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昨夜星空太美,爬山太累,这一夜出奇的好睡,鸡鸣声起时,两伙人都毫无动静。

    直到阳光稍稍斜射进窗户,明亮晃进屋内,楼外也开始有些来人的喧闹声,顾经年才意识到似乎时候不早了。

    “怎么也不叫醒我?”迷糊问了一句。

    “见公子睡得熟,没忍心叫!”阿柠听见顾经年下床的声响走过来,递去衣物。

    “昨夜睡得确实是香!她们那边可有动静?”顾经年边穿鞋边问。

    “并无。想是还未醒。”阿柠摇了摇头。

    “让她们多睡会儿吧,恐怕昨日奔波又爬山,确实是累着了!”顾经年道。

    “那可比不得公子,昨夜还睁了半宿眼……”阿柠小声嘀咕,还是被顾经年听到了。

    “有道是:多情总被无情恼!此话不假!你不懂!”顾经年也不恼,还颇有几分嘚瑟。

    “不懂公子也爱拉着我聊……”阿柠平日虽起得早,但睡得也早,昨夜被拉着一番‘谈心’,此时也有些怏怏地,满脸困意。

    顾经年给了阿柠一拳,笑嘻嘻地说:“瞧你这嘴脸!我们去厨房要几个酥饼带着吧,他们起来就直接上山了!”

    “啊!还要上山?”阿柠以为院子里就能赏到丹若,没成想……

    “别磨叽了,来一次不容易,一会儿他们该起了!”顾经年先一步踏出房间,阿柠也只得赶忙跟上去。

    ……

    “小姐,小姐,醒醒!”阿帘和阿席一人唤一句,阿喜仍旧闭着眼睡,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

    果真是昨日太疲惫,累着了,虽然平日里小姐也很能睡,叫了几次也没动静的,却是少见。

    ……叫了半天,两人都放弃了,阿席坐在桌前绘起了花样子,阿帘则是无聊地玩起了手绢。

    咚咚咚……敲门声传来……

    “你们小姐起了吗?”顾经年轻声问道。

    开门的是阿帘,摇了摇头,示意还在睡着。

    眼见日上三竿,顾经年只好想了个办法,蹑手蹑脚走到床边,佯作惊呼:“老怪来了,快跑!”

    “啊!哪里哪里!”阿喜猛地坐起来,掀了被子就要跑下床,睁眼发现自己还在客栈里,四周的人都眯笑地看着自己。

    “你你你!你们合起伙来骗我!”阿喜似乎还没睡醒,眼睛又眯了起来。

    “岂敢岂敢?不过小姐再不起床,丹若都要谢喽!”顾经年故意吓唬吓唬她,把打包的酥饼递给阿席,示意阿帘去打水。

    “我洗把脸就来!”阿喜也不好叫众人等着,麻利地套了衣衫。

    ……

    正好过了正午最热的时候,一行人气喘吁吁地爬到了山上。当然,不是昨夜的那座山。

    陶以安在半山坡上种了大片的石榴树,如今正是石榴花开得火红的季节。葱郁的绿色里透出星星点点的红,仿佛夏日里最炙热的那抹骄阳落入人间散落般浓烈。

    夏夜观星,日赏丹若。

    “陶先生真是个有意趣之人,春夏秋冬皆收眼底,山上应有尽有。”顾经年觉得此地甚好,定要每个季节都来一次。

    “城里很少能看到如此风景,此行不虚!”阿喜也附和道。

    “阿喜可愿秋日来摘果实?”顾经年试探道。

    “傅先生快回来了,来年你也要科考了,游玩如此频繁恐怕不好!”阿喜比顾经年小上几岁,却颇有几分老成持重。

    “阿喜思虑周到,我很欣慰,但是常言道:劳逸结合,一年四季,一季一行,想来是不过分的!”顾经年理直气壮地道。

    “若是伯父伯母准你来,那我也愿同行。”阿喜道。

    “一言为定!”顾经年胜券在握,却不知马有失蹄,满心期盼也会落空。

    阿喜也不回答,只抬头默默地看着近处的石榴树发呆,父亲来京三载有余,从未来过京郊,倒是自己托顾经年的福来了许多次,以后有机会定要叫上阿爹阿娘来醉陶居一次。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不知是谁在抚琴吟唱,打破一片宁静。

    眼前分明是明媚夺目的火红,却配上清远悠扬的乐声,倒凑出几分奇妙迷离的神秘感。

    “偶然有幸听曲,甚觉投缘,不知可否一见?”乐声突然停了,阿喜却觉得意犹未尽,朝远处呼喊了一句,半晌无人回应。顾经年趁阿喜不备,偷摘了朵丹若插在她发髻上,配上鹅黄的衣衫,格外娇俏。

    “说不定是有山灵,见我们难得来一次,出来表演给我们看。”顾经年得逞后笑嘻嘻地道。

    “公子见笑,在下或许便是山灵。”远处小道里走出一个蓝袍男子,身形高大,面容却清秀俊逸,形成鲜明的反差。身后跟着一个抱琴的白净少年,想来是随从。

    “方才是公子抚琴吗?”阿喜忍不住问出声,目光炯炯,白净的脸颊被火红的花衬得更娇嫩了。

    到底谁是山灵?

    侯锦从未见过这样灵动的容颜,许多年后都忘不了第一次见到阿喜的场景。

    “是也不是,我抚琴随心,未曾想竟有听众,这曲子原本不是这样的。无心亦有心,游历山川至此,不可谓不是缘分。”蓝衣男子道。

    “公子方才抚琴,颇有熟悉之感,我幼时曾在江南听过这样的曲子,公子是江南人士吗?”阿喜娓娓道来。

    “不错,我自江南游历至此,方才曲调乃是借用了家乡曲谱,姑娘也自江南而来吗?”侯锦答道。

    “我与他自幼生长在江南,随家人进京,住在京城已经有段日子了,他颇通乐理。我只是一知半解。”阿喜说完指了指顾经年。

    “今日与公子相识,颇为有缘,日后有机会,定要交流音律。”顾经年行了礼,不知为何,侯锦给他一种看不透的感觉,或许日后不会相见,也并没有深思。

    可是谁又能料定日后会发生什么呢?

    不想过多逗留,顾经年找了个借口,拜别了侯锦,拉着阿喜就往山下走。

    真是有趣!侯锦当然不会轻易透露给陌生人此行进京目的,不过说自己是游历至此,好像也没错。

    盛夏的京城,或许真要风雨骤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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