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桑的质问令‘桂英鬼’语气一顿,眼神躲闪:
“什么黑气啊大人,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鬼物么总是容易沾染到什么不干不净的玩意儿,我是真的忘了自己在哪沾上的了。”
见它不愿意说实话,顾之桑也懒得多费口舌,她加注在‘桂英鬼’身上的力量陡然缩紧,几乎要将女鬼的阴魂挤爆。
只见一团灰雾贴着地面翻滚挣扎着,阵阵尖锐的嘶吼声从中传出。
一开始‘桂英鬼’还能嘴硬装傻,不停求饶说自己真的不知道。
但随着魂魄上的压力越来越大,怕是再加剧一些,它整个魂魄都要爆炸、灰飞烟灭了!
&a;039;&a;039;桂英鬼’心生惧意,眼珠涨红凸起,尖叫道:“我错了大人!我说!我都说!”
顾之桑绷紧的力量一松,劫后余生的女鬼瑟瑟发抖,再也不敢耍小花招了。
它算是看出来了,这个一脸冷漠的女罗刹简直比阴曹恶鬼还要可怖凶残,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a;039;&a;039;桂英鬼’缩着脑袋,小声说:“其实我也不能确定这玩意到底是什么,我觉得它应该是怨恨、妒忌、愤怒等等……这些人类的负面情绪凝结起来的东西。”
根据它的自述,它是夏国末代王朝时期的人。
那时它家算个小有薄产的地主,从小和家族交好的富商之子定了娃娃亲。
它从小就知道自己未来的丈夫是谁,再加上家风比较古板、在那个时代仍然认为女孩子不该抛头露面,所以自打十多岁它就一直在家学女红等等,只有女先生上门教些经书典籍,并没有去上外面的新式学校。
到了它十五岁的时候,两家就商量着要举办婚礼了,结果它青梅竹马的未婚夫非要去海外留学。
为了这件事两家大人吵得不可开交。
看着竹马少年整日郁郁寡欢,待嫁的它主动提出,如果对方实在想要去海外见见世面,它愿意等竹马留学归来再举办婚礼。
而这也成了‘桂英鬼’一生最后悔的决定。
它和竹马在码头相约三年后。
等待的时间门里,它每日都在做女工、幻想未来婚后相夫教子的日子。
然而三年之期过去了,竹马却没有按时归来,回复的信件中也语焉不详,让它心中惶惶不安。
延迟了大半年后,海外留学归来的竹马终于归家,他穿着笔挺的西洋装说着新俏的外语词,它以为自己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却没想到竹马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上门退婚!
他说自己一直把它当成妹妹,并不喜欢它。
还说自己在外留学的时候,认识并喜欢上了一个留洋的新派女性,她读外国诗集懂得罗曼蒂克,关心国家大事也更热情开朗……
他们早已在海外相知相交,认定了彼此是对方的灵魂伴侣。
所以他这次回来,就是来退掉家里人定亲的。
这对期盼了数年的‘桂英鬼’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
退婚这件事本身的伤害对它并没有那么深,让它觉得无法接受的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将它和另一个人相比时,把它贬得一无是处。
它的传统、保守、内向温婉……从头上的麻花辫到脚下的绣花鞋,甚至是带着乡音的方言,都是它的原罪。
竹马家震怒不已、说他不忠不孝,而它自己的父亲整日说一旦退婚,自己一个一十岁的大姑娘要沦为整个镇子的笑话,母亲更是以泪洗面……
接受不了打击和痛苦的少女投井自杀,因着心中的怨念变成了恶鬼,去索命报仇。
再之后它知道自己杀了人,去往地府后一定会受到惩罚,所以百余年来它都东躲西藏。
而它最喜欢的藏身之处,就是情感不顺利的女子身边。
或许是感同身受,它能够感受到那些女人心中的痛苦、不甘和愤怒,更时常引导她们的情绪,让她们在理智失控的时候做出一些会另自己后悔的事情。
它就能在这期间门,吞噬她们身上的大量生气。
或许这种含有负面情绪的力量吸收多了,渐渐的‘桂英鬼’发现自己的身体里多了一些不属于它的力量。
阴沉、粘稠、漆黑一片……
随着它吞噬这些扭曲的生气越来越多,魂魄里积蓄的黑气也就愈发浓稠,消化不掉也无法驱逐,它自己也不能确定这到底是什么。
但‘桂英鬼’并不觉得这是件坏事。
正是有了这些邪恶的力量,它发现自己原先只是一个小小的、没人供奉的孤魂野鬼,力量却越来越强大了。
它甚至还拥有了能够进入人类梦境、并影响梦境内容的能力。
再然后,它可以直接创造噩梦了。
直到它进入赵恒的身体、又被顾之桑抓出来。
&a;039;&a;039;桂英鬼’怯生生的看了眼顾之桑,说道:“大人,这就是我知道的一切了,绝对不敢欺骗您啊。”
顾之桑淡淡说道:“你最好不要欺瞒我,要是被我发现你仍有异心,下一次我就不会再问了。”
“我会直接搜魂。”
桂英鬼:!!
“小的不敢!”
这家伙连搜魂术都会,肯定是个大坏蛋玄师!
顾之桑‘嗯’了一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a;039;&a;039;桂英鬼’愣了一下,心道果然如此,“我叫……我叫慧兰,周慧兰!不过大人可以给我赐名。”
鬼奴是阴阳契约中等级最低的一种。
玄师为主,阴魂为奴仆。
契约达成之后,鬼奴不能违抗主人的命令,主人也能随时捏碎它们的魂魄,让它们魂飞魄散。
这种契约术在正统玄门是被列为邪门歪道、不被允许的。
而除了玄师强行缔结契约,还有一种方法就是鬼奴主动交出自己的名讳,自愿被契约。
&a;039;&a;039;桂英鬼’以为顾之桑询问它的本名,就是要收自己为鬼奴了。
只是它在阳间门躲躲藏藏了百余年,乍一被问到,连它自己都快忘记自己生前叫什么了,这才思索了很久。
顾之桑点点头,表情疑惑,“我没说过我要收你做鬼奴,周慧兰对吧,等我这几天忙完之后,会把你送到阴曹地府去。届时你若是还记得生前许下婚期之人的信息便告诉我,我替你查查那人死后有没有去第八层地狱受过刑难,若是被他逃脱了,我会替你状告阎王殿。”
&a;039;&a;039;桂英鬼’愣住了,“什么?”
顾之桑继续道:
“你生前的遭遇的确是那人凉薄无情,他若是不愿意接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年许下婚约前就应该和两家说清楚,糊里糊涂答应下来了又背信弃义,一为软弱。
他远赴海外留学,还要与你许下三年之约,一为自私自利。
在内和你延续婚约,在外又要同别人亲亲我我私定终生,耽搁了你近十年的时光,三为不仁不义。”
她不是判官,无法断定周慧兰报复的行为过不过分。
但它之后教唆、恐吓甚至伤害无辜的阳间门凡人,是一定有罪的,需要去十八层地狱受苦受难,才能慰藉那些受到伤害的无辜人。
它的前未婚未同样,也需要为自己的自私付出代价。
之所以询问周慧兰的名字,仅仅是因为顾之桑不喜欢‘桂英鬼’这个称呼。
仿佛用一个代指性的称呼,就能涵盖这些死因相似的阴魂们的一生,但它们本该有自己的名姓,该有幸福和顺的一生。
拷问之后,顾之桑不等周慧兰再说些什么,就把它的魂魄重新收回了符箓中。
房间门内重新归于平静。
她相信周慧兰说的都是真的。
按照周慧兰的形容,这团黑气应该就是人类负面情绪的凝结体,事实上它也的确腐朽恶臭、令人闻之作呕。
思考片刻,顾之桑把玉瓶里的黑气倾斜出一丝。
蹙眉忍着空气中淡淡的臭气,她抬起手指,用指腹接触到那一丝黑雾。
刹那间门她神情变了,猛地掐指锁住手指经络中的窍穴。
在触碰皮肤的瞬间门,一种灼烧的刺痛感便从指尖传来,而更让顾之桑感到惊诧的是,那黑气刺入皮肤后竟想往她身体里钻!
好在它数量微少,轻而易举便被顾之桑逼出了体外。
看着泛红微紫的指尖,顾之桑神情凝重。
不太对劲,如果这仅仅是负面情绪的凝结,为何会对自己产生如此大的影响?
它还能伤到自己的本体。
若是这黑气的数量再多、铺天盖地,岂不是会彻底把她这具躯壳碾成碎末?!
正当她掐着指尖凝神思考时,脑海中忽然响起系统有些激动的呼声:“我知道了!”
顾之桑:?
“你知道什么?”
系统强忍着激动,信誓旦旦道:“我知道是什么东西在阻挠桑桑你的修行了!是剧情!也只有剧情有这么大的本领了。”
顾之桑凝眉道:“什么意思?”
系统:“是这样的,因为找不到头绪我就去把剧情重新梳理了一遍,顺便又去关注了一下本文女主的近况,结果让我发现了一件大事!”
“桑桑你脱离了原定的命运安排后,整本书的剧情竟然都停滞不前了!甚至连女主于风清——就是拿你做对照的锦鲤命,身上的光环好像也变弱了。”
见顾之桑神情茫然,显然早就把什么女主女配、剧情忘得一干一净了,系统便一一给她数道:
顾之桑身上的‘霉神’标签摘掉了,玄学标签还越来越红,曾经作为的对照的‘人间门锦鲤’就没有那么明显了。
她不作妖不撕逼也不内涵其他艺人了,作为她的前队友,于风清家的粉丝也没有架可撕了。
她不再对于风清耿耿于怀、处处陷害后,两人连同台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了,女主自然也就不会被她针对地烦躁、失魂落魄而独自去游山;
这也就错过了剧情中男女主第一次相遇。
书中男主晏许归是首富晏家的次子,按照不信这本书和这种脑瘫剧情是天道弄出来的东西,但她也对书中所谓的男女主迟来地产生了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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