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什么云雀恭弥心情又好了起来。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真是厉害呢,痴女小姐。”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情绪就像天气一样多变,让人捉摸不透,好好的突然就生气了,还没等人想明白他自己不知怎么就又高兴了。因为今晚的战斗情谊我现在对云雀恭弥很有包容心,所以对他不礼貌的称呼全然无视,哄着他说:“是,是。那么我现在可以回家了吗委员长大人?”
委员长哼了一声,颇有点傲娇的意思。
目送云雀恭弥离开后我转身进了公寓楼,回到家没多久雪村真冬就来敲我的门,手上端着一碗乌冬面:“晚饭你只吃了一点,我担心你会饿所以煮了面。”
在外面吃饱喝足才回来的我看着这碗分量十足的面压力很大。
还好雪村真冬没进门,叮嘱几句吃完早点洗漱睡觉的话就回去了。我把面放在餐桌上,只能默默地在心里和他说了声抱歉。
出于某种原因警察并不想公布此次案件的细节,但过了一个星期还是有没瞒住的消息传了出来,源头就是那几个去隧道探险的学生,他们当时卷在蜘蛛丝里动弹不得,被救出来后在医院躺了好几天。消息传到羽英时真相已经支零破碎,我听到的几个版本里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废弃隧道里有只喜欢吃人的怪物,有的说是狼,有的说是长相妖艳的女鬼,还有的说是被污染的河里变异的河童,偏偏不少居民都觉得很有说服力,以至于越传越广,后来并盛的几个工厂不得不联合发表声明说他们排放的废水绝对符合标准不会导致生物辐射变异。
山本武悄声告诉我:“大家都说,之前警察从里面搬出来一个很大的动物尸体,被一家生物实验室买走了。”
不仅有动物尸体,还有上百斤骨头呢。我在心里补充道。
虽然没有关注后续,但草壁哲矢主动将之后的结果毫无保留地告知于我。那只蜘蛛精被封进隧道的时间已经不可考察,隧道被清理后警察从里面运出数量庞大的人骨和遗物,其中就包括之前在八岩山失踪的那对登山社团的情侣。他们应该是最后的受害者,登山杖和登山包都还很新。如果那天云雀恭弥没有执意进去,那几个学生的命运可想而知——说到这里草壁哲矢的脸上焕发着一种奇特的神采。
这孩子粉云雀恭弥已经粉得疯魔了。
町里打算彻底封住这条隧道,但工程正式启动需要准备时间。有新闻媒体知道这件事马上就赶过来做了个专题报导,节目播出后隧道更是成了热门地,连别的城市都有人慕名而来,完全把这条隧道当做都市传说的圣地,就算不能进去也要在隧道口拍照合影留念。我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山本武约出来的。
现在是周末的白天,隧道附近有大约十来个人,都是年轻人。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四男一女的组合,他们打扮独特,坐骑是四台机车,抽着烟嘻嘻哈哈地大声交谈,打着赌要进隧道证明自己的胆识。隧道口围着警戒线,但他们完全无视了,光明正大地拽断黄色的线条。剩下的人除了我和山本武外有两个大学生,一个背着相机的成年人和三个结伴的少年,这些人显然无力阻止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几个人的身影消失在隧道深处,只留下隐约几声刻意的嚎叫。
“他们不知道,其实隧道里的怪物不止一个。其中一个被人类发现并袭击后另一个就小心地躲藏起来,为了躲避人类的搜查它已经饿了很多天,现在它就安静地趴在角落里,看着五个鲜嫩多汁的美味食物肆无忌惮地说笑着靠近……”山本武意犹未尽地说完这句话,然后向我征求意见:“立花姐姐觉得这样结尾怎么样?”
我踢着脚下的小石子说:“看来你最近真的很闲。”
因为初中不打算去私立学校而是选择了离家近的并盛中学,小学生山本武的最后一个学期过得很轻松,甚至可以说毫无压力。虽然得知他的意向后我一度隐晦地劝告过他考虑一下别的学校,但山本武丝毫不为之动容,让我空留同情。
并盛中学有猛兽坐镇,据说校风校纪严格端肃,山本弟弟的中学校园生活前景不容乐观啊。
今天我是和山本武骑着自行车来参观隧道的,回并盛町之后他去马路对面的自动贩卖机买饮料,我则靠着自行车等待。一阵机车的轰隆声由远及近,几分钟后四辆眼熟的机车就呼啸着在街头出现,其中一辆车后座上女孩子没被头盔压着的紫色发尾随风飘在空中,像他们本人一样肆意张扬。路过我们时其中一个人吹了声响亮的口哨,剩下的人便哈哈大笑狂按喇叭,一时之间周围吵得不停。
我看看自己腿边的自行车,不得不承认和机车一比自己的载具有点逊。
在路口和山本武分道扬镳,我骑着女式自行车慢悠悠地回家。这几天每天一大早雪村真冬被经纪公司派来的车接走,要到晚上才回来,所以我最近一直一个人解决晚饭,目的地是那家味道还不错,叫萨莉亚的西餐厅。
要了煎蛋意面套餐,我坐在角落里等待上餐。前段时间这个餐厅重新装修过,新换的灯光是暖色的,整个店氛围都显得温馨许多。或许因为是周末,店里客人不少,大多以家庭为单位,其中夹杂着两对年轻情侣,衬得我孤单单的甚是可怜。
应该把山本弟弟留下来陪我吃饭的,失算啊。
用刀叉切汉堡肉的时候店门口迎客的门铃又响了,然后就是侍应生亲切的欢迎声。我听着声音耳熟,抬头一看。被引向我后面座位的人也看到了我,走在最前面那个当即停下脚步,笑嘻嘻地在我对面坐下:“又见面了小妹妹,不介意我们坐这里吧?“
这家店的座位都是卡座式,一张长桌子配两条长椅,可容纳八个人就餐。但拼桌这种请求平日里很少听到,更何况现在店里明明还有空座位。给他们带路的侍应生有些局促地说:“那个,这位客人,请不要打扰其他客人用餐……”
另一个脖子上挂着哥特风项链的青年浑不在意地开口道:“有什么关系嘛。”
侍应生是个年轻女孩,遇到这种情况不知该如何是好,求助地看向远处的领班。
我打断他们的僵持:“可以哦。”对上一双双好奇打量的眼睛,我又慢慢重复一遍:“没关系的,我不介意。”
侍应生小姐姐忐忑不安地拿着菜单走了。现在我坐在长椅最里面,对面是那个紫头发的女孩和两个青年,剩下两个人和我坐在同一条椅子上,对我吹口哨的那个人坐在紫发女孩旁边。他们年纪不算大,应该在二十岁左右,无论是新潮的发型衣裤上的铆钉还是耳朵手指上夸张的首饰都显示他们应该在涩谷或者新宿的街头而不是相对保守的并盛町。
我在他们的注视下一口一口慢条斯理地吃着盘子里的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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