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莲想了想摇头道,
“不必,牟府的护卫若是去了,关柱见势不妙必会服软,到时哄一哄二姐,二姐说不得就跟着他走了,到时……二姐还能不能似这一回般跑出来,可就是两说了!”
四姐夫虽说位高权重,可再怎么也管不人家夫妻的家务事去,若是那关柱当真起了狠心,弄个男人回家往二姐的床上一放,二姐便是有嘴也不清,这女人的名声要是坏了,别说是官儿,便是皇帝佬儿也没法子堵人嘴不是?
倒不如让关柱可劲儿的折腾,让二姐能真正死了心,离开关家!
“四姐不用担心,我们那处左邻右舍都有人,关柱当真敢做甚么我们张口便可呼救,再说了……不是还有黑仔吗?”
那条皮毛光亮的大狗,一个可以抵上两个成年的汉子了,
四莲闻言沉思一会儿道,
“你说的有理,我们要是摆开了阵势,说不是关柱害怕便不敢来闹了,那即是如此,倒不如做场戏给他看……你回去之后同六莲……”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姐妹二人商议一阵,五莲胸有成竹的回去了,先是悄悄拉了六莲到一旁说了会子话,之后才一脸沮丧的见了正养伤的二莲,
“二姐,我去见过四姐了……”
二莲忙忍了疼坐直了身,
“她怎么说?”
“这个……”
五莲打量她神情,
“二姐,你前头得罪了四姐,她生恼了……说你们都是出嫁为妻的人了,原本这事儿她就不该管,前头她好心提醒你,结果换来你的怨怪,如今她寒心了,不想怪你的事儿了,让你好自为之!”
二莲闻言颓然摔回了床上,嘴里喃喃道,
“我就知晓……她……她的性子向来是这样狠的,家里没一个会冲老七动手的,就她会……”
五莲听得却是连翻白眼,
“二姐你这话好生没道理,老七被宠成甚么样儿了,你又不是没见着,我们不敢打老七是我们懦弱没胆,怎得倒成了四姐心狠了,依我说……四姐还打得少了,若是当年爹愿意四姐管管老七,老七也不会成如今这样!”
六莲在一旁听了也道,
“二姐,你这话不对,前头四姐倒是想管你,你也不让四姐管呀,再说了……这事儿依我瞧着也用不着四姐管,那关柱不就是想休你么,你打上那女人的门去,再四处张扬张扬二人的事儿,他要敢休妻,你就敢去官府告他与人私通,虽说妻告夫要先挨板子,可我倒宁肯挨官府的板子也不想挨关柱的拳头!”
二莲低头嗫嚅,
“这样闹大了……岂不是丢脸!”
五莲和六莲闻言一起嗤之以鼻,
“二姐,你怕了就是怕了,说甚么丢脸,你满身是伤的走遍了大半个京城,你都不觉着丢脸,教训那一对奸夫淫妇你倒是怕丢脸了!”
两个妹妹对二莲那是失望之极,连连摇头道,
“二姐,人不自强无人能帮,你自己不肯立起来,我们能有甚么法子,四姐更没法子!”
“对啊,四姐管得你一时,管不了你一世,再说了……你想四姐怎样,她又不是神仙,能让关柱回心转意,能把他跟那女人拆散了,让他回家老实守着你?”
二人见二莲只是低头啜泣不肯搭话,都不由叹了一口气,再不想多说,转身出去了。
关柱果然没有等上多久便寻上门来了,随行而来的还有两个孩子,到了铺子便大声嚷嚷,
“贾二莲那贱妇是不是在这里?”
此时已经午后,店里客人不多,五莲和六莲见他来了,只是冷冷看了一眼,并未应话,关柱气势汹汹上来便要拉六莲,
“你二姐在何处?”
六莲一甩手怒道,
“干甚么,你拉拉扯扯的做甚么!”
关柱叫道,
“我是你姐夫,我问你话呢……贾二莲那贱妇在何处?”
他是万万没想到那婆娘居然敢跑,要是早的防备还能让她逃出手掌心去,这下子可有些麻烦了!
六莲哼道,
“你问我我问谁去?”
关柱见她不理,立时便想往后堂冲,却是被站出来的五莲拦住了,五莲冷冷看着他,叫了一声,
“黑仔!”
那只半人高的大黑狗应声从里头冲了出来,吭哧一口就冲着关柱的大腿根儿上咬去,关柱吓了一大跳,仗着他是庄稼汉子,平日里没有少干农活,这手脚还灵便,往后一跳躲过了那一口,连忙退到铺子外头嚷道,
“你叫贾二莲出来!”
五莲和六莲只是冷笑,五莲带着黑仔出来立在店门前道,
“姓关的,你要是再在这里闹,我就报官了!”
关柱听说报官便有些畏缩,想了想继而又挺起了腰板儿道,
“我寻我自己的妻子,便是官府的人来了,我也不怕!”
五莲应道,
“那成,我这就报官去,让官爷来给我们评评理!”
关柱闻言立时就怂了,转身就走,
“我……我跟你们犯不着……”
却是将自己的一双儿女扔在那处不问不理了,五莲和六莲待他走了,这才把两个孩子带进了后院去,二莲见着两个哇哇大哭的孩子,不由也是一手一个紧紧抱着哭了起来,五莲道,
“二姐,你要自己立起来,想法子同关柱和离了,让两个孩子跟了你才是,那关柱为了外头的女人,对结发十年的妻子都能起杀心,这两个孩子留在关家,只怕也是死路一条,你不为自己也为两个孩子争气些吧!”
二莲哭得伤伤心心,
“我……我能有甚么法子,四妹她是官家夫人,她都不肯帮我,有能有甚么法子!”
五莲听得连连摇头,
“二姐,你这样儿谁能帮你,又能帮你几回?”
转身出去了。
之后关柱又来了两回,又说是寻妻子又说是要儿女,五莲和六莲却是一个都不给他见,见着他来便放狗咬人,又叫了左邻右舍出来助拳,关柱孤身一人双拳难敌四手,只得无奈退却,后头他那姘头却是为他想法子道,
“你闹了这几回,都不见那贾家的官夫人出面,想来她的事儿,那位多半是不管的,你不如索性寻几个帮手过去,那铺子里就两个小丫头加一条狗,你们也不要白日去,寻个黑灯瞎火的时候,翻墙进去把人给弄出来,休书写了让她按了手印,那不就成了!”
关柱一听立时双眼一亮,可想起自己那比脸还干净的钱袋,不由一脸的苦相,
“这叫上几个兄弟,我倒是还能叫的,只是……只是请了人帮手,总得吃顿酒吧,可我……我如今没……没银子啊……”
说罢便腆脸抱着苏娘求道,
“好苏娘,你……你给我些银子,我把这事儿办了,以后还你成不成?”
苏娘却是皱眉,
“我如今也是坐吃山空,肚子里还有了你的孩子,你不说给些银子让我们娘俩儿吃好喝好的,反倒问我要银子?”
关柱道,
“我这不是因着这事儿,一直没去铺里上工么,掌柜的都有些不满了,说是要压着我的工钱,待我把这事儿办完了,安心赚银子给你们娘俩儿吃香的喝辣的!”
苏娘还是摇头,
“我也没多少银子呀!”
老娘这些银子都是用皮肉赚来的血汗钱,平白给了你花用,老娘又不是傻!
二人说来说去,苏娘就是不给银子,说急了苏娘便哭,关柱急得一通的抓耳挠腮,半晌一拍大腿道,
“前头你说有个赚银子的门路,你说来听听,我去试试,赚些银子来也好应急!”
苏娘想了想道,
“这路子可是要胆大的人才能干!”
关柱问道,
“到底是甚么的,你倒是说说呀!”
苏娘支吾半晌才伏在关柱的耳边悄悄的低语了几句,关柱听了果然吓住了,眼神闪烁了半晌,终于一咬牙一跺脚,
“干了!”
现不想法子弄银子,别说是养姘头就是自己都要喝西北风了,这人逼急了,杀人放火都能干!
苏娘点头,
“那成……我问问我那相好的姐妹!”
又隔了两日,四莲派去盯着关柱的人却是来回报道,
“少夫人,那关柱同那苏娘坐着马车,去了黄花观……”
“黄花观?”
四莲少有烧香拜佛不知这黄花观是甚么所在,一旁汪妈妈道,
“那黄花观在城外二十里的伏麟山上,上头原是有位马道长十分灵验,但凡去问卦算姻缘之类的十有九准……只后头那位马道长不知怎得云游去了,之后这观里的香火便不好,如今听说换了一位主持,不过能耐平平,已经没多少人去那处烧香了!”
“那二人去那里做甚么?难道还要去求姻缘祈福不成?”
四莲奇怪,回报的人道,
“少夫人,小的让另一位兄弟在那处盯着,相信不久便会有回信儿了!”
四莲点头,赏了那人荷包,打发他离开了。
关柱和苏娘在那黄花观中住了一夜,第二日便回了城,外头瞧着一切如常,关柱还是没有去猪肉铺子上工,却是请了一帮子狐朋狗友吃了两顿酒,还去了个出名的酒楼,很是出手阔绰了两回,四莲听了心下纳闷,只隐隐猜出关柱怕是要搞事儿了,却是吩咐人道,
“你们把他盯紧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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