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鹿和张德才看项辛夷的眼神快滴出血来,偏偏项定邦这个伪君子还跳出来当好人。
“哎,别胡说,这么珍贵的东西怎么能乱送人。”他说。
“我跟辛辛是好朋友啊,”郑容与对项定邦一副理所因当的态度,可看到项辛夷又变得很怂,“辛辛,你说是不是!”
项辛夷看得出郑容与是认真的,笑着摇摇头:“我不要,你留着吧。”
就当郑容与帮她气卢鹿和张德才了,项辛夷觉得他们两个的样子更好玩。
更妙的是卢鹿大概气糊涂了,竟然口不择言地说:“哎,收不收有什么的,以后结婚了还不是一样。”
郑容与脸色爆红,不是因为这句话的意思害羞,而是这话由对项辛夷有恶意的人说出口,就透着一股的猥琐!
项辛夷现在才六岁!
“亚瑟和辛夷目前是好友,未来会是什么关系,我认为不该由外人去揣测,”爱德华摸摸气到嘴笨的外孙,语气温和但表情冷漠地看着卢鹿,“乱说话也许会让两个孩子有负担,我希望作为成年人……用华国老话说……‘积点口德’。”
郑容与跟个小尾巴一样,怒气冲冲的点头:“嗯!”
项定邦作为老父亲听卢鹿这话也不爽,与之一比,爱德华真是个很有风度的家长,作为老师最喜欢这种家长了!
他都不开口帮卢鹿圆场,别人更不会开口,张德才觉得卢鹿这话蠢得不行,可碍于杨博涛的面子,只能出来打哈哈:“算了算了,有口无心、有口无心。”
他怕爱德华继续发难,逃跑似的催老板:“老板老板,来给我的石头也切一下。”
万一他也开出皇家紫,这么大一块,那可发大财了!
项辛夷都不用表演什么委屈,项白茸能大概听懂大人的话,也能分辨出卢鹿刚才讽刺的语气,不高兴地说:“我们以后再也不要跟他们玩了可以吗?”
“别乱说话。”宋映菡不轻不重的责备,可手上摸女儿头毛的动作可一点都不重。
项定邦摸摸气嘟嘟的大女儿的头,项辛夷不对他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令项定邦更感到尴尬,尤其是卢鹿现在都没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似的,张德才去开石头,她也无所谓的走开了……
“这就是你的好朋友。”宋映菡嗤笑。
项定邦嘴硬道:“少说两句。”
“我去跟郑容与玩了。”项辛夷从两人面前走开,她早就知道项定邦有时候过于信任自己的朋友,卢鹿一直以来表现得挺明显的,可是杨博涛说她“年轻不懂事”、“城里来的有些臭毛病”,他就当真信了,也没有细细想过,这些就是她可以不尊重人的理由了吗?
郑容与看着走过来的项辛夷,没听到他们家的具体对话,但是敏锐地感觉到项辛夷没有表现得那么轻松,在这个本来应该高兴的时刻,她的表情仍然淡淡的,他不由得有些担心:“项老师,你没事吧?”
“没什么,”她算是现在才有机会过来跟郑容与说几句话,“我用你的本子写了点东西,你别弄丢了,我回头要用。”
“嗯嗯,”郑容与点点头,拍拍自己的小兜兜,“放心!”
他想让项辛夷开心一点,再次提到手上的紫翡翠,“我们说好一人一半哦,我已经让外公找人估价了,等你有账户了就转给你。”
项辛夷也没拒绝,笑着说:“你运气还挺好。”
傻人有傻福?或者说上帝就是这么有意思,凡有的,还要加倍给他,让他有余。
郑容与投资的游戏没失败过,打游戏也能和职业选手打得有来有往,现在随便赌个石吧,开出来的翡翠比之前张德才开出来的更好,实在令人羡慕。
郑容与不好意思地说:“本来应该是你的,你全拿走都应该的。”
爱德华在一边假装什么也没看见,也不说小外孙败家或者人傻,这叫慷慨,怎么能叫傻呢?
他不说,项辛夷却敢说:“你别是个大笨蛋吧。”
她的语气带着一点讽刺,但更多的是笑意,郑容与看她被自己哄得笑出来,不介意被当成傻瓜,反而骄傲地说:“我这是不占你便宜,要不是你说有翡翠,我也不会买啊。”
“别闹了,”项辛夷笑着说,“分一半都多了,我都没出本钱,”
这块紫翡翠漂亮极了,是浓郁的蓝紫色,可说它浓郁吧,它又十分通透,神秘又贵气,和长大后的郑容与很般配——当然,前提是郑容与别犯傻。
项辛夷其实很喜欢郑容与无忧无虑的样子,让她感到很轻松。
不过他们这边很轻松,另一边就刺激多了,这批石料也许是同一个矿洞出来的,张德才那边竟然也切出了紫色,一时间那边又被围了许多人。
晚上其实不太方便看紫翡翠,因为当人们在室内或者黄光灯下观察紫翡翠的时候看它会很紫,等日光下观察,它又有可能变得很淡,那就不值钱了。
郑容与这块是紫得有够明显了,大抵经得住考验,才敢保守一点说一句“应该是皇家紫”。
项辛夷唇角稍微勾起,对郑容与说:“把你的紫翡翠拿出来,去张德才面前炫一下。”
“哦。”郑容与不多问,招呼正跟人检查紫翡翠的谢助理,把紫翡翠又拿了回来。
谢助理一头雾水,不敢忤逆这位小少爷,爱德华和他的保镖团在一旁虎视眈眈,他双手把紫翡翠送上去,对一脸心疼又担心的店里人耸耸肩。
他们没听到项辛夷和郑容与的对话,但是把这样一块很可能价值连城的罕见珍品放到一个六岁小孩手里,实在是让人头皮发麻。
郑容与还根本不懂别人的担心,他见过的宝贝多了去了,这块紫翡翠好看归好看,这会儿还是原石呢,全凭那身稀有的紫色撑场面,他随便一抱就跟上项辛夷。
“我们干嘛去啊?”他小声又激动地问。
项辛夷冲着张德才去的,显然是想做“坏事”,他可期待了。
“你不用做什么,就抱着它看张德才就行。”项辛夷说。
爱德华一直默默跟在旁边,他们要进去,保镖自然会开路,而且也有人注意到了他们的动向,作为刚刚开出罕见翡翠的人,他们现在在这个场地里非常惹眼。
郑容与大概能跟上项辛夷的思路,进去后就抱着自己的翡翠一脸好奇地看张德才。
他的石头最终没选择磨开,刚刚被郑容与刺激到了,只想赶紧知道自己是不是下一个幸运儿。
老板详细问过,按照他的要求一片一片切开,现在已经从篮球大变成半个足球大,刚刚开出一片紫色。
可惜那紫色不是很明显,种又嫩,底子又粗,表现比郑容与那块差得多。
如果没有郑容与那块,仗着中间那点紫色,也许会有人想赌一赌它接下来的表现,可是当郑容与抱着那块光泽晶莹的紫翡翠出现时,绝大多数的人都将目光放在了紫翡翠身上。
张德才已经从工人口中听说郑容与那块紫翡翠的价格,直接是有市无价,现在的教师工资才六七百,他那块原石以目前的状况已经能拍出七位数以上去。
别管中间还有鉴定、找拍卖的问题,七八位数做什么不值得?
“继续开,还是现在拍?”老板问他。
张德才死死盯着郑容与手上的紫翡翠,紧紧攥着拳头,咬牙道:“继续开,往旁边磨。”
郑容与也是开出一面以后慢慢磨开周围,水头确实好啊,虽然是深紫,可生动鲜活,水润透亮,他一定也可以!
“他继续开了,”郑容与在项辛夷耳边小声嘀咕,“他不会超过我吧。”
“他的石料光泽那么暗,还有那么多裂纹……”
项辛夷正说着呢,又一小层外壳被打开,原石有出现吗?有的,可惜密密麻麻都是裂纹,中间还有一块是石料,直接给它拦腰斩断。
“这就更亏了。”项辛夷轻抚着嘴唇掩饰笑意。
张德才拿着石料的手都在抖,项辛夷注意到他的动作,在他转过头看这边时对郑容与微微一笑,伸手摸了一下他怀里的紫翡翠。
郑容与以为她想看,抬手往她那边递了递,“给你?”
“接着切!”张德才眼睛发红的对老板说。
老板比其他人更近更懂行,早就看出这块石料种质很渣,没那么多裂纹也许还能稍微救一下,可惜……
项辛夷从胸腔中发出两声“呵呵”的笑,对郑容与道:“我气人呢,你一会儿抱好它,有问题就往保镖旁边躲。”
其实不用项辛夷提醒,爱德华已经发现张德才状态不太对,一只手在郑容与都没察觉到时已经搭在他肩上,随时准备将他抱回怀里。
项辛夷定定地看了那只苍老的手片刻,在所有人发现不对之前,神色漠然的扭过头继续看场上的原石。
半个足球大的石料已经有些危险,中间横过去的原石更是将它的体积再次压缩,老板这一刀下去令张德才绝望不已——有一半完全垮了,玉色根本没渗透下去。
他的手臂爆出青筋,被老板看在眼里。老板不多说什么,就等张德才自己开口。
可他不说,不代表周围围观的人也能跟着安静下来。
“本来以为赌涨了呢。”
“赌垮了啊。”
此类窃窃私语传进张德才耳朵里,他不由得深恨起郑容与一家,要不是他开出紫翡翠,他也不会跟着一起开,或者开到一半……早知道就卖给别人了,还能赚点钱。
“这样能加工成什么?”他问老板。
“额,牌子吧,可能还有一串手串,小一点没问题。”老板见多了赌垮后发脾气的人,并不说这些东西的具体价值,免得火上浇油。
张德才追问:“值多少?”
“加工完了,所有加起来应该可以卖个一百多。”想想五十的成本,其实也不错了。
可张德才不想想这个成本,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郑容与的紫翡翠值成百上千万,而他的这个才一百多,算个屁啊!
郑容与!项定邦!杨嘉安!
都怪这些该死的非要买什么石头!
项辛夷以为他会暴起或者做什么出格的事,没想到张德才怒极之后反而突然淡定下来,露出一个洒脱的笑,对老板说:“那麻烦帮我加工一下吧,多少钱?”
“……二、二十。”直面这场变脸的老板忍不住磕巴了一下。
张德才从口袋里掏出二十块钱,“明天能取吗?”
老板点点头,“行。”
张德才轻松地说:“那都开了吧,看看还剩下什么,都加工加工。”
——会咬人的狗不叫。
项辛夷忍不住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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