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钵街, 昔日横滨之上一道拭不去的伤疤。
平川雅集站在擂钵街边缘,向下望去——
整个擂钵街就像是这个城市上被剜掉的一块肉,而这个创口腐烂化脓, 臭不可闻,黑暗与犯罪在这里滋生出蝇翼。
这里是横滨著名的三不管地带。
远处传来机车的轰鸣声。
“雅集!”
在他还沉浸在对于擂钵街的安置和设计时, 后背被温热的躯体覆盖, 而后被强硬地转过身, 呼吸被占据, 堂而皇之地在街上被亲吻。
小别后的中原中也格外具有侵略性,亲吻时的力道像是要把他整个吞入腹中。
周围路过的人眼神好奇又躲闪地避开,又用余光悄悄打量。
平川雅集被这狂风骤雨般的亲吻弄得喘不过气来,腰腹处被箍得生疼, 他一步都退后不了。
直到一丝淡淡的腥甜在纠缠的唇齿间被对方的味蕾感触到,那狂风骤雨才幻化成春雨绵绵的亲昵。
“怎么到擂钵街了?”
中原中也稍稍满足了一下小别的想念,见他一回来就到了擂钵街,心中又有点担心。
他是想起什么了吗?
中原中也眸色略暗,他希望他不要想起来。
“我把领地选在了擂钵街。”
平川雅集撑着他的手臂说正事,只是这丝认真的气氛被他微微气喘, 以及被咬破显得红肿糜艳的唇角所打破。
中原中也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意犹未尽地舔了下唇。
他移开盯着唇的视线,不敢再看。
毕竟还在大街上,通过梦境, 他知道雅集的脸皮还是薄的很。
压了下帽檐,他歪歪头蹭了下平川雅集的鼻尖询问:“为什么选擂钵街?那么多好的地脚, 你是缺钱吗?我这里有, 卡给你刷。”
平川雅集浅笑一下, 顶着他的鼻尖, 蜻蜓点水般亲了下他的唇角。
“擂钵街挺好啊,地方够大,而且我可以完全按照我的想法,推翻重建。”
他拉着中原中也走进擂钵街。
脏污的街道上,污水酸臭、蚊蝇飞舞,街道旁年久失修的破屋子还在漏水,里面有一些破烂的碎布头。
路过的人群脸上没有笑容,很少有小孩子出现,出现也像是小老鼠一般匆匆在墙角跑过,小脸黢黑、眼神警惕。
平川雅集熟稔地在街巷间穿梭,偶尔会用指尖抚过墙上的细微裂痕,他低垂着眉眼,掩饰住眼底的追思。
中原中也打量着略微神思不属的他,脚步重了许多,钴蓝色的眼中也闪过几许寻索,张张口他想要问什么,又欲言又止。
直到眼前出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院落,平川雅集驻足,过了许久,他才轻声问道:
“中也,你相信吗,再过不久,这里将是人来人往的圣地。”
他眼中是眼前的脏污贫穷、好像沉沦在黑泥中的擂钵街,脑海中却回忆起昔日“治愈之国life”的盛景。
作为一名再生师,他心中的圣地就是治愈之国life。
那里有数不清的再生师,世界各地的病人从四面八方而来,当他们带着病痛而来,再带着笑意和健康的身体离开,一来一往之间,似乎就是再生师存在的意义。
当主线任务的阶段任务要求是【选定领地,并打造美食地标】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想到的就是治愈之国life。
愿所有人远离病痛,愿他所在之处,远离纷争,尽是幸福与安康。
再生师是有那么一些职业信仰在里面的。
他们让泯灭在历史长河的古老物种再临世间,让现实世界濒临灭绝的物种能够繁荣昌盛,维护生物链与自然界,也会去尽己所能为世界创造贡献,为人们解除病痛。
他是一名再生师,哪怕流落在外,他也会建立起心目中的治愈之国!
中原中也看着曾经他们的住所,咽下喉中的酸涩,强忍着说:
“我相信!只要是你想,都可以做到。”
而且还有他,雅集所希望的,他会尽全力去实现。
平川雅集隔着不近的距离望向屋内,里面的人已经换了一批,见他们两个明显不属于擂钵街、又看起来有恃无恐的人站在门口,目光和动作都变得警惕万分。
他微微退后一步,以示自己没有威胁性。
同时心中感慨:这所房子在他们离开后,又庇护着另一群孩子。
于是他在心中记下,在建设领地之前,原本擂钵街中的人一定要妥善安置。
他望向那些瘦弱惊恐的孩童,希望以后,他们童年的记忆不再是一片晦暗。
···
第二日,清晨。
当闹钟的模拟鸟鸣声响起,过了好一会儿,轻飘飘的蚕丝被中伸出一只手,“啪”的一下按掉铃声。
完成任务的手臂顺势落在被子外,似乎有人格外中意那嶙峋的腕骨,周围一圈淡淡的青痕,再往上,掀开的被角露出锁骨,上面是点点红得泛着血丝的梅。
等到平川雅集起来后,他站在全身镜前整理衣服,细致地把周身的痕迹一点点遮盖在衣物之下,白与蓝的穿搭让他好像横滨的海风,清爽温柔。
只是……
他微微蹙眉抬着下巴,下颌处那点红痣的软肉被磨得通红,揉了揉也不见颜色淡去。
这大夏天的,他去哪里找能够把下颌也挡住的高领衣服?
眉头不自觉蹙起来。
这时,他身后突然伸过来一只手,轻巧地给他贴了个创可贴,还是那种很可爱的带着粉色圆点的那种。
“怎么样,这下就挡住了。”中原中也表情得意。
平川雅集看着明显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创可贴:……
这不是更吸引人注意力了吗?
“不好吗?”
中原中也后知后觉地发现确实有点显眼,踟蹰一下指尖跃跃欲试地想要给他揭掉。
平川雅集却一把按住他的手,喉结滚动一下,低声道:“还是就这样吧。”
起码贴住了,其他人哪怕想到也不会看到。
中原中也眼睛微眯,掌心感受着他滚动的喉结、柔软不设防的软颈,不禁磨了磨尖牙,没戴手套的手指摩挲着,眼神越来越暗。
“你……”平川雅集看着他已经摸到锁骨的指尖,轻轻拍了下:“你再弄,一个创可贴都遮不住了!”
“啧。”中原中也收回手,表情忿忿。
一前一后站在镜子前,中原中也搂着他的腰,在身后把下巴搭在平川雅集的肩膀上。
平川雅集把玩着他放在自己身前的手指,犹豫一下说:“你要不要成为我的氏族。”
“嗯?雅集是想试试被人以下犯上的感觉吗?”
中原中也的声音喑哑磁性,在耳边说话时,好像能让耳朵跟着颤动。
下一刻他被平川雅集捏了下指骨,羞恼道:“我认真的,你怎么又往那方面想!”
“我也是认真的,以下犯上嘛,王?king?嗯?还想让我叫你什么?”
平川雅集忍不住心中一跳,酥麻感从耳朵处,一直蔓延到指尖。
“你看,你这不是很喜欢吗,嘴硬心软,嗯?”
平川雅集被他逗得腰有点软,索性不征求他的意见。
与他十指相扣,身上泛上淡淡的白光,白光又从他的身上,逐渐将中原中也也包裹在内。
丝丝缕缕的红色出现在光芒之内,衬得他们两个好像沐浴在圣光之中。
房间内一时安静下来,海风吹起窗帘,窗帘的薄影在他们相拥的影子上飘动。
中原中也敞开心神,任由那磅礴的王权者能量覆盖过他的肌肉、血管、心脏和脑海。
冥冥中,他感受到与平川雅集的联系感,他能够感受到他身上每一分力量的波动,并且不需要看他,就能够从那波动中感知到他的喜悦与欢喜。
十指交缠,绵绵不绝的能量从对方身上涌入他的身体中,充斥全身上下,好像要在他身上打上烙印,署下所属权。
“我是你第一个氏族吗?”
“是。”
“你特意给我留下的位置?”
“嗯。”
“乖。”
以下犯上似乎真的容易让人上瘾。
当忠诚的臣下把本应该高高在上的王,压,在身,下,而王予给予求,甚至情·浓时,手指只会激烈地抓·紧床·单,身体颤抖。
那种感觉真的太让人上瘾了。
···
平川雅集穿着宽松的t恤回到武侦社。
脖子上戴了一个很酷的choker,只是这种酷被那个粉红色圆点的创可贴拖了后腿。
但却意外地有种少年人的肆意感。
武侦社的大家见到他回来都很开心,而他回来后,第一件干的事就是询问包括社长在内的大家,要不要成为无色氏族。
结果是肯定的。
当所有人都拥有了不同程度的时间能力后,平川雅集心中松了口气。
他选择让武侦社的大家成为无色氏族的原因,不是因为他有多么大的野心,而是因为自保。
并不是所有武侦社的人都有自保能力,而有自保能力的人再有一份对于时间的掌控力,也会更加安全。
他的初衷显而易见,因此包括乱步和社长在内没有人拒绝,并且获得能力的大家对于他的态度一如既往,没有因为他是王就产生疏离感。
这让他最近因为身边变故而动荡不安的心,舒缓了很多。
有种生活一如既往安稳的安全感。
中午的时候,忙碌了一上午的太宰治等人扑倒在他餐厅内的沙发上,一个个脸蛋压在桌面上,耸拉着肩,脸上写满了“倦怠”二字。
“雅集酱,今天中午有什么好吃的咩?”
太宰治把脸当球,在桌面上左滚、右滚,生生变作了包子脸。
平川雅集已经不需要坐轮椅了,听到声音,从厨房中探出头来。
“今天中午有【蜜饯鸡】、锡纸烤【荔枝鲟鱼】、鲜菇煲,以及酱肉馅饼。”
“啊~雅集酱,没有螃蟹吗?”太宰治黏黏糊糊喊道。
“你如果过来帮我,就有。”平川雅集抱着锅铲,笑盈盈道。
太宰治眼睛转了一圈,果断撸起袖子站起来说:“说吧,怎么帮?”
其他几个瘫在桌面上的人,眼睛不约而同转向太宰治,被他对于螃蟹的喜爱感到不可思议,但除了眼睛,其他一如既往懒得不动弹。
“好,那我放了?”
“放什么?”大家脑中闪过一个问号。
下一刻,原本十分宽敞的餐厅突然出现了一只三米长、一米多高的大螃蟹,张牙舞爪,浑身冒着寒气。
“!!!”
刚刚还倦怠的几人手脚麻利地从沙发中跳出来,刚刚还张牙舞爪的螃蟹各个螃蟹腿好似时间定格一般,固定在半空中。
“【沙皇蟹(1级)】,生活在极寒之地的巨大螃蟹,十分凶残,外壳坚硬且耐寒,但是里面的蟹肉却晶莹如冰雪,极为鲜甜,生腌和醉腌最是美味,还可以做成蟹肉刺身,搭配醋饭做出的寿司爽口开胃。”
“咕咚——”太宰治看着巨大螃蟹的眼神逐渐变得火热。
“接下来就靠你们了,你们弄出多少蟹肉来,我就做多少。”平川雅集笑眯眯道。
“我得想想菜谱,酥炸蟹肉、橙酿蟹、蟹肉刺身、金汤蟹肉、煎蟹排、秃黄油、蟹黄捞面……”
倦怠啊,在美食面前,溃不成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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