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是我的生日,昨儿花掌事特意来我房里送礼物,还说要给我休一天假,我打算利用这一天好好给自己放个轻松。

    前几日我从其他姐妹那里学了个垂鬟分肖髻,今儿自己一梳也不简单,还好上脸效果不错,没白费工夫。一袭酡色交领薄绸上襦、素白绣花曳地下裙,以浅粉珍珠步摇、银嵌米珠耳坠、白兰项链作为点缀,可谓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待梳妆完毕,我轻快地走出房门,享受柔和日光跳跃在指间的美好。

    “若唯!”

    抬眸一看,见凌晞阔步走来,我笑着迎上去。

    “你怎么来了?”

    “你生辰岂能少了我这份贺礼?”

    凤眸温和似水,凌晞微一抬手,元卿从后而来,手里抱着一把古筝。

    “那些俗物入不了你的眼,看你喜欢古筝便让人早早做了一把,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意。”凌晞接过古筝横摆在我面前,似是等待检验。

    仔细打量,这把古筝是由名贵紫檀木制成,筝首尾刻以兰花临水图样。抚摸琴弦触手顺滑,轻轻一拨音质极好,应是由上等马尾精心而作。

    如此厚礼,其情意无以为报。

    “这份礼物我很喜欢,真是难为你了,这样一看,我送你的礼物倒显得小家子气了。”灿然一笑后,我面有愧色。

    “用那上乘的墨玉制成砚台,一点也不小家子气。那老掌柜的手艺在京城里出了名的好,一般人他老人家还不亲自出手,你倒是厉害。”

    “真的假的,真有你说的那么好?”

    “我唬你作甚,你去外面打听肯定都是我这套说辞。”

    “那改天我得好好感谢他老人家,给我们凌大公子做了个如此好的砚台。”我咧嘴笑道。

    他与我相视一笑:“咱们就这么干站着?”

    经他提醒,我才意识到我们已在台阶下聊了许久。

    自笑一声,我回头呼唤暮雪:“快给凌公子泡壶好茶。”

    “能在你这儿讨壶茶吃,也算值了。”凌晞把古筝递给元卿,随我来到苑里一处凉亭。

    “你素日吃惯了好茶,可别嫌我这里的茶不正宗。”我接过茶壶倒了杯茶。

    他笑着接过茶盏,用心品了品。

    “怎么不喝西湖龙井了?”

    暮雪侍在一侧笑道:“公子尝出不同了?这是姑娘前几日摘了些茉莉花儿,托敬茗楼的师傅新鲜着做的呢。”

    “这样一说,倒确实有股茉莉的清香。”他端起茶盏又喝了口。

    我夹了块茉莉雪酥放到他面前的白碟,含笑道:“你再尝尝这个味道。”

    凌晞半信半疑地尝了一口,起先面色淡然,后来展开一个明朗的笑容。

    “这是你做的?味道吃着爽口,竟丝毫不输于醉长安的手艺。”

    “听说那儿的荷香糯米滋味道极好,你可欠我一次。”

    “好,等六月荷花开了,我保准让你吃尽兴!”凌晞拍桌而笑。

    我拿起团扇一扇,这时元卿小步跑来,向我行礼后对凌晞附耳私语。

    见凌晞双眉渐蹙,我关心地道:“你若是有事就先去吧。”

    他回眸看向我,歉道:“那我先走了,你今天玩得开心点。”

    凌晞健步如飞地离开芙蓉苑,我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心底涌出一泉暖流。

    别院深深夏席清,石榴开遍透帘明。熏风习习,携着茉莉清香续续而至,仲夏真的来了。

    银杏树下突然出现一抹藏蓝色的身影,细一看,他正气急败坏地直盯着我。我倒也不急,仍旧坐在凉亭里品茉莉花茶,赏盛夏美景。

    他终究是没忍住,一股火气地大步走来,质问我道:“你日子过得不错啊。”

    每次看他这样,我便莫名想笑,真不知道男人怎么也可以如此善妒。

    拿起手绢替他拭汗,我暗笑道:“天气热着,你哪来这么大的火气,先喝口茶。”

    他横我一眼,接过茶杯大喝了口,一不小心呛得直咳嗽。

    “又没人跟你抢,干吗喝这么急?”我轻拍他的后背。

    他侧过身来凶我一句:“还不是因为你!”

    我有意要整他,漫不经心地道:“我在这儿吃茶吃得好好的,哪就惹了你?”

    “你刚刚和那个姓凌的是怎么一回事?”

    见他脸都气青了,我扑哧笑出声来:“凌公子来送礼物,我总得给人家喝口茶吧?”

    “喝茶就喝茶,哪里那么多小动作?”

    把手伸向他,我反问一句:“人家还知道送礼物,你居然两手空空地来了?”

    他从怀里掏出锦盒,取出一块玉佩。那是一块白玉莲花佩,以繁复绣成的同心作结,以串珠编织一道流苏长穗。玉佩腻如羊脂,触手生温,正面雕刻有双叶莲花图样,背面深深刻着“佑溦”二字。

    “这又是链子,又是玉佩,你倒说说都有什么含义。”

    他把玉佩放到我的手心,星眸温润。

    “我会好好待你,保护你。”

    原以为他只是选取了我们两人名字中的一个字,却没想这其中还有另一层意思,他会保护我庇佑我,以他的温柔体贴,换我一世平安如意。

    “我相信你。”我轻抱住他,靠在他胸前,泪水濡湿衣衫。

    “还没说几句看把你给感动的。”他蹭了蹭我的鬓发,笑了起来,“偏又是我把你惹哭了,快别哭了,这梨花带雨的,我招架不住。”

    我破剃而笑,猛捶他的胸口。

    “不许笑话我!以后日子还长着,我看你怎么办!”

    他抱紧了我,乐道:“来日方长,有的是法子。”

    “不许使坏招。”我松开手,另问他,“你今天可想好了要带我去什么好地方?”

    “我们今日简简单单地游玩京城好不好?”

    抱紧他的胳膊,我欢喜道:“那你要带我去吃好吃的!”

    热闹的街道上,沿街有个叫卖冰糖葫芦的小贩,佑礼走去买了一串,回来像个孩子似的笑着问我:“吃吗?”

    “我不爱吃这个,你自个儿吃吧。”我摇了摇头。

    “你试试,味道真的不错。”他把冰糖葫芦伸到我嘴边,恳求地看着我。

    “你就喜欢看我出丑。”

    我给面子地凑过去咬了口,仔细一番咀嚼,这和我在现代吃的并无差别。

    不想看他失落,我故作喜欢地道:“比我想的好吃。”

    他果然灿烂地一笑,那一刹那点亮了我的双眼。

    我和他并肩走在街上,时而趣笑打骂,时而温情言语。周遭的人和事像被隔绝在外,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我们两人,我的眸里映现的全是他,也只有他。

    接近中午,我们来到醉长安,刚上二楼雅间,不期在过道遇见十、十一阿哥。

    “你们也来吃饭?”佑礼向他们问好。

    “我说七哥怎么今儿早早地出了宫,原来是来陪佳人了。”十阿哥意会地笑道。

    十一阿哥惊讶地问:“檀溦,你怎么在这里?”

    在我不知怎么回答时,佑礼开口解围:“她的事我们日后再说,既然遇上了,那咱们一起吃个饭?”

    “别!我和十一弟就是再没眼力,也绝不敢打扰七哥你的正事。”

    十阿哥忙向十一阿哥使眼色,十一阿哥反应后拒绝:“我和十哥就不一起了。”

    “老十,不准你带坏十一弟。”佑礼抬腿踢向十阿哥,嬉皮笑脸地道,“那你们自便。”

    我红着脸被佑礼拉着离开,经过十一阿哥时,他别有意味地对我一笑。

    “你是不是故意的?”

    佑礼扬眉道:“你觉着是什么就是什么了。”

    我回头恶狠狠地道:“不管怎样,罚你今天让我吃好!”

    “你夫君我还是有点银子的,不怕被你吃垮。”佑礼叫来小二,“最近有些什么好菜?”

    “鱼面新鲜,吃过的都说味道不错,官可要尝尝?”

    佑礼看了看我,略略点头。

    小二转头面向我,继续介绍:“我们店里的槐花鸡美容养颜,保准官吃了满意。”

    “那就来一份,再要一个八鲜汤和翡翠金丝。”我随口应下。

    佑礼心疼地念道:“怎么偏爱吃青菜,你这么瘦应该好好补补。”

    我端起茶杯喝茶,无心回道:“以后有的是机会,趁现在自己还可以作主。”

    他哈哈一笑,走过来俯下身子搂住我。

    “我不许你以后饿着我的孩子。”

    诶呦,我怎么就是改不掉给自己挖坑的坏毛病!

    “你别想歪了,我指的是……”我语无伦次地解释,见他仍在坏笑,赌气道,“你想的美,我还没答应你呢。”

    凑到我耳边,他低声一笑:“这件事可由不得你。”

    “官,上菜了!”

    门外传来小二的叫唤,我连忙挣开佑礼的手,他偷笑了声乖乖坐下。

    待菜上齐,佑礼把菜夹到我的碗里,关切地道:“这里的鱼面极是讲究,你多吃点儿。”

    我尝了一口,只觉味道滑嫩鲜美,难怪为一家招牌。

    “饭前喝口汤,肠胃更健康。”拿过他的汤碗,我舀了点八鲜汤。

    他老实地把汤喝了,抗议道:“你就是想让我饱,你好多吃些鱼面。”

    午饭过后,我们来到牡丹园。这是闻名京城的戏楼,常常人满为患,因为佑礼提前和老板打了招呼,我们才订到一个最佳观赏的隔间。

    今日戏台演的是《玉簪记》,以前我只知道这讲的是陈妙常与潘必正的爱情故事,如今有机会现场欣赏这出昆曲,也是意外之喜。

    “现在演到哪儿了?”我端起茶盏一品龙井,询问佑礼。

    “以你的聪明才智,难道看不出?”

    你不告诉我,那我自己听!

    这时,只听台上妙常在唱:“长清短清,那管甚离恨。云心水心,有甚闲愁闷?”

    又听了几句对白,方知已演到第十六出“琴挑”,见好戏即将上演,我忙又喝了口茶屏息期待。

    佑礼见我安静了下来,捉弄我道:“你知道演到哪儿了吗?”

    看他一副怀疑模样,我嫌弃道:“偏就只你长了对耳朵!”

    他见我认真看戏,没再出声扰我,只是时不时地喂我吃东西。

    戏曲终了时,我意犹未尽,仍然死死地盯着戏台。

    “你就是盯得再久,他也不会接着唱。你若喜欢,咱们下次还来。”

    佑礼牵了我往外走,扮起委屈来:“你看我还没看戏认真。”

    “你怎么知道的,这都被你发现了。”我故意气他。

    他果然气得眉毛一横,直朝我大喊:“檀溦!”

    “我在这儿呢。”揪住他的耳朵,我起劲地笑道,“要不我亲自下厨,就当是赔礼道歉?”

    他二话没说拉着我往月下阁赶,好像迟缓一刻我就会厚脸皮耍赖。也不知道他这急性的习惯随了谁,好想给他改改。

    就在我沉浸于美好的二人世界时,有人给我敲起警钟。

    廿三一大清早,北辰急匆匆地来找我,她满脸愁闷地问:“你倒是想了什么办法没啊?”

    我还没睡得醒,迷迷糊糊地反问她:“什么的办法?”

    她气得猛摇我,冲着我大声道:“回家!”

    有她在我耳边聒噪,我一个激灵地惊醒,打哈欠道:“回家的事不是从长计议吗。”

    “可是我真的受不了了,再这么下去,我真的会疯的!”

    “你个大小姐应有尽有,怎么会疯?”我扶了扶发髻。

    北辰一心急跳到凳子上唾口大骂:“那老头已经在给我找对象了,我不想在这古代结婚!”

    “凌大人肯定会给你挑上好的夫君,没准是个高富帅,这多好。”

    “你他妈是在气我?你不会是在这里找了个喜欢的人,不想回去了吧?”

    被她一眼识破我的小心思,我忙着掩饰:“怎么可能,不管怎样我们肯定是要回去的。你别担心,总会有办法的。”

    直到北辰走后,我扑通的心才安定下来。

    难道真的如她所言,我是因为佑礼才逐渐没了想要回去的念头?

    如此想来,我的确已经好久没有考虑回去的事了。

    许久没有纠结的我,重新踏上一条自虐的道路。

    夏气正浓,我每日待在房里不想走动,除了按时接,其余时间躺在凉亭乘荫纳凉,等待难得的一丝微风,尽管这风经常带的是热气。

    “墙头雨细垂纤草,水面风回聚落花。这天倒是什么时候才肯下雨啊?”

    “过些时日,京城便会有大雨了。”

    我任自摇着团扇随心一句感慨,冷不防听到一个陌生女子说话,吓得差点从美人靠上跌下去。

    “请问您找谁?”

    中年女子微笑道:“我今天来是奉贵妃娘娘之命。”

    “不知贵妃娘娘让您来所为何事?”我缓慢起身,下意识地戒备。

    “娘娘让我传个口信,淑妃娘娘已经宽恕你的过错,你现在可以回宫了。”

    “这是娘娘的意思?”

    “娘娘只说,以你对荣亲王的情意,你会愿意为了以后辛苦现在。”

    眼下情景,教我难免对裕贵妃的用意起疑,她此番到底是何居心?

    “谢谢您代为传话,娘娘的美意我会考虑的。”

    “十日后巳时,我会在玄武门等你,你不必考虑这里的后事。”

    夏日午后,最是焦躁之时。喝了几口青梅汁,人才舒爽一点,可只要一想起裕贵妃派人说的话,心下又起烦闷。思虑一夜,我辗转反侧难以安睡。

    不回宫,继续留在月下阁,虽可一时安定,但日后终会成为我和佑礼之间最大的障碍。若回宫,后宫斗争此起彼伏,性命之忧在所难免,但或许我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在他身边,不必再害怕世俗的眼色。

    原以为安逸的生活,却在此刻成了污点,如白纸上染开的墨迹,任你如何擦拭也抹去不了它的痕迹。

    还好她们给的时间充裕,不会错过佑礼的生日。他昨日捎来口信,说宫里麻烦事多,得到下午才能过来看我。

    我坐在窗下做绣功,一抬头看见他那张温暖的笑脸。

    “在绣什么?”佑礼好奇地凑过来。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他又凑近了些,摇头道:“我一个大男人岂懂这些。”

    鼻间盈绕了他成熟的气息,我渐地害起羞来。

    “你不知道我能有什么法子?”

    “我今天带你去个地方。”他不由分说地放下我手里的针线,使唤暮雪,“给你家姑娘准备准备。”

    “你要带我去哪儿?”我掀起车帘往外瞧。

    他放下车帘,神秘兮兮地道:“你猜。”

    千猜万猜,摆在我面前的居然是“荣亲王府”四个大字,他这是带我来看府邸吗?

    突然产生一股莫名的排斥感,我后退一步道:“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他全然没有发觉我的异样,犹自牵起我的手,淡淡地一笑:“当然要带你过来看了,你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让人去改。”

    跨入王府门槛的一刹那,迎面拂来一阵暖风,教我不觉淌下泪来。我擦去泪痕,暂时投入他编织的美好未来。

    “你看,我打算把这儿作为书房,院子外种满兰草和文竹。”

    “这里环境幽静,又临水,你怕热,住在这里甚好。”

    “你喜欢桂花,我打算在这花园修个桂花圃,你说还要不要再修个什么别的?”佑礼搂紧了我,笑逐颜开。

    一抬眸注视他,他眼底的柔情便汹涌地向我袭来。

    忍住泪意,我摆出笑容应和道:“你觉得哪样好就好,都听你的。”

    “我叫你来是要你提意见,不是要你点头的。”他不满意我的表现。

    “你都布置得很周全了,哪儿还需要我提意见?”

    猝不及防,一滴眼泪无声滑下,他回过头来直勾勾地盯住我。

    “我脸上怎么了,你怎么这样看我。”我急忙侧过头,假意欣赏前方的一泓溪水。

    佑礼扶正我的身子,逼我仰视他,轻柔地道:“我喜欢你笑。”

    被他抓到现场,我索性厚脸皮承认:“这不是被你感动的么,你还怪我。”

    他轻抚我的侧脸,像安慰孩子般绵言细语:“以后被感动的地方还多着呢,把哭改成笑好不好?”

    “那我接受你的提议。”我碎步走到小桥上,观赏清池里的鱼儿戏水。

    佑礼随后走来斜倚雕栏,沉默地望着眼前这池碧水。

    “在想什么?”

    “我在想,要何时才能把你娶进门。”

    这是他第一次用陈述句谈及此事,而不是以往半开玩笑的疑问句。

    我抬头看去,他的眸子沉静如水,蕴含了我读不懂的深沉。

    “王府最高的地方在哪儿?”我转而问他。

    他带我左拐右拐,站上了荣亲王府的最高点清乐峰。这名字是当今圣上亲自提笔而取,意在清平安乐。

    站在清乐峰凉亭俯瞰整个王府,我的心胸顿时开阔不少。

    良久,他握紧我的手,坚定不移地道:“以后的每一天,我都想和你在一起。”

    是时候说出该说的话了。

    深呼吸后,我强装镇定地道出自己的想法:“佑礼,我们可不可以推迟这个计划?”

    他猛地一回头,惶恐地问:“你后悔了?”

    “对于你,我从未后悔过。”摇摇头,我向他解释,“前几日,你额涅派人来找过我,所以我打算……回宫。”

    几番思量,我终究败给了现实。正如裕贵妃所言,我宁愿辛苦现在为之努力,也不愿日后落个抱憾收场的结局。

    他本紧握着的手慢慢松开,我看到了他眸里显然的困惑。

    “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终有一日,你会登上那个位子,获得属于你的一切。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而辛苦。”

    更不希望你因为我遭受他人的非议。

    半晌过后,他轻声地问了句:“为什么。”

    “因为我想堂堂正正地站在你身边。”我攥紧衣角,语气低微得似在道歉,“所以……希望你能理解我。”

    他露出苦楚的神色,似是在疼惜我的付出。

    “你既已做了打算,我又能如何。”说罢他转身离去,留下一个落寞的背影。

    目送他渐行渐远,我不禁失声痛哭。对不起,我送了你一份最糟糕的生日礼物。

    待风吹干泪水,我扶着扶手颤巍巍走下山坡,按原路线返回。在经过他替我安排的花圃和住处时,心里又是一沉,全身冷寒地如坠冰窟。

    等我,等我有了可以陪伴你的身份,一切不会太久的。

    走出荣亲王府,我朝暮雪一挥手,一个小厮走来对我和气地道:“爷让我送姑娘回去。”

    我回头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只见他正站在不远的长廊下,有意无意地向我这边看来。内心一暖,我微微点头,安心地随小厮上了马车。

    荣亲王府,总有一天会有我的容身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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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雎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一本书只为原作者藏路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 第23章 佑溦,关雎,一本书并收藏关雎最新章节 伏天记一本书最新章节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