远程战局。
有他的身手和敏捷加成，并未像刚才小杰那样，一上来就陷入被捆缚的境地。
但观战的三人都早已看到了结局。
伊尔迷热情推销自己：“真的不考虑一下我吗？露琪，你应该知道，我很擅长让你们变强。”
糜稽、奇犽、柯特，三个弟弟从小到大的训练，几乎都是他亲自制定，全程掌控进度的。
但伊尔迷喜欢在训练的时候夹带私货，总想见缝插针，给奇犽灌输一点奇怪的东西。
季黎愿终生坚持“防火防盗防黑猫”的核心策略。
……可奇犽已经被说动心了。
他太急切地想要变强了，也想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水平，所以才明知伊尔迷是激将法、是圈套，却还忍不住要试试看。
季黎想，她好像在不知不觉中，带给了奇犽太多的压力。
这并不是她的本意。
揍敌客家的猫怎么都一个比一个难搞，季黎脑壳痛，真想让他们去富力士家或者约厄斯达那里进修一下。
她做了让步：“带上小杰，他们两个一起。否则免谈。”
伊尔迷正要抗议，季黎却反手指向自己。
“同意的话，就再加上我。”她眼神纯澈，平静地反问，“反正你的目标，本来也只是我而已吧？”
——季黎是让奇犽永远束手就擒的杀手锏，可反过来，也是成立的。
所以在季黎变成铜墙铁壁之后，伊尔迷选择用他心爱的弟弟作为突破口。
“成交。”
目的达成，伊尔迷见好就收，愉快地拍了拍手：“哥哥绝对不会让露琪失望的哦？”
言语间，场上的奇犽已经落入下风。
柯特以胜者的身份，再次结束了这场游戏。
不想把云谷卷入名为“伊尔迷”的麻烦中，季黎冲对方歉意地笑了笑，向那边的四人走去。
最后的协商结果是：云谷继续负责亚露嘉的训练，奇犽和小杰的念力基础也归他教导。
隔天，他们再到伊尔迷那里接受对战练习。
和季黎前几任导师一样，伊尔迷也是个以战代练的实战派。
但季黎没想到，那只大黑猫在达到目的之后，竟然连演都懒得演——他直接把奇犽和小杰丢给了柯特。
总之就是打，打到对面爬不起来了，今天的练习就结束了。
而季黎由伊尔迷亲自教导。
可这竟然还并不是最恐怖的事。
“……你可没说过，还有这样的‘惊喜’等着我。”
停在同为天空竞技场旗下、配置比昨天更豪华的训练场门口，季黎站在原地，问话的同时，微微颤抖的手已经反着按上了门把。
在她摔门跑路之前，阴影将她笼罩。
有人抬手按住了微开的门。
“逃跑可是不行的哟～我可是全心全意地期待了一晚上，想着要如何浇灌你呢～”
红发的魔术师早已恭候多时。
西索笑眯眯地揉了揉季黎的眼尾，然后是唇角。
想看她哭，又想看她笑，战斗时被血染红的样子也很让人怀念，该怎么办呢？
——那当然是全部都要啦～
忠实（谷欠）望的西索从不逼自己做选择，他自认是个贪心的家伙。
非常贪心的那种。
重新介绍一下，西索·莫罗，主业是魔术师，副业是热情的好心果农，目前正处于无所事事的歇业期。
于是，他答应了好朋友的邀请。
成为了伊尔迷免费（重音）特聘的临时家庭教师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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