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主理人营帐中灯火通明。
吕无风坐在帐中,目光沉沉,看着屋中的烛火。一旁的弟子替他温了一碗粥来,又斟上热茶:“师父,还不歇息吗?明日便是最后的比赛了,可有的折腾呢。”
“睡什么,”吕无风用手拂过摇曳的烛光,“今晚,还长着呢。”
“为什么?”弟子问:“那尸体,我们不是已经带回来好生看管着了吗?”
吕无风喝了一口茶:“涂山大会,所有弟子都需身着本派服饰参赛,概不例外。此人虽衣着沾染了血污,但总是有法子查清楚这衣服是来自哪个门派的。他是走火入魔而死,犯了武林大忌,明日涂山大会便要结束,便是最后清算的时候。今日他背后的门派必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派人来偷尸体。”
“这……那我们该如何?”
“我已经命人在四处暗中护卫,一旦有人意图不轨,当场捉拿。只求能平安度过今夜吧……以后啊,这劳心劳神的涂山大会主理人,我可是再也不愿当了。”
两人正说话间,便有弟子来报:“副掌门,有人偷偷潜进咱们营地中了!”
吕无风一甩袖,“腾”地一下站起来:“收网,拿人!”
吕无风冲出门去,只见那停放尸体的营帐周围,弟子们已经和几个黑衣人打了起来。
那几人招数诡谲,狠戾无比,个个都冲着取人性命而去。弟子们初时不察,好几个受了伤。这会儿见对方如此狠辣,也不再手下留情,打斗瞬间激烈起来,眼看就要见血了。
这些弟子虽未参赛,但能来陪着一同主理涂山大会,也都是门派里天资聪颖的高手。吕无风爱护弟子心切,见到此情此景不由大怒,怒喝道:“该死奸人,如此猖狂,便把命留下!”
他大袖一挥,一根黑鞭像灵蛇一般从他袖口钻了出来,仿佛像长了眼睛,直指对面一个黑衣人首级。那黑衣人拔剑抵挡,黑鞭却力大无比,尾端抽中剑刃,“咣当”一声将那柄剑打落在地。鞭子来势丝毫没有减弱,触到黑衣人脖颈,一下子缠了上去。吕无风手中握紧鞭子握柄,黑鞭发出淡淡光芒,一下将那人脖颈绞断了。
头颅落地,周围的黑衣人无不色变,互相试了个眼色。几人上前,一堵人墙挡了个严实,剩下一个人朝着停放尸体的营帐奔了过去。
“拦住他!”吕无风大叫道。他一鞭朝那几人挥去,对面狼狈格挡,勉强保住了性命,但每人身上都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那单独跑走的人被一群弟子团团围住,他显然已铁了心,浑身上下几个大洞也不管不顾,将门帘一掀闯了进去。
那几名弟子紧追不舍,也要跟着进去,却见营帐里突然着起了火。那人一步一个踉跄,将所有的窗子打开。这火本就烧的蹊跷,瞬间就变得很大,再加上夜里的风吹进帐中,助长了火势,整个营帐瞬间被大火所吞没。
“副掌门,副掌门!”那几名弟子本来已经受伤,这下子更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大声求助吕无风。
冲天火光映在吕无风眼中,他气得青筋暴起,大喝一声,一鞭携着凌厉风声呼啸而至,将那几个黑衣人抽翻在地上。
那几个人眼见求生不成,互相看了一眼。
吕无风大惊,叫道:“他们要自尽!给我拦住!”
一群弟子扑上前去,有几个动作快的黑衣人,牙关一紧,瞬间便口吐白沫,躺在地上不动了。余下一个动作慢的,被钳住下颚,一名弟子手指伸进他口中,将牙齿中的毒药掰了出来。
那名弟子将毒药放在帕子里,递给吕无风。吕无风伸手接过,喘着粗气道:“将人押入我营帐,去请西京王过来!”
西京王营帐中,吴念玉正与姬漱阳坐在一道煮茶。小青瓷茶壶氲氲泛着热气,散发出清苦的茶香来。
吴念玉深吸了一口气:“芸州的梅占茶,这气味果然不一般啊。”
姬漱阳尝了一口:“不如滇红好喝。”
“你啊你,”吴念玉无奈地指指她:“滇红是红茶,这梅占乃是乌龙,岂有可比啊?”
姬漱阳放下茶盏,搅了搅茶炉中的浮末:“陆羽的《茶经》有曰,茶有千万状,有如胡人靴者,犎牛臆者,浮云出山者,轻飙拂水者,皆茶之精腴。可见茶的好坏,只与茶饼品质有关,与茶的种类却是无关的。”
吴念玉一笑:“《茶经》中还有曰,天有万物,皆有至妙。其色缃也,其馨馥也,便为好茶。饮茶者,若皆言嘉及皆言不嘉者,鉴之上也。念玉以为,这梅占茶饼油亮水润,是难得的好茶。漱阳说这梅占不如滇红,须得说出个所以然来,念玉才能服气。”
姬漱阳弯了弯嘴角:“茶有九难,念玉想我从哪一难说起呢?”
吴念玉摸了摸下巴:“念玉自诩这茶饼、茶器,皆无不妥。漱阳饮过茶之后才说不好,便从这‘饮’开始说起吧。”
姬漱阳想了想,便要开口。左恒从外面走进来,禀报道:“殿下,吕无风遣人递了帖子来,请殿下过营帐一叙。”
姬漱阳看了吴念玉一眼。
“这便是好戏要开场了。”吴念玉伸了个懒腰,看向姬漱阳:“看来我们的茶道一论,怕是要推后了。”
姬漱阳笑了笑:“随时恭候。”
吴念玉哈哈大笑,带着左恒走了。
姬漱阳叫了苏康进来:“劳烦师兄告诉魏达,他可以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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