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中没有一丝声音,很是安静。
暗夜低着头恭敬的立于下方,仿佛一个影子般。
“你,去把她叫过来。”
暗夜正准备动作,又被司空瑾喊住步伐。
“等等,我明天要去含烟寺,你就跟她说让她和我一起去。”
暗夜听到这忍不住看了眼司空瑾,只是此刻司空瑾低着头。
“怎么有问题?”
“没有。”
暗夜正准备领命而去,又听司空瑾的吩咐传来。
“慢着,不必让她跟去了。你准备下明日去含烟寺的事情,让胖大厨准备些点心,记住此次去含烟寺务必隆重安排,须得高调行事。”
暗夜有点摸不透司空瑾的想法,只是看着司空瑾明显不欲解释的神情,习惯了顺从的他,直接领命。
出去后暗夜便开始准备着明日前去含烟寺的事物,从衣食住行开始,的确很轰动,虽然府中总共也没几人,但是这样的结果就是哪怕一个花农也知道了司空瑾明日要去含烟寺的事情。
自然沈书也知道了,此刻她站在厨房里,啃着胖大厨给她的加餐,直接被这一消息给惊昏了。
去含烟寺,还是司空瑾?
沈书心里很惊讶,她皱着眉头,听着胖大厨的话,看着胖大叔准备着点心。
“出去走走也好,听说含烟寺风景不错,正好可以散散心,这些日子,大人几乎闭门不出,此次好不容易愿意出去散散心,拜拜佛也挺好。”
胖大叔的话沈书没有再听下去了,她啃着肘子,明显心不在焉。
司空瑾要去烧香拜佛,这简直就是天要下红雨更加离奇了。
不怪沈书此刻不可置信,只是其中还带着不安,主要是每一次司空瑾去寺庙烧香,那么一定会有一个人倒霉,轻则那人乌纱帽不保,重则那人性命不保,她还记得她唯一一次和司空瑾一起去寺庙的事情,结果那天不仅有人倒霉,而且直接在寺庙里来了个血光之灾,那寺庙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没想到离开京城后,他竟然又要去寺庙。
沈书总觉得这次也没有那么简单,只是最近有什么需要司空瑾去寺庙的事情呢,或者是什么人呢?
电光火化间,沈书想到了什么,手中的肘子无意识的捏紧。
“小书啊,我这做的糕点比较多,等会带点回去吃啊,咦,人呢。”
胖大叔说着朝身后一看,就发现没人了。
“这丫头什么时候走的啊,我这脑子,老了老了啊。”
胖大叔摇头晃脑的感叹着。
沈奕背着书包回来,就发现今日司府明显要比往常更加的活跃。
不错,是活跃,以前的司府就仿佛老年人一般悠闲养老,今日明显下人动作都利落了几番,虽然一共也没几人。
“小心。”
沈奕连忙帮老汉扶好花盆,让它稳稳的立于板车上。
“小公子,又是你啊,真是谢谢你啊。”
老汉也吓了一跳。
这些花可都是最新鲜的花,要是毁了,那他可就要赔死了,想到这还心有余悸。
“老爷爷,会和这个点还送这些啊。”
沈奕也很疑惑,这都日落西山了,怎么还换花呢。
“这不是听说主人家明日要去含烟寺烧香吗,所以让我今晚先送点新鲜的花来沐浴斋戒,提前欢迎佛祖。”
老汉其实也不太懂明日烧香为何今日就要送花,但是主人家这样吩咐了,他就这么做了。
沈奕也皱了皱眉头。
他在西城长大,也从来没听过这些。
不过还是笑着和老汉聊了几句,然后才分开。
不提沈奕的满腹狐疑,沈书此刻倒是镇定下来了。
毕竟啊,该去的还是得去,她还没这个能力能管到司空瑾身上。
“阿姐,老师今天还夸你了呢,还说你若是男子,一定可以高中进士。”
沈奕说着还学着李夫子说话时的姿态,一脸的惋惜。
这模样把沈书都给逗乐了。
“快点吃饭。”
沈书给沈奕夹了一筷子菜。
“有什么好惋惜的,不还是有你吗?”
沈奕听到这本来嘴里包着饭,此刻眼中很是亮晶晶。
“恩,阿姐,我一定替你考回一个状元回来。”
“可不是替我哦,那是你自己的辛苦。”
沈书看着沈奕笑完了的眼睛,一时间也笑了。
自她从这幅身体醒来,面前的小少年就一直绷着精神,让自己成为大人替她遮风挡雨,如今竟罕见的露出了这个年纪该有的孩子气,一时间沈书也不自觉的笑了。
第二天天没亮。
马车就已经准备好了,暗夜将马车拉到门口,就去书房找司空瑾。
“大人,时间已到,该出发了。”
司空瑾坐在桌前,正在写着什么,神情间明显有着烦躁。
碰,将笔仍在桌上。
“你这边有什么人找你吗?”
“啊,没有啊。”
暗夜想了下,一时间有点懵。
司空瑾直接推着轮椅往前方走去。
不知为何暗夜觉得大人心情不佳。
视线随意一撇,他眼神一凛。
床上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而桌上的蜡烛好像点了好几根,大人这是彻夜坐在桌边吗。
“还不跟上。”
“啊,来了。”
暗夜的思绪还没发散完,就听到前方的声音,立马跟上。
这几天暗夜是越来越不明白大人的想法了。
暗夜推着轮椅刚到大门,看到马车旁站着的那人,整个人就愣了下,下意识看向轮椅上的人。
此刻司空瑾看着眼前的人,眼神微眯。
沈书站的笔直笔直的,仿佛一个木桩,深切还原了一个合格的婢女是什么样的。
“谁让你来的。”
深沉的声音此刻听在沈书的耳中,只有一种想法。
就是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此刻沈书的心情很奇怪,就仿佛一个等待判决的人终于得到了判决,但是又奇异的整个人吊起了胆子。
沈书嘴角挂着完美的笑,眼睛目视前方。
“沈书作为大人的贴身婢女,自然是大人去哪,沈书就去哪。”
沈书说完后,还眨了眨眼睛。
只是不知这句话牵动了司空瑾那根神经。
呵呵。
一声冷笑传来。
沈书站在一边,身体僵直。
轮椅转动的声音慢慢传来,沈书努力控制住自己,不能紧张。
直到轮椅上的人上了马车。
沈书看着众人就位,只有自己。
而且感觉他们好像忘了自己。
不是,沈书忘了一件事情,她怎么去呢,本来她只想着先斩后奏直接在马车边等候,那下一步呢?
马车上是司空瑾,看着外面的地方,暗夜径自坐了上去,对于沈书的打量直接无视。
沈书看了他好几眼,终究决定自己动手。
就在准备坐上去的时候,就听到一个声音传来。
“不是我在哪你就在哪吗,既然如此还不进来。”
沈书动作僵在那里,一时间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暗夜,直接给她一根绳子跟着马车跑。”
“不不不,大人,我马上上去。”
沈书眼疾手快,立刻掀开帘子,动作一气呵成的跳上马车。
马车里仿佛一个小天地一样,司空瑾坐在里面,前方摆着茶几,正在慢条斯理的倒茶,听到动静只是淡淡瞥了一眼沈书,很快便移开。
仿佛她只是空气一样。
沈书只觉得松了口气,连忙找到一个最远的角落缩在那里。
她觉得司空瑾最好忘了有她这个人。
马车慢慢驶离原地。
外面的暗夜此刻也松了口气。
这一刻他忽然有点羡慕黎明了。
果然他还是比较适合黑暗,这他不会啊。
大人的心,是一天比一天难猜啊。
外面暗夜闷着头赶路,里面一人缩在角落,一声都不敢吭,另一边的人则是动作优雅的品尝着茶,偶尔稔起一块点心,很是悠闲作乐。
今日,司空瑾穿了一身白衣,也对,好像每次他去礼佛都穿着白衣,仿佛这样就是佛祖最忠诚的信徒,也不知佛祖要是知道穿着白衣礼佛的下一步便是拿起利刃除掉一人,是什么心情。
“怎么,怕我伤害他,你倒是情深一片啊。”
司空瑾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嘲讽和不屑。
沈书本来还在胡乱畅游,被这句直接惊醒。
“大人,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啊,我就是觉得作为婢女自然是该陪同左右的。”
沈书装傻,她听不懂。
“有没有人和你说过,某人胡说八道的时候右手就喜欢绕东西。”
司空瑾话一说完,沈书就僵住了,右手的动作直接停住。
司空瑾的视线滑到沈书的右手上,然后笑意加深。
“比如说衣带。”
沈书的右手食指一下子挣脱衣带的缠绕,本来缠紧的飘带瞬间如同花瓣一样洒落在地,最后又恢复原样。
沈书咽了咽口水。
“也不知他要是知道了是否会后悔半分。”
司空瑾看着前方的人,无论她怎么挖苦,都没什么表情变化,一时间心中激起一股闷气。
“怎么,不说话,你猜这次回来会是什么人出事呢。”
司空瑾声音慢慢变得阴狠,沈书的心瞬间提了上来。
此刻沈书只觉得司空瑾的声音有种疯狂。
“也不一定是回来,或许就在寺庙里呢,毕竟寺庙染血也是很美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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