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德华让人将车开到新店门口,告诉项定邦夫妇有个好消息,可他卖关子不明说,只说值得庆祝,邀请项家人吃饭,在饭桌上公布。
宋映鹏原本迫不及待想邀功,听他这么一说立刻止住了,不差这么一会儿,白嫖一顿大餐岂不美哉?
项定邦夫妇本以为爱德华是单纯想请客,可看宋映鹏抑制不住的满脸喜气和两个女儿抿嘴笑的样子,猜测真有什么好消息,只能一起过去。
路上他们几次想跟宋映鹏打听,宋映鹏确实差点忍不住,被项白茸提醒一句“爱德华爷爷说等吃饭的时候再说”给止住了。
下车后她悄咪咪跑到项辛夷旁边,夸奖道:“容与你好厉害,我小舅舅真的不敢说了哎。”
“说什么?”郑容与下意识问,问完了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项辛夷”。
项白茸看“妹妹”好奇,问“郑容与”,“我可以跟辛辛说吗?”
项白茸是一脸诚恳,郑容与则是无意识的露出眼巴巴的表情,项辛夷看他俩像两只小动物一样,觉得很有趣,“可以啊。”
项白茸立刻高兴地对“项辛夷”说:“容与刚刚告诉我,说如果舅舅在车上想把我们拍戏的事情说出去,就跟他说‘爱德华爷爷要等吃饭的时候说’,舅舅就不会乱说话啦!”
郑容与似乎懂了什么,看向项辛夷。
他才不会明着问,免得说错了显得他傻,他郑容与就算好奇死,从这里跳下去,也绝对不会开口去问的!
项辛夷看他这明明好奇但是就死咬着不问,可不问吧,又一直用小眼神瞥你的模样……眼熟,有趣,她偏不跟郑容与说。
只有项白茸一无所觉,不理解就坦然躺平跟着别人走。
不过她觉得妹妹可能是懂的,毕竟妹妹聪明嘛,她反问“项辛夷”:“……然后舅舅真的没说话了,是不是好神奇?”
“……嗯,”郑容与迟疑着点了下头,见项辛夷要看过来,故作深沉地继续道,“确实不错。”
项辛夷在一边发出意味不明的笑,郑容与想找外公场外援助,没想到外公对他耸耸肩,假装没看懂他什么意思。
就很气,大家一同往包厢走,郑容与闷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项辛夷:“是不是你之前跟我说的,准备给舅舅找事做?”
项辛夷看他是真的又好奇又有点委屈,同样凑到他身边小声地说:“对啊。”
她说话带点气音,郑容与不自觉哆嗦了一下,又高兴项辛夷告诉他了,又觉得有些不对劲……不是不舒服的那种不对劲,就是感觉什么地方痒痒的。
他揉揉耳朵,跟大家一起来到包间,很自觉地坐在项辛夷和外公中间,项白茸歪歪脑袋,收到“郑容与”的邀请:“姐姐来这边坐,小孩子跟小孩子坐。”
项白茸登时脑袋中的小灯泡一亮,哒哒哒跑到“他”另一边坐下,对不太满意的宋映菡道:“我们要一起坐!”
“那你们两个吃饭可别闹啊。”宋映菡提醒。
项白茸把母亲的警告当耳旁风,高兴地晃着jiojio,待到服务员把椰汁先拿上来、放到她们三个小孩中间,那心情就更飞扬了。
“小孩子坐一起可以一起喝饮料。”“郑容与”说着给她倒了一杯。
项白茸看她给自己倒完了,又去给“妹妹”倒,觉得“郑容与”真是个好人,“我们一起干杯!”
她开心地举起杯子,这意思就是要做好朋友了,郑容与不懂小孩的心思,捧着项辛夷刚刚给他倒的椰汁,也跟着笑眯了眼,双手捧起杯子一起碰杯。
爱德华将这三个小孩的互动看在眼里,再看好奇不已的项定邦夫妇,笑着说:“今天是个快乐的日子,三个孩子去景区刚好碰上别人拍电视节目,一起去拍了一段。”
“哈?”项定邦看了三个小孩一眼,想到了一种可能性,“是《西游》吗?”
他担心爱德华没看过,他后半句话问的是宋映鹏。
宋映鹏可算等着机会了,忙不迭点头,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又被“郑容与”打断。
“是《西游》,辛辛和茸茸都有跟大圣合影呢!”“他”一副得到什么稀世珍宝的口吻替朋友炫耀。
对项定邦来说什么演出费都不重要,这种经历才是最重要的。
果然一听有这样的奇遇,他的重点都拐了:“照片在你们那边吗?我们也想洗一份。”
“不仅有照片,”爱德华说,“还有拍摄片段,我跟导演沟通好了,她会给我们寄一份。”
“真是太好了!”项定邦抚掌大笑,“我原先是听朋友提起才知道《西游》剧组来这边拍戏,没想到真能碰到。”
他刚想到一点杨博涛,“郑容与”又道:“辛辛茸茸还跟大圣有台词呢!”
“什么台词?”宋映菡也忍不住加入话题了。
“茸茸来。”“郑容与”将舞台让给姐姐。
项白茸是个小人来疯,大家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她不仅不会紧张,还会特别开心特别愿意表现。
她站起来清清嗓子,回忆着白天的场景开口道:“你、你也是妖怪吗?!”
她做出一副惊恐的表情,顿了一下,瞅瞅“项辛夷”,提醒道:“辛辛,你的台词!”
“哦哦,”郑容与被提醒了才想起来自己也有台词,配合道,“姐姐!呜呜呜……”
他现在明明没有穿着戏服,甚至都是被突然提醒的,可是嗓子一开,自然而然就带上哭腔。
爱德华不论看几次都觉得很惊喜。
在郑容与的呜咽声中,项白茸一把抱住“她”,颤抖着说道:“不要吃我们……呜呜呜……爹……娘……”
她像是抱着妹妹,又像是想把妹妹往身后藏,那哭声直接让项定邦红了眼眶。
“这时候大圣说自己是齐天大圣,不是妖怪。”项辛夷在旁边充当念白。
项白茸心理素质特别好,后面的剧情也跟上了。
项辛夷注意到她姐姐玩儿得特别开心,郑容与却开始走神,和她目光相接时甚至有些闪避,一副陷入羞窘的样子。
“你干嘛呢?”现在是项白茸的主场了,项辛夷悄悄问郑容与。
郑容与别扭地挪了挪身体,和她拉开了一点点距离,“就……也没什么……”
“害羞?”项辛夷挑眉问。
郑容与的表情更别扭了,再次挪挪身体,往外公那边靠。
项辛夷哭笑不得地说:“演戏而已,你演得挺好的。”
郑容与挪动的动作被外公挡住,他想继续挪,外公却突然不与他心意相通了,一副看项白茸演戏很有趣很入迷的表情,根本注意不到他。
那边项辛夷又一直看着他。
退无可退,郑容与捏着手指头别扭地说:“在你面前演就很怪。”
“唔,因为你总是很直白,不会演戏嘛。”项辛夷笑吟吟地乜了他一眼,眼睛一眨又看向项白茸。
那睫毛弯弯的,像小扇子微微一扇,她已经扭过头去,风却吹进郑容与心里。
“我……”郑容与忍不住想说什么,开口后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项白茸的表演已经结束,项定邦夫妻都在问参演的细节,夸奖两个女孩和郑容与演得好,有这样少有的经历,运气也好。
项辛夷在一边只负责夸项白茸和“项辛夷”,哪怕“项辛夷”台词不多,看起来被姐姐完全掩盖住。
她夸得认真又真诚,郑容与不敢细想她是在夸自己,还是在夸他。
这个疑惑让他忍不住有些失落。
脑袋被不轻不重的拍了拍,郑容与回过头,就见外公微笑着看他,“我也觉得‘辛夷’演得很好。”
他说着“辛夷”,眼中看着他。
项白茸似乎也感觉到了“妹妹”莫名的失落,扑上来抱住妹妹。
郑容与被吓得一哆嗦,顾不上什么失落不失落了,当着项辛夷的面被她姐姐抱住,哪怕他什么也没做,那感觉也怪得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别压着妹妹,”项定邦看“小女儿”傻愣愣的,有些担心地问,“是不是累了?”
光从“郑容与”的讲述里分不清姐妹俩谁戏份重谁戏份轻,对这年纪的孩子来说,有这样的经历已经很不错了,项定邦从没想过姐妹俩会因为这点小事起芥蒂。
“有一点点。”郑容与只能用累了来掩饰自己刚才奇怪的心情。
他失落什么啊,这种情绪意味着什么很可怕好不好!
所幸服务员开始上餐了,大家的注意力重新回到餐桌上,这件事还没开始具备庆祝,那边外间的谢助理又拿着大哥大进来了。
“是宁导演的电话。”他对爱德华说。
爱德华看大家都好奇,按了免提后跟宁导演打招呼:“您好,宁女士。”
“您好,爱德华先生。”宁导演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项定邦和宋映菡第一次听到,想到对方是拍出《西游》的人,都忍不住屏住呼吸。
宁导演没有过多寒暄,打招呼后就直奔主题:“请问您能联系到项白茸小朋友的家长吗?我们这边有些事想跟她的家长沟通一下。”
“当然,”爱德华与项定邦对视一眼后说道,“他就在我身边。”
“您好,我是白茸和辛夷的父亲。”项定邦道。
“哎哎,您好,项先生,”宁导演道,“白茸和辛夷今天在片场的表现很好,我们有签署一份表演合同,今天的演出费也结清了,您收到了吗?”
“收到了收到了。”项定邦连声道。
刚才“郑容与”已经把这件事说了,他刚刚看过放在爱德华那里的合同。
“您觉得有问题吗?”宁导演问。
项定邦非常耿直地说:“没有没有,两个孩子能有这样的机会很难得,免费我都觉得可以。”
宁导演爽朗地笑起来,“咱们是正经剧组,小演员也有工资的,回头片尾也会有名字。”
项定邦也跟着笑起来,宁导演又说道:“咱们这边一边拍一边在剪片子,感觉白茸小朋友的镜头感很好,接下来的一段剧情想换她来拍,您和白茸方便明天再来片场一次吗?”
项定邦没有立刻答应,宁导演刚才一直说白茸如何如何,却没有提到辛夷。
项辛夷注意到宋映鹏眼睛都亮了,项定邦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呢,他就急吼吼道:“那辛辛呢?辛辛是茸茸的妹妹,茸茸有戏份,辛辛有没有?”
……怎么说呢,就虽然偏离了项辛夷预设的轨道,可确实表现出了特殊的才能。
项定邦也不想两个女儿间发生这样的“不公平”,可他是个斯文人,买菜都不会跟人砍价,更别说提出这种明显会麻烦别人的不合理要求了。
偏偏宁导演沉默了一下,松口道:“明天来剧组再详谈吧?”
所以说有时候脸皮厚也是一种能力,对于宋映鹏,项辛夷觉得是可以往这个方向安排一下的。
想报复一个亲戚,碍于母亲的情面又不方便下狠手,那榨干他的价值,让他没时间没精力再折腾就是一个很好的解决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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