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之外, 灯火璀璨,人山人海。
掌柜的笑容满面地站在门口,大声吆喝, “诸位, 请听题!”
“内有一人,打一字!先答出者,可带走一盏灯笼!”
此言一出,众人都思索起来。
葛云天随口便道:“内有一人,这不是‘屋’?”
钱蔚儿瞥他一眼, 道:“怎么可能那么简单, 若是这样, 岂不是人人都能答出来了?”
葛云天不服, “那你说, 这谜底是什么?”
钱蔚儿想了想, 对掌柜的道:“是不是‘囚’?”
掌柜的笑道:“非也。”
钱蔚儿郁闷地嘟起嘴。
而一旁的娄娘子, 也在绞尽脑汁。
她想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想出答案,便转头看向欧阳管事, “你说,谜底是什么?”
欧阳管事脸色僵住, 结结巴巴道:“小人……不知。”
娄娘子一瞪眼,“唉,罢了!”
这汉文学起来,就是费劲!
苏玉音转而看向顾青昀,问:“夫君, 你猜出来了么?”
顾青昀淡淡“嗯”了一声。
“是什么?”
顾青昀低头, 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个字。
苏玉音恍然大悟, 连忙转头,对掌柜道:“是不是‘肉’字!?”
掌柜的听了,露出笑意,道:“內有一人,便是‘肉’字,这位夫人答对了!”
众人一听,茅塞顿开!
掌柜的笑眯眯地问,“夫人,您想要哪一盏灯笼?”
苏玉音抬手指向了边上的月亮灯,道:“我要那个。”
于是,掌柜的便将月亮灯取了下来,递给了苏玉音。
这灯如一轮新月,里面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十分唯美,围观的百姓们,都投来了羡慕的眼光。
苏玉音自是爱不释手,她看向顾青昀,声音软软的:“你方才既然猜出来了,为什么不自己答?”
顾青昀低声道:“我的答案,不就是你的么?”
苏玉音莞尔,娇娇俏俏地觑他一眼,心里涌上一丝甜蜜。
钱蔚儿没有猜出谜底,有些不甘,连忙催促道:“掌柜的,快说下一题!”
掌柜的便展开手中谜面,道:“诸位,请听好了!”
“九十九,打一字!”
谜面说完,众人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
娄娘子跃跃欲试,忙道:“久?”
掌柜笑着摇头,“非也。”
娄娘子转而看向欧阳管事,欧阳管事还未开口,她便道:“罢了,你肯定不知!”
说完,她便捅了桶一旁的葛云天,道:“葛公子不是也饱读诗书吗?你可知道答案是什么?”
葛云天的酒意上来了,咧嘴一笑,“莫不是喝酒的‘酒’?”
娄娘子嫌弃地看他一眼,“这更离谱了。”
钱蔚儿皱着眉,凝神到:“九十九……莫不是‘百’?”
掌柜的狡黠一笑,道:“有些接近了!”
钱蔚儿一听,连忙追加答案:“千?万?”
掌柜的:“……别的客人也猜猜?”
钱蔚儿有些泄气。
苏玉音思忖片刻,对顾青昀道:“我想到了!”
顾青昀垂眸看她,“嗯?”
苏玉音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神神秘秘地说出了答案。
她吐气如兰,唇瓣不经意间蹭到了他的耳垂。
顾青昀浑身一僵。
苏玉音眉眼满是笑意,道:“你快说呀!”
顾青昀愣了愣, “我说?”
苏玉音急吼吼地拉着他的袖子,道:“我的答案,也是你的答案呀!”
顾青昀微怔,随即笑开。
“掌柜的,答案是‘白’。”
顾青昀声音清润,一下便吸引了不少人。
掌柜的一拍大腿,笑道:“这位公子答对了!果真是才子佳人啊!”
有人觉得疑惑,问道:“为何是‘白’?”
娄娘子略一思索,便想通了,道:“哎呀!九十九便是‘百’欠一,那可不就是‘白’嘛!”
钱蔚儿懊悔地直跺脚,道:“我差一点儿就猜出来了!就差一点儿!”
苏玉音见到钱蔚儿捶胸顿足的样子,更是好笑。
顾青昀轻拉苏玉音的手,问:“这次想要什么灯?”
苏玉音抬眸看去,在一排花灯里挑了一盏兔子灯。
掌柜的将兔子灯呈上,笑道:“二位果然是才子佳人啊!”
苏玉音笑意盈盈,“掌柜的这谜语有意思,生意兴隆噢!”
苏玉音嘴甜的时候,一贯会讨人欢心的。
掌柜的笑得合不拢嘴,“借您吉言!”
苏玉音左手拿着一盏娇憨可爱的兔子灯,右手拿着一盏明亮骄人的月亮灯,十分兴奋。
不仅旁边的人羡慕,就连钱蔚儿和娄娘子都有些眼红了。
钱蔚儿道:“你要两盏做什么,不如给我一盏吧?”
说罢,便想来夺兔子灯,苏玉音手一缩,道:“不给!我的兔子灯和月亮灯,是成对的,才不给你!”
钱蔚儿哼了一声,道:“小气鬼,大不了我去买一盏灯!”
苏玉音一挑眉,道:“猜不中谜语,自然就是要花钱买了……”
钱蔚儿气得翻了个白眼,“谁说我猜不中!我还偏不买了,下一个谜语,我一定能猜中!”
苏玉音满不在乎道:“好呀,下一题我不猜了,让给你!”
钱蔚儿听了,更觉得自己受到了蔑视,小脸都鼓了起来,一目不错地盯着掌柜,道:“掌柜的,快出题!”
娄娘子也有些迫不及待了,道:“对,快些念题!”
她第一次来花灯会,可不想空手而归。
掌柜的见众人都兴致勃勃,便也没有再耽搁,立即说出了下一题:“土上有竹林,土下一寸金,打一字!”
话音才落,钱蔚儿的眉头就蹙了起来,道:“我怎么觉得,这道题似乎比前面的更难?”
苏玉音笑道:“急什么,我又不与你抢,但别人,也就说不准喽!”
钱蔚儿一转头,便见不少人都在窸窸窣窣地议论。
她顿时有些后悔,这次出门,只带了红果,却没带个脑子好使的人。
另外一边,娄娘子也是吃力地思索着,她汉话说得不错,但在汉字猜谜一事上,着实没什么天赋。
娄娘子眼珠一转,便退后一步,压低了声音,问苏玉音,“你猜到了么?”
苏玉音笑笑,“猜到了。”
娄娘子微惊,连忙追问:“是什么?”
连钱蔚儿也转头看了过来。
苏玉音笑着摸了摸下巴,道:“给你们一点儿提示罢……这个字,上面是竹字头。”
“竹字头?”钱蔚儿凝神思索起来。
娄娘子也一门心思地想着,忽然,她脑中灵光一闪,脱口而出——
“等!”
“是‘等’。”
众人微微一愣。
方才说出答案的,不止是娄娘子,还有一道沉稳的男声。
两人几乎同时出口,难分前后。
娄娘子有些疑惑,道:“方才是谁与我同时说的?”
掌柜的也有些奇怪,他转了一圈,发现声音从自己身后的酒楼里传来——那答题的男子,正立在二楼的厢房之中,隔着屏风,只能看见一个颀长的背影。
掌柜的出声问道:“方才,可是公子答出的?”
男子站着没动,他的小厮走到了窗前,对掌柜道:“不错,是我家公子答的。”
掌柜的有些犹疑,自言自语道:“公子与姑娘答题,前后相差无几,这如何是好啊……”
小厮却道:“我家公子说了,猜谜不过随性为之,这灯,就让与姑娘罢!”
娄娘子一听,却有些不高兴,道:“谁需他让?我本来就猜出来了!若他不服,便让掌柜的再出一题,我们比试便好!”
小厮笑了笑,道:“我家公子说了,就算他得了这盏灯,也是打算送给姑娘您的,所以,结果并没有分别。”
娄娘子顿时愣住。
旁边的百姓们,也纷纷议论起来。
“这公子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看那小厮容貌衣袍,便知他家公子身价不菲啊!”
“这不就是花灯遇佳人的戏码嘛,哈哈哈……”
苏玉音也有些意外,道:“娄娘子,莫不是你的倾慕者!?”
娄娘子陡然有些面热,忙道:“别胡说……”
欧阳管事面色紧了几分,对小厮道:“你家公子到底是何人?”
小厮只浅浅一笑,没有回答,便转身回了厢房。
欧阳管事还想再问,但掌柜的识趣开口:“姑娘,您想要哪一盏灯笼?”
娄娘子敛了敛神,便指着一旁的荷花灯笼,道:“我就要这个罢。”
掌柜的连忙取了下来,笑眯眯地递给了她。
“姑娘这荷花选得好啊,定能与意中人,和和美美,相守一生!”
娄娘子顿了下,只道了句:“我没有意中人。”
说罢,便转身走了。
钱蔚儿猜了多次都不中,也有些心灰意冷,便跟在了娄娘子和欧阳管事的后面,出了人群。
苏玉音将一盏灯递给顾青昀,道:“我们也走罢?”
顾青昀含笑点头,“好。”
在离开之前,他抬眸,看了二楼厢房一眼。
里面的人影定定坐着,修身如竹,气度非凡。
众人玩了许久,都有些累了,唯独葛云天,酒劲过了之后,反而愈加兴奋起来。
他走到一处灯火通明的路口,道:“方才我已派人去打探过,前面的客栈还有空房,现在已经定好了,你们若是累了,便可回去休息休息。”
苏玉音瞧他一眼,道:“葛公子,那你呢?”
葛云天嘿嘿笑道:“我还不困,再随意转转……”
钱蔚儿笑了声,朝一旁的巷子里努努嘴,道:“葛公子是想先打发我们回去休息,自己好去甜水巷逛逛吧?”
葛云天面色尴尬,干笑两声,“没有,没有的事!不过是饮了酒,吹了些风,想再看看夜景。”
娄娘子一改方才的兴奋,淡声道:“我累了,我回客栈了。”
钱蔚儿听了,忙道:“我随你一起!”
顾青昀见苏玉音也有些疲累了,便道:“我们也回客栈罢。”
苏玉音点了点头。
-
待入了客栈,苏玉音便将兔子灯和月亮灯递给了明珠。
明珠小心翼翼地将两盏灯挂好,翠珍便端来了热水,让苏玉音净手。
苏玉音一面擦着手,一面问道:“夫君,今夜那赠娄娘子灯的人,着实有些奇怪。”
顾青昀手中拿着一卷书,抬眸看她,“哪里奇怪?”
苏玉音道:“那男子赠娄娘子花灯,似乎是为了示好,可若为了示好,怎么不露面?”
顾青昀笑笑,道:“或者。他只想聊表心意呢?”
苏玉音沉吟片刻,道:“若只想聊表心意,不求回报,为何又要在众目睽睽之下送灯?”
苏玉音总觉得有些矛盾。
她又想起了娄娘子的反应,道:“而且,娄娘子本来还想与那人比试,听到对方说无论结果如何,都打算赠灯给自己后,神情就有些古怪……你说,那男子会不会是娄娘子认识的人?”
顾青昀低笑,他伸手点了点苏玉音额头,道:“我看你就是话本子看得太多了,胡思乱想。”
苏玉音秀眉一抬,道:“难道我说得没有道理么?”
顾青昀宠溺地看着她,“你的话,怎么都有道理。”
苏玉音忍俊不禁,送了他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悠悠道:“不过,这一切,只有娄娘子能知道了。”
-
隔壁厢房。
娄娘子正坐在窗前。
晚风微拂,吹动了她朱红色的衣裙,愈加妩媚。
身旁的架子上,挂着那一盏荷花灯,荷花灯花瓣舒展,造型曼妙,十分生动。
但娄娘子却怔怔看着它出神。
欧阳管事立在门口,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走上前来。
“主人,时辰不早了,不若早些休息罢?”
娄娘子摇了摇头,道:“我还不困。”
欧阳管事抿了抿唇,问:“是不是他?”
娄娘子微微一怔,勉强笑道:“别瞎猜……他怎么可能在这里。”
欧阳管事沉吟片刻,开口道:“若真的是他呢?主人……会去见他么?”
娄娘子一目不错地看着那唯美的荷叶灯笼,片刻之后,站起身来。
她一步一步,走到了荷叶灯面前,俯身吹灭。
“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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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玉音累了一日,沐浴之后,很快便睡着了。
她好梦正酣。连薄被踢掉了也不知道。
顾青昀伸手,为她拉了薄被,仔细盖上肩头。
顾青昀垂眸,凝视她一瞬,然后,便悄然起身。
他来到衣架前,借着窗外的月光,无声又利索地套上外袍。
然后,又看了苏玉音一眼。
她仍然紧紧闭着眼,并未醒来。
顾青昀便转过身,开门出去了。
此时已临近午夜,长街上的百姓寥寥无几,顾青昀迎风疾走,很快便回到了之前猜灯谜的酒楼。
酒楼里的客人已经散了,大厅里空空荡荡的。
他抬眸一看,那二楼厢房的灯,果然还亮着。
顾青昀没再迟疑,便径直入了酒楼,才一走到楼梯口,之前答话的小厮迎了上来。
他对顾青昀行了一礼,落落大方地笑道:“主子等了许久,还怕您不来呢!”
顾青昀笑了笑,道:“若非我认出了你,只怕也不会想着过来。”
小厮笑说:“顾大人记得小人,那是小人的福分!主子没有单独送信给您,也是怕扰了您的谋划,小人这便带您去见主子。”
说罢,他便将顾青昀带到了二楼。
小厮对着厢房敲了下门,道:“主子,顾大人来了。”
有男子声音传来,“请他进来。”
小厮应声推开了门,又恭敬地立在了一旁,道:“顾大人,请。”
顾青昀信步迈入房中。
男子静坐在桌案前,面前的茶杯已经空了。
他不到而立之年,生得面如冠玉,贵不可言。
相较于同龄的年轻男子,也更加大气沉稳。
他深邃的眼,静静看着顾青昀,唇角微扬,“承之,你总算来了。”
顾青昀走到他面前,依礼作揖。
“承之见过三殿下。”
三皇子道:“出门在外,就不必拘泥于这些虚礼了,坐罢。”
顾青昀微微颔首,便言坐在了他的一侧。
小厮低眉顺目地为两人倒茶。
三皇子打量顾青昀一瞬,笑道:“我还从未见过承之,穿得如此高调?”
顾青昀愣了下,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衫,暗蓝色的花纹,在夜灯之下,依旧闪着淡淡的光泽,质地极佳。
“这是拙荆置办的。”
三皇子道:“这可是上好的蜀锦,这般成色,在京城都难得一见……可见弟妹,待你不薄。”
顾青昀听了,唇角也溢出一丝笑意,道:“三殿下别取笑微臣了。”
三皇子端起茶杯,道:“之前,母妃听说你娶了商贾之女,还担心你是为了父皇大业,才牺牲了自己的婚姻。她还想等你回京之后,为你张罗些贵女呢……今夜,我见到你与弟妹的相处,忽然觉得,母妃实在是杞人忧天了。”
顾青昀沉声道:“我与拙荆相处得很好,劳烦三殿下转告娘娘,大可不必为我忧心,也多谢她的美意。”
三皇子抿了口茶,笑道:“放心,我今夜回去就同她说,不会棒打鸳鸯的。”
“今夜?”顾青昀有些诧异,道:“宁妃娘娘也来了?”
三皇子点了点头,道:“父皇自从接到你的书信,就对江南兵器走私一事忧心忡忡,他原本想助你一臂之力,但皇后在京城的耳目众多,实在不宜打草惊蛇。”
“所以,父皇便以让母妃回江南祭祖的名义,让我出京,在此接应你。”
顾青昀道:“原来如此,最新一批走私的兵器已经找到了,就在葛家的大船之上。”
三皇子思忖片刻,问道:“有没有办法提前将兵器换出来?这么一大批兵器,若要运到北疆再抢,只怕也没那么容易。”
顾青昀低声道:“微臣原本也是这样想的,但鞑族人十分谨慎,他们每日都会开箱检查,若是发现兵器丢了,只怕会立即警觉起来,我们要抓利益链上的人,并追回其他兵器,就更难了。”
三皇子听罢,道:“那好,便依照你的意思,先跟着他们再说。”
顾青昀又想起一事,道:“三殿下,您可知道那广安知县关泓如何了?”
三皇子对关泓并不熟,但也知道这一号人,他回忆了一瞬,道:“前些日子,有人在刑部天牢对他下手,被救了下来,如今,便和惊弓之鸟一般,问他什么,都知无不言。”
顾青昀道:“这兵器走私一事,他便是最重要的人证,还请三殿下关注一二。”
三皇子正色道:“你放心,我已经派人严加看管,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
“这关泓是关玮的侄儿,关玮尚且能对他动手,可见他平日里的温和大度,全是装的……关玮表面上对父皇恭敬顺从,实则是皇后的走狗,世家的鹰犬。”
顾青昀思量了片刻,道:“微臣之前查过关家的情况,在关玮这一辈,关家就遗留了他一名男丁,他为了养活一大家子人,这才去考了科举,做了官。”
“但早些年,他俸禄低微,族中子弟读不起书,于是,他便投靠到了方家门下,后来进了户部,成了皇后娘娘的人。”
三皇子面色凝重,道:“此人心思深沉,在公务上几乎找不到错处,又是皇后的得力助手……这一点,也是父皇最担心的。”
三皇子说罢,看向顾青昀,道:“兵器走私一事,事关重大,我料关玮没那么大的胆子,也没有必要为了这些银子铤而走险……他背后,定然有更大的靠山,但这次事件的靠山,是不是皇后,就未可知了。”
三皇子言语点到即止,但顾青昀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今储君之位空悬,世家一党,自然是推举皇后嫡子,二皇子继太子之位。
但二皇子刚愎自用,又残暴不仁,这些年来,仗着身后的世家撑腰,不知闯了多少祸。
宣帝心中,更属意自己与宁妃的儿子,三皇子。
三皇子虽然才学兼备,品性高洁,但因宁妃出身寒微,他自然也没有强势的母族撑腰。
加之三皇子行事磊落,也很少与大臣们私下走动。
宣帝就是想立他为太子,也顾虑颇多。
因此,立储之事,前朝后宫都明里暗里议论了多年,但依旧悬而未决。
三皇子低声道:“若此事的幕后主使是皇后,只怕她勾结鞑族,贩卖兵器的初衷,便与争储有关……若真如此,便不是一桩简单的走私案了,你可明白?”
“承之明白。”顾青昀说罢,看向三皇子,道:“敢问三殿下……若此事真由皇后主使,陛下会如何?”
三皇子微怔一瞬,答道:“说实话,我也不知。”
“父皇虽然与皇后不和,但若要与世家正面冲突,必然会影响到朝局……如今北面鞑族虎视眈眈,西边的波斯等国也时不时前来试探,若我们陷入内乱,只怕会给他们可乘之机。”
顾青昀沉吟片刻,道:“三殿下说得是,理应大局为重……此事便交由微臣去查吧,待追回兵器,查出主谋,再请陛下定夺。”
“好。”三皇子颔首,“那我便静候佳音了。”
顾青昀郑重应是。
两人又聊了一会顾青昀在江南的经历,待三皇子得知他修桥修路,借苏家之势,将孟县带入富庶之后,也高兴不已。
三皇子笑道:“当年在京城,任由三妹如何对你示好,你都视而不见,我当时还怕你太过冷漠,不近女色……没想到,如今已佳人在侧。”
“待有机会,我定要好好认识一下这位多金聪慧的弟妹。”
顾青昀笑笑,道:“会有机会的。”
三皇子笑着点了下头,忽然,他想起一事。
“对了。”三皇子默默放下茶杯,神情复杂地看了顾青昀一眼,问道:“今夜,同你们在一起的那位红裙女子……便是走私兵器的鞑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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