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门打开,医生如负释重的走了出来“恭喜你们,她的生命力很顽强,你们真该为她骄傲,今晚是非常时期,如果安全度过就没有生命危险了。”

    “医生,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的女儿。”祝雪飘边哭边笑的握着医生的手。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我们会留值班的护士在这,有什么情况我们立即会过来,病人需要安静,千万不要过度吵闹。”走之前,医生有意识的看了眼邵清宇与曾矅函。

    “老婆,我们进去吧。”方俊良扶着祝雪飘走进病房,其余的人也正要跟进去时,祝雪飘突然转身指着邵清宇“你,给我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我女儿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是拼了命也要把你一起拉去见阎王。”

    对于这份怒气,这份怨恨,所有人都能理解,因为这也是他们想说的,所以当祝雪飘说出这话时谁也没作声。

    “咚”邵清宇双膝跪地,诚恳而痛苦的对着祝雪飘说“阿姨,一切都是我的错,请让我留下来,只要确定雅儿没事,我立刻就走,那时要杀要剐我没有任何怨言。”

    这一跪真正怔住了所有人的心,方俊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扶着老婆坐了下来。

    方宁贤纵使再想把他碎尸万段,这一刻也软了心,看着昔日意气风发的他今日变成这样心里也好受不到哪里去。

    曾矅函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直直的走向方宁雅的**边。

    整个过程中就属李峰最为安静,但请不要误以为他冷血,只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爱开玩笑的他哪天不笑了,证明他在生气,如果他不笑也很安静外加格外的淡定,那就证明是世界毁灭的前兆。

    听到报警声的那一刻,李峰的血液凝固了,看到她在生死边缘油走时,他的心就像在受凌迟之邢,那一刀刀的割肉之痛几乎让他晕厥。

    眼前跪在地上矮人半截的男人,还是惜日商场上叱咤风云的人物吗?对他,李峰是有恨,尤其是刚才雅儿在抢救的那一刻,他真想一刀了结了他,可这时,他对他,只有悲哀,同情,也许让他这样活着才是对他最大的折磨。

    人都进去了,只留下邵清宇一个人在门外跪着,知道他们答应了让他留下来,可是他真的站不起来,在刚才抢救的那一刻已经把他身上的力气给用尽了。

    *****

    黎明的曙光划破大际,光明照进了重症病房,一晚没睡的他们都睁着眼眨都不眨的看着瘦弱如柴,仍戴着氧气罩的方宁雅,一天**了她就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后来又被抢救了一次,那一次后把所有人都折磨的心力交瘁,没有了怨恨,没有了指责,所有人只剩下那颗煎熬的心。

    一个个就像木偶般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生怕下一刻她就真的离开了他们。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三天过去了,方家父母在众人的劝慰下回家休息去了,病房只剩下四个原始男人,一个个胡须拉长,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可就是这样依旧不减他们的魅力。

    大概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他们终于祈祷到了那一声淡淡的嘤咛声,四个男人激动的围在**边,一个个眼眶聚满了泪水。

    **上的人儿,眉头痛苦的皱着,身体也抽动了起来,接着那紧闭的双眸慢慢的闭开了。

    “妹妹”

    “雅雅”

    “雅儿”

    几个男人激动的喊着她,只有邵清宇没有出声,他就那样痴痴的看着她。

    幽幽转醒的方宁雅轻扯了下嘴角,细弱沙哑的声音响起“哥,矅函,峰。”

    “嗯”

    “嗯”

    “嗯”

    三个男人回着,四个男人流泪。阵肠爪划。

    还没等他们激动完,一句睛天霹雳的话彻底让他们愣住了。

    “天好`黑啊,你们为什么不开灯?”

    “黑”方宁贤看了眼病房明亮的光线,抬手在她眼部来回晃了几下,依旧是那双美丽的清眸,可此时早已没有先前的灵气,那气死深深空洞的睛眼快刺瞎四个男人的眼,更刺痛了他们的心。

    “停电了”这是曾矅函的第一反应。

    “呵”方宁雅虚弱的扯起一抺笑“医院会停电吗?”

    “”

    “我有点渴,能不能给我点水喝。”方宁雅是聪明的女人,从他们的沉默中她知道自己失明了,可是她没有激动,也许是死过一回,所以对什么事都比较淡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也许看不见了对自己也是一种幸福。

    “来,我扶你。”李峰端了杯温水半扶起她。

    屋内一片死寂,谁都没有说话。

    “干嘛都不说话,不就是看不见吗?难道以后你们都不想管我了吗?”

    “只要你愿意,我李峰一辈子做你的眼睛,丫头,不怕,我有在,永远都是晴天。”李峰紧抱着半靠在自己怀里的她,他一直知道自己要的就是她,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哪怕现在是毁了容,只要她肯让自己守护在她身边,他都一辈子不离不弃的照顾她。

    “对,只要有我们在就没有黑暗。”曾矅函语气坚定握着她的手给于她力量。

    告诉自己要坚强的方宁雅这一刻还是忍不住的流泪了,手慢慢移到自己的小腹,四双睛眼都看见那只纤细的手在颤抖,声音也带着隐忍的哭腔“你们的儿子、女儿是不是不在了?”

    这一刻,邵清宇深深的闭上了眼睛,躺在**上的是他最爱的女人,她肚子里死去的孩子是他的亲骨肉,从没后悔过的他,第一次体会到了后悔是多么让人生不如死。

    “不在了也好,一出生就面对这么多爸爸还真有点烦,你们应该都没睡吧,休息去吧,我也要再睡一会儿,出去后把门关上。”方宁雅没有给他们拒绝的机会,自己则躺下,闭上了眼睛。

    听到关门的声音,躺在**上的她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那伤心欲绝的哭声,声声都刺痛着邵清宇的心,因为她不知道有他的存在,而他们三个也有意把他留下来照顾她,被子下的细小身躯蜷缩着,因伤心而不断颤抖着身子。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这伤心处也太让人承受不了了,站在门旁双目猩红的邵清宇无力的靠在墙上,深眸认真仔细的看着那娇人让他疼到心底的模样,他要把她的样子在脑海里刻画出来,这样即使他以后看不见了,却依旧能记得她的样子。

    ******

    “医生,我妹妹为什么眼睛会看不见。”

    “她是脑部受到激烈重创才会眼角膜脱落,从而导致失明。”

    “那要怎么办才能让她复明。”曾曜函激动的抓着医生。

    “多少钱都无所谓,只要能让她复明。”李峰附和。

    “像她这种情况只能做眼角膜移植了,但是”医生停顿了。

    “但是什么?”方宁贤急切的问。

    “但是现在眼角膜捐献者非常的少,只要有人捐献出来马上就有人用了。”从外面走进来的邵清宇接过医生的话回答了他们。

    “他说的不错,并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眼角膜,这要碰机会,可方小姐的情况又比较特殊,她要尽快手术,托的越久,她复明的可能就越小。”

    正当所有人都愁苦之时,一道坚定的声音打破沉静。

    “用我的”

    “邵先生,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一旦你捐献出了眼角膜就意味着你将永远失明。”医生首先反应过来。

    “我已经瞎过一次了,不在乎再瞎。”说完转身对着震惊中的方宁贤“对不起,宁贤,我没有照顾好她,但我是真的爱她,爱到没有她就活不下去,爱到失去理智才会差点要了她的命,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我知道她现在恨我入骨,可我能为她做的也只有这些了,永远也不要告诉她角眼膜是我的。”

    没等方宁贤回他的话,接着他又转身对着曾矅函和李峰“如果爱她就用心去守护她,不管以后你们谁和她在一起,请把我的爱一并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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