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废太子的事, 康熙拼命想找补回来,却怎么都找补不回来。
在第一世的时候,他给桃崽赏赐, 众人只会说,皇帝真是宠幸太子。
而现在他给赏赐, 众人就说是捧杀。
反正就是杀杀杀。
康熙无语。
看向一旁若无其事正在练大字的桃崽,他心疼, 作为皇帝, 可太知道这种感觉了,真的是不得帝心的时候, 就连个小奴才都想给你脸色看。
更别提那些势力庞大的朝臣了。
有时候真的是互相成就, 光头阿哥的日子不好过, 这被废的太子日子更不好过。
虽然没有被废,但是已经被皇帝亲口说要被废,日子也难过。
康熙扼腕,旁的不说, 他若是能早来一会儿也成,怎么就叫原主说出废太子这样的话, 弄的现在不上不下,做什么都不成。
“无事, 我应付的来。”桃崽道。
康熙怜惜的拍拍他的肩。
于是众人发现——
原本不得宠的太子,突然就成了康熙的掌中宝,后妃不香了, 皇孙不香了,这整日里就守着太子过日子。
当太子不舒坦的时候,都不叫太子妃伺候了,直接都是万岁爷亲自给做膳食, 整日里忙前忙后的,宠的不得了。
太子连连烧了三日。
整日里高烧昏迷,睡的昏天暗地,根本醒不过来。
康熙心疼的没法子,直接辍朝,明知道他自己能调整过来,依旧抑制不住的担忧。
而众人看着康熙如此爱重太子,都有些弄不明白。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众人敢对太子下手,何尝不是看着康熙对太子日益冷淡的缘故。
谁知这重药一下,万岁爷反而回过神来,这世间所有的好东西,都要往毓庆宫去。
毓庆宫根本放不下,没有前世康熙的静心策划,这一世的毓庆宫挤的要命,素有小迷宫之称,看着就可怜巴巴。
康熙一口气赏赐的东西,毓庆宫根本摆不下,在这种情况下,康熙看着这毓庆宫就烦。
又知道不是桃崽自己住的地方,他肯定不喜欢。
这就犯了难。
若是在宫里头另辟一处,旁人指不定怎么想。
可要是不管,太委屈桃崽。
他决定不管别人怎么想。
重活一世又一世,他人想法,真的很难让他在放在心里,都是过眼云烟罢了。
“重新给你建个?”
“宫外吗?”
“想这么美不合适吧。”
“也还好吧,考虑下?”
康熙沉吟。
“朕还把畅春园拨给你,不过要改动一下,给你种满桃花,怎么样?”
“成。”
反正一年有泰半的时间都在畅春园。
他也喜欢这地方。
康熙直接宣布把畅春园拨给太子作为行宫,这帝王行宫的规制,却拨给了太子。
其中逾矩的地方,康熙也不让改动。
逾制就逾制。
众人一时间拿捏不住康熙的意思。
这到底是爱还是不爱,根本看不明白。
如果爱,怎么会留这些逾制的地方,让太子受诟病,若是不爱,又怎么会赏赐皇帝最爱的行宫畅春园。
这里不仅仅是行宫这么简单,这么多年过去,已经作为政权副中心了。
可以说,隐形的告诉大家,这大清储君胤礽的位置,特别牢稳。
桃崽倒是无所谓,他在忙着肃清吏治。
这个时候的康熙已经开始追求死后的仁,故而行事开始昏庸,不如早年那么英明,留下许多沉疴,想要去除,怕是要大刀阔斧。
他对着吏治下手,便有人去康熙处说什么太子年岁不到,竟如此狠辣,行事颇为激进,隐隐有夺权之嫌。
夺权后头跟着的一般就是篡位。
康熙听懂了。
但是他没在意,前世时,他禅位,太子登基为帝,两人政策已经非常熟练,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都磨合的很好。
别说他现在是太子,就是当皇帝,两人之间也鲜少红脸。
顶多政见不合,那就关着门,先吵再说。
要是吵不过去,那就再想法子。
左右不会像他们说的夺权之类,康熙对此很有经验,根本不在意。
桃崽也没在意,根本不担心康熙不支持他。
大刀阔斧的改革下,多少人哭着去找康熙,然后被削一顿,哭的更狠的走了。
桃崽不由得笑了。
“别想了,孤目光所及之处,皆为皇权特许。”
众人拿着他这句话,跑去找康熙,说他有不臣之心。
康熙骄矜抬着下颌:“别想了,朕目光所及之处,皆为皇权。”
众人:……
懂了,你俩高兴就好。
所以说,二人已经形成了默契,就等着众人落网,看多了太子谈笑风生的模样,众臣甚至已经不记得当初的太子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当初那些,是不是都是表演。
快乐只有他二人的,他们什么都不是。
桃崽忙的风生水起,和康熙一道,两人把大清着实整治一番,等使着还算顺手,这才作罢。
剩下的得慢慢来。
治大国如烹小鲜。
众臣倒也能理解两人,毕竟这伴君如伴虎,再者太子素来聪慧,这些年荒唐了些,倒也还好。
而几个阿哥,就表示很不能接受。
特别是胤褆,他都跟康熙说了请杀太子,结果现在太子如日中天,那他算什么。
到时候太子缓过神来,来寻他的不是,他又该如何是好。
他惆怅一叹,吃饭都不香了。
胤褆提着四色礼去寻胤禛,想要找个定心骨,毕竟胤禛素来是太子的拥趸,这一次,也是他在护着,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然而不曾想胤禛摇头比他还快。
“你只当你一人如此,没有睁开眼睛看看兄弟们,哪一个比你好。”
都是在坐冷板凳罢了。
没有人理,也没有人怪罪。
“这么多兄弟?”胤褆这才恍然醒过身来,这些日子,随着太子的起复,他整日里惶惶不可终日,根本就没想过这一茬。
不曾想过,竟然会是如此。
“你若这样说,好像,还真的是?”
胤褆愣怔在原地,他摸着下巴,被粗糙的胡茬给刮了手。
“这是要秋后算账啊。”他说。
说起这个,胤禛的面色就阴沉起来。
“是啊,秋后算账。”他仔细的回想自己有没有行差就错,最后不得而知。
两人面面相觑。
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没过一会儿,胤祉也提着东西过来了,看见两人面色不好,不由得也面有菜色。
“太子爷要秋后算账了?”他一凛。
现在想想,这废太子就是个局,引蛇出洞的局。
想想就觉得烦。
实在是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
“要死了?”胤祉惆怅一叹。
胤褆:……
胤禛:……
“倒也死不了。”没有那么严重,但是也差不多。
“太子手谕,怎么就是真的也说成假的?”胤祉黑着脸道。
胤禛摇头。
皇帝相信了,这就是真的,皇帝不相信,那就是假的。
有时候真真假假,真的不太重要。最起码他知道,这真的没有什么要紧。
全看皇帝心里怎么想。
胤禛看着胤褆鬓边的白发,摸了摸自己的鬓边:“弟都要老了。”
他说的意味深长。
他们这些做儿子的尚且如此,更别提皇帝了。这个角度,大家都已经考虑过了,然而还是没有什么胆量直接揭竿而起。
前有皇帝,后有太子,得多周全的计划,才能一网打尽。
况且还有党羽者众,简直无从下手。
“我一直觉得,这克己守礼总是没错的。”
胤禛说了一句,就以手拄头,假装自己乏了。
等晚间睡觉的时候,梦中没有一刻安生,混杂的不知道在做什么梦,梦里头他不停的叫一个人哥哥,满心满眼都是哥哥。
胤禛醒来,心里怅然若失。
梦中的自己,真的太令人艳羡了,纵然已经记不清,但是那种可以全身心的信赖一个人,对方也能很好很及时的给回馈。
那种感情,让他心里很舒服。
但是他也知道,这在现实中,大概是不可能的。
睡醒了,心里还是很难受。
他真的想拥有一个梦中的哥哥。
越是想,就越是得不到。
现实中的这些哥哥,从胤褆到胤祉再到太子胤礽,没有一个好相与了。
然而他心中隐隐却有一种预感,这梦中的哥哥,就是太子胤礽。
等请安去的时候,他就一直想要看看胤礽。
对方眼角眉梢的笑意,和梦中近乎重叠。
他看见他,就横生一种亲近感,很想像梦中一样,凑到他跟前,和他说说话,被他的目光所注视。
胤禛克制的别开视线,神情愈加严肃起来。
康熙就小小声的和桃崽说:“这几个兄弟,看你的眼神都不太好啊。”
“只能说皇阿玛太会养孩子,你看看这一个个,都是卧虎藏龙。”
厉害的不得了。
经历过那么多,康熙也知道,历史上的九龙夺嫡,属实精彩的紧。
“朕养出你一个,竟跟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掉了。”
康熙轻笑。
桃崽斜睨着看他,哼笑:“皇阿玛若是想甩了我,那可简单的紧。”
他努嘴指了指一旁正目不斜视的胤禛,压低声音道:“封他为太子,我马不停蹄的跑路。”
“你跑了朕岂不是要受累。”
康熙慢条斯理的喝口茶,他又不傻,把最大的劳动力放走,这胤禛要想和他心意,还得些时日去□□。
现成的多好用。
桃崽一噎,他看向胤禛,故意逗他:“孤这里有你儿时的画像,你可要看看?”
胤禛猛然一凛,梦中也有这个情形,对方说自己有画像,然后掏出他儿时跟他抢馒头吃时的画作,梦中的自己叉着腰,一脸得意:“哥哥的馒头当然最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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