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语凝听着最后四个字,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哪怕是她早已预料到了一切,可在亲耳听见时才放下心来。
她的舅舅们乃行得正站的直,上不愧天,下不愧地,何时却也沦落到要这般寄居在他人忌惮之下,连想要堂堂正正地活着都是一种奢望!
君想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如此可笑的皇权,唯独浴火重生方为解脱。
天谕看着三姐,心里佩服的简直不能自已,“三姐好生厉害,竟是算计到了一切,更是连父亲和叔伯们的死都是猜到了,也正是如此我和范大哥才是能够……”
“天谕!”
话还没说完,便是被呵斥住。
范语凝看着呆若木鸡的天谕就是道,“四时万物皆有变数,需的米已成炊,木已成舟,方成定局。”
天谕诺诺地点着头,认真记下了三姐的话。
“收拾收拾,一会从后门出去再从正门回来,好好跟三舅娘叙叙旧,切莫让家里面的其他人看出倪端才是。”
“三姐,再过不久淮上的将士们就要带着父亲和叔伯们的衣冠冢抵达主城,在此之前,我,我能先知会娘亲一声吗?”娘亲若是直接听见父亲的死亡,定是会承受不住的。
若是平时,天谕会迫不及待的将这个好消息告知娘亲的。
但是现在的她不会了,因为她知道,凡事要先想好后果,才能去做。
范语凝欣慰地勾了勾唇,却是摇了摇头的,“谁都不可以说。”
七皇子的死定会让皇宫的那个人愤怒难平,虽然估摸着此刻信使已是将花家男儿的死讯报进皇宫,但是以那个人的敏感多疑,只怕未必真的就会相信信使的捷报。
只怕……
后续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才能让花家男儿的死在那个人的心里彻底根深蒂固。
只有让花家男儿在那个人的心里死了,花家男儿才才是真正的死了。
现在的天谕已彻底明白了三姐的苦心,更知三姐凡事定会有自己的思量,见三姐摇头虽然心里有些失望,却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
不多时,天谕就是换好了干净的衣衫从后门悄悄地溜走了。
范昭看着天谕离去的背影就是轻声道,“四小姐真的长大了。”
范语凝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
此番淮上之行虽艰难险恶,却让天谕不会再意气办事懂得揣摩心思了。
她的四妹是真的长大了啊。
真好。
正是要如此的里应外合,才能够倒了的花家重新站起来。
很快,前院那边就是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范语凝知道应当是天谕佯装从外祖家回来了,便是趁机让凝涵回院子取来了自己的药箱,仔细地给范昭重新处理好了伤口,又是让凝涵找来了两个嘴严的婢女照顾在这院子里,这才是起身离去。
正院那边还在热闹着,天谕叽叽喳喳的声音很是响亮。
范语凝一把拉住跟随在身后的凝涵,就是在她的耳边低语了几句,“你现在准备一辆马车从后门溜出城,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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