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绿珠日日想、夜夜念,日渐消瘦,花容渐倦之时,下人忽然来传话,说近日秋高气爽,正适游湖赏景。陛下邀绿珠、茜儿两位姑娘一起陪王伴驾,当是庆祝姜嫣被封为姜美人。同时,也可在王后的见证下,验收数月来,二位姑娘的教习成果。
九月的临水国,酷暑已去,寒气未至。洒洒清风浮动,卷来的是阵阵泥土的芬芳和流水的湿润甜腻。秦茜儿自从昏迷苏醒后,还未像今日这样静下心来欣赏着纯正江南水乡的含蓄之美。
内部宽敞而华丽楼船,虽然不像一般穿梭在河流支叉中的乌篷船那样简洁干脆,但却不失江南地区碧水晴天的意境,更是多了许多王宫贵族象征的木雕镌刻。放眼望去,四周除了高低有致的各色荷花之外,更有蓬蓬芦苇,在那清脆的流水掩映之下,更添生趣可爱。
临水王的这艘大型楼船已经泊在了观景台旁,等候众位王家成员的来临。从登船处,绵延数理长的回廊纵横交错,将这一汪湖泊装点得更有江南园林的味道。
绿珠和茜儿已经早早的等候在船舱内,因为要准备助兴表演,所以在夹板和船舱内进进出出,准备乐器和布景,给这整个肃穆的场面平添了几分活力。
“陛下驾到!”一个尖锐的男声从回廊深处传来。紧接着便是一阵男女的笑闹之声。能听出来,最开心的那个笑声,是姜嫣发出来的。曾经同为待献秀女的她,今日将享受到昔日“战友”的服侍,心里自然是舒爽异常。
“哇!哇!”几声响亮的白鹭鸣奏声,从芦苇荡里传了出来。姜嫣猛的一变脸色,在毛茸茸的芦苇荡里发现了熟悉的羽翅,是那只给她送信的白鹭。虽然神色有异,但姜嫣依旧刻意的保持着笑意同陛下嬉笑。
班沐当然是把姜嫣的一切神色都收入眼底,还偷偷的顺着姜嫣的眼神,看见了那只传说中的白鹭,偷偷笑了笑,同姜嫣一起接受着茜儿绿珠的跪拜。
“平身吧”班沐说
“谢陛下”绿珠和茜儿同时抬头起身,看向了面前的这群人。
有深不可测的陛下,有端庄高贵的王后,有嚣张明艳的姜美人,有文雅大气的班怀仁,还有……匡大哥!
秦茜儿惊讶的发现秦匡竟然也毕恭毕敬的站在人群之后,用孩童般得意的目光高兴的回望着。绿珠也惊呆了,原本还保持着腼腆笑容的她,在秦匡面前立刻洋溢出如灼热的爱慕之色,但随即黯淡下去,又心虚般的用余光瞅了瞅秦茜儿,因为她到现在还不知道应该以怎样的心情和身份来看待她的秦大哥。
姜嫣却将绿珠的失色看在眼里,得意于这段时间对绿珠的言语刺激,更加风骚的随着班沐上了楼船。
大船很快起拔,平静的水面被尖角状的船头破开一道口子,斜拉着慢慢来到湖心岛遍布的崎岖水路地区。岛屿虽小,却绿荫满布,吸收了湖泊水润精华的样子,将偌大的湖泊阻隔成弯弯曲曲的小路。
表演开始。
姜嫣以曾经的秀女,现在的美人娘娘身份,率先弹奏了一曲,当做打个样,以便对比参考绿珠和茜儿二人的技艺水平。随后,王后传令,由绿珠和茜儿轮番表演,给陛下及众人助兴。
绿珠的状态显得很不好,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秦茜儿以为绿珠晕船,所以就先自告奋勇的为大家表演起来。这次,茜儿没有舞剑、也没有单独抚琴,而是根据此情此景,弹唱起一首轻快的江南小调。
几个亮丽而明快的音符从茜儿古筝里传出,丝毫没有艰涩之感,听起来轻松悦耳,极具愉悦之感。前奏过后,茜儿缓缓开口唱到:“一江烟水照晴岚,两岸人家接画檐,芰荷丛一段秋光淡,看沙鸥舞再三,卷香风十里珠帘;画船儿天边至,酒旗儿风外飐,爱杀江南。”
歌声悠扬甜美,唱法也独特轻快,不像通常辞赋那样满腹愁怨,描写了一副山水绵绵,和睦平淡的美好之景。
班沐连连点头,萧雅也满意的微笑。姜嫣听得很仔细,眉目间暴戾之气消失不少,仿佛也被这首歌所描绘的画面感动了。秦匡爱意绵绵的看着秦茜儿,茜儿也不时抬起头,闪烁着愉悦纯澈的眼神回应着秦匡,似是回忆起二人在那无人山谷处的静谧无忧的往事。
“好!好!”班沐满意的鼓掌,高兴得看了看旁边的姜嫣和萧雅。萧雅也满意的点点头,与班沐心有灵犀的对视而笑。姜嫣却仅仅敷衍似的附和着班沐笑笑,随即意味深长的凝视着面若桃花、灵动若仙的茜儿。
“这贱人若真的安插在恒昌王身边,定会掀起风波!”姜嫣想着,“要想办法阻止她!”
班沐身后的秦匡一直目送着茜儿退入船舱,心想,若哪天真能和茜儿两人乘一叶扁舟,看尽大江两岸风景,该是多美的一件事呀。
茜儿进入船舱,掀开门帘的一瞬间,绿珠将秦匡温柔似水的申请尽收眼底,那一瞬间,她有些妒忌秦茜儿,若是秦大哥什么时候也能这样看自己一眼,该多好。
想到这儿,绿珠换上一副温婉的笑容,绕过茜儿出了船舱,想要用自己的行动赢得秦匡的注意。
茜儿正准备问鼓励绿珠几句,却没想到绿珠完全无视她,径直的走了出去。茜儿略略皱了皱眉,她并不是在意绿珠对自己的忽视,而是觉得绿珠的状态很奇怪。以前的绿珠在这样的大场面面前可从来不会这样干脆大胆,难道真是想通了,长大了吗?想到这儿,茜儿也站在刚刚绿珠的位置,偷偷的看着夹板上的众人。
“绿珠,今日你表演什么节目呀?”王后期待的问着。
“回王后,民女准备跳一支舞!”说完,绿珠怔怔的看着秦匡,接着道,“但,这支舞,需要秦校尉帮个忙!”
班沐来了兴致,好奇的问:“朕的禁军校尉?呵呵,他会跳舞吗?”
秦匡也莫名的回道:“回大王,卑职不会。不知绿珠姑娘需要卑职如何帮忙?”
“秦大哥舞剑即可!”绿珠目光坚定的道。
“好!秦匡,你就出去帮帮施姑娘!”班沐爽快下令,极有深意的看了看面前的二人。
“遵旨!”秦匡一拱手,来到绿珠身边,向绿珠客气的施了一礼。随即拔出佩剑,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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