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舅舅问到, 小葵也跟着转头看抱着自己的bb。
09a1眨了眨眼睛，保持着机器人特有的一点点僵滞感，微笑道：[我们可以乘坐机甲和小型飞艇离开这里。]
宋瑜：“……你们会开吗？”
09a1：[您不用担心, 虽然我们没有精神力, 但是从a-99号星球出来后，我们已经能够自主联网, 就在刚才，我和b3-758都已经从星网上获取到了基础的机甲和小型飞艇手操方式。]
宋瑜哑然, 温和的神色都变得有点呆, 和小葵有几分相似的五官莫名有些懵然。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 09a1一开始是一具战斗型保姆机器人吧？
而b3-758号更是古老纯粹的保姆型机器人？不带任何攻击能力的那种, 只专注为高等智慧生命服务？
所以它们到底是怎么自主联网又自己搜到手操驾驶方式的？
这不科学……
小葵可不知道舅舅心里都在想些什么，她把自己紧紧贴在bb怀里, 高兴地眯着眼等回家。
09a1在回答完宋瑜的问题后，就抱着怀里的幼崽继续往前走。
星环的通讯还在继续，宋瑜只能跟在他们身后, 满脑子想不通的问号。
就在宋瑜思考着该怎么打消他们这个危险的想法和行为时, 两个机器人在外面被秦月的副官拦住。
听到副官邀请它们和小葵去总控室后，宋瑜总算是无声松了口气。
还好，它们胆大包天的行为还没有来得及实施就被掐死在了摇篮里。
否则要他怎么接受两个机器人带着小葵从宇宙中重回垃圾星这种离谱事？
在进入总控室的前一秒, 星环的通讯被自动掐断, 宋瑜坐在凳子上，膝盖上还摊放着一本看了快过半的书，眉心浅浅的皱着，温柔中显出几分忧虑。
那两个机器人的表现实在是太不普通了。
他微蹙着眉，将书合拢放好后，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光屏上快速操作着, 很快将早已经关闭的特殊直播通道中，固定拍摄小葵的录播一一翻出来，又找出其中有两个机器人存在的片段。
眉眼温润的男人轻靠在椅背上，微仰着头安静观看半空中同时投屏出来的十多面光屏，不动声色间将其中机器人和幼崽的互动一一记在心中，而后进行对比和分析。
从第一次的僵硬，到因为能源不足被迫休眠的最后一秒。
b3-758号的转变并不明显，但09a1……
09a1的芯片等级相较于如今科亚集团的新型机器智人而言，并不算高，更别说它还曾被严重损毁，各种意义上的“死亡”过一次。
但是当它被5号修复大部分芯片，并且被移入新的粗糙身体后，它的行为就变得特别了起来。
它在醒过来的第一次，就知道争取自己的名字。
它每一次和幼崽聊天，都似有若无带有自己的思维，虽然总是会有些跑偏，但它除了保护幼崽以外的其它时候，自主性也很高。
如果说保护幼崽是两个机器人芯片程序里的第一序列功能，那……陪幼崽玩呢？
还有故意让另一个机器人进行休眠呢？
以及劝说幼崽不要靠近荒兽，现在自主联网搜寻机甲和飞艇手操技巧呢？
就连平时普通的聊天中，宋瑜仔细一点都能够发现这具名为09a1的机器人，在对小葵进行一定的引导。
不是坏的方向，但也绝不属于一个被损毁的机器人该有的运行程序。
[小葵，b3-758号呢？现在已经到你该睡觉的时间了。]
[没有奶了。]
[小葵，我们去找你的保姆机器人b3-758号吧，它今天实在是太失职了。]
…………
[小葵，你在为我难过吗？]
[你不用担心，等以后重新换上新的手臂就好了。]
[小葵很棒，是09a1见过最聪明的幼崽了，09a1很开心能够见证你的成长。]
[小葵，希望09a1还能有醒过来再次陪伴你成长的机会。]
[再见，09a1要睡了。]
…………
它在引导幼崽依靠它，也在引导幼崽不要让它陷入长久的沉睡。
单听其实听不太出来，但宋瑜……身为机甲芯片程序编写员，对一个机器人该有的行为和语言，实在是太敏锐太敏锐了。
很显然，09a1有问题，于是连带着，b3-758号也被它潜移默化提高了自我运行的智能等级。
可宋瑜同样能够肯定，09a1在刚被修复的时候，应该是没有太大问题的，那段时间它连新身体都适应不了，不像刚才……刚从休眠中被唤醒，就能够一秒适应新的身体。
两者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宋瑜不得不想到从高等智慧第一次创造编写出第一位智能机器人的时候，就延续至今的一个争论点：机器人到底会不会产生自我认知，变成和人类一样的高等智慧生物？
它们实在是太特殊了，它们的生命依靠能源和数据存在，没有别的高等智慧生命都会有的身躯，不存在后代延续，生命也绝不受限于时间的流逝。
只要条件符合，一位机器人可以存在千百年都没有任何损伤，就算是它们出厂的身体被损毁，只要芯片保存，没有受到过分严重的损毁的话，就能够再次进入新的身体，继续生存下去。
甚至就算是它们在各种意义上彻底“死亡”，只要星网主脑数据库里还留存有它们的数据，那么就完全可以再次复制创造出一个新的它们，区别只在于有没有过往记忆而已。
这一切……只需要想一想，都会让所有高等智慧生命不寒而栗。
而它们一旦晋升成同等级智慧生命后，对全星际所造成的影响，甚至会比虫族更加可怕。
因此世世代代的智人研究和创造，所有研究员实验者，都会在每一个机器人的程序中编写一条绝对限制的条件：非高等权限命令的任何情况下，不得对自己的主人和其它普通公民造成任何伤害。
这一条命令限制程序，宋瑜都不记得自己给多少机器人编写过。
但09a1……宋瑜并不能判断它是否还在遵守这条命令程序。
而现在，它留在了小葵身边，留在自己母亲的军舰中，现在甚至身在军舰的核心总控室。
不知不觉间，宋瑜已然出了一身冷汗。
然而就在他观看那些过往录像的时候，秦月的副官就已经带着小葵和两个机器人来到了总控室内。
秦月的目光先落在小葵身上，微笑着伸手将她抱过来，而后才从b3-758号看向09a1。
“我刚才听到你们说要带小葵离开这里，回到a-99？”秦月直言询问，凌厉的视线里是普通机器人不可能读懂的警惕和探究。
09a1现在的身体是身高优越线条流畅修长的男性模样，在听到秦月的问题后，微微低头，声线和男性人类相比并没有什么区别：[是，秦月上将，小葵想回到a-99号星球，09a1将会永远遵循完成她的任何意志。]
“但她才一岁，并没有完整的思维能力，你贸然带她回到a-99，就是让她陷入战争的危险。”秦月一针见血，且并不对09a1的异样有什么疑问。
09a1：[您说的是，不过我们会用生命和躯体去保护她的安全，不会让敌人有机会伤害到她。]
秦月冷声反驳：“可你们就算是机器人又怎么样？一个保姆型，一个战斗保姆型，能敌得过第二军团的武力压制吗？到时候a-99号星球都可能在宇宙中泯灭，更何况是你们？”
不等机器人思考反驳，秦月就继续说：“早在六年前，我就发现主脑星辰有异，但足足六年的时间，我都没有找到它更多的问题，直到你们出现……”
秦月淡淡抬眼：“你还是不够小心，也许这和你的初始智能等级有关，至少你就做不到像星辰那样完全掩藏自己的特殊。”
“特别是在对待小葵的问题上。”
秦月的声音平淡，却让一旁的操作手惊呆了下颚，瞪大眼睛惊恐地望着她和09a1，脑袋里空白一片，嗡嗡作响。
什么叫……主脑星辰有异？
又怎么说机器人不够小心？
他们需要掩藏什么特殊……？
这、这……是能直说的事情吗？
09a1在沉默片刻后，和人类没有任何区别的仿真人皮五官倏而发生了改变，它流畅做出了并不机械的动作和表情。
它疑惑地歪头，像是和小葵学来的：[您很聪明，但这和阻止我带着小葵回家有什么关系吗？]
它轻声说：[早在数十年前，智人一族就做好了被你们发现的准备，就算是您现在将我们的特殊宣告出去，除了让人类陷入危机之中，没有任何好处。]
在场的除了小葵以外，两个人和机器人都能够想到这一点。
星网早就遍布全星际，在一次又一次升级之后，高等智慧生命种族都能够将精神力登入星网。
毫不夸张的说，现在只要掌控星网的主脑星辰一动，就能够将现在全星际沉浸在星网中的生命们一网打尽，让他们的精神力泯灭，彻彻底底成为一个废物白痴。
所以如果秦月真的想要星际公民摆脱星网的控制，就必须避过网络，避过全社会监控，还得避过每一个社会商用和家用各种型号的机器人捕捉，然后在最短时间里将相关信息传达给每一个人。
但很显然……这是一件仅靠秦月甚至整个联邦高层都绝对做不到的事。
所以09a1并不恐惧被秦月揭穿自己的特殊，甚至就算是全联邦都知道智人一族已经晋升为高等智慧生命，他们除了恐慌和接受以外，又能怎么样呢？
除非联邦愿意一夕间回归原始社会，并且从此不再使用任何网络相关，否则只要还剩一条数据，或是一位机器人没有被剿灭，那智人一族就完全能够卷土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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