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驶向莲丛,身后扑腾的水声突然就停了下来,一阵安静。
阿喜本想跟顾经年说话,又不敢出声。待进了莲丛,本以为可以松口气了,却闻见幽幽香气,有几分莲的香,仿佛又更浓郁些,若不是在莲丛里,阿喜差点都要以为是谁抹了香膏。
可是莲花为何如此浓郁香气?越往里走气味越重,阿喜险些被熏晕,连忙拿帕子捂住口鼻。手上的绳动了动,身后人好像在说:有没有多的手帕,江湖救急?
阿喜想起怀里还揣着之前包点心的帕子,递给身后人。顾经年接了帕子就往脸上捂,不曾想上脸就闻到一阵点心味儿,周遭气味更复杂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船终于靠岸了。
花蓬先是让三人原地等着,自己去四周转一圈,回来的时候还抱了些干柴,领着三人找了个背风的地方落座。
“花前辈,我们只上岛半日时间,为何生火?”阿喜看着眼前的干柴不解。
花蓬叹了口气,道:“本来预想一日来回,偏我们‘运道’好,上天要我们在这里过夜喽。”
“可是哪里不妥?”阿喜有些慌了。
“你们还记得来时路上船下那些黑影吗?”花蓬问。
三人均点头。
“那就是醒雨兽。传言醒雨兽能吞云吐雾,呼风唤雨,照今日这架势,过不了多久湖上便会起大雾,迷了视线,行船甚是危险,何况这季浪大,所以我们只能暂且留在岛上。”
花蓬朝着远处看了眼,只见湖上乌云密布。又说道:“看着势头是有一场暴雨了,你们随我来。”抱起柴火就往林中走去。
顾经年望向花蓬的背影,拉了拉手上的绳,问身旁人:“怕吗?”
阿喜摇了摇手绳,道:“如今来了岛上,怕也无用,不如好好想想你要解的谜在哪儿?”
“我没忘,本以为与谜底无缘了,方才我环顾四周,你瞧那莲湖,可有什么异样?”顾经年低头问,许久未站如此近,才发现自己比阿喜高了一头。
“除了气味比寻常莲花浓了些,倒是看不出什么奇特之处。”阿喜答。
“或许等到夜里星宿现了,方能看出玄机。”顾经年瞧向天空,又叹气道:“若是雾气不散,想来是无缘了。”
“缘分自有天定,走吧!”阿喜径直往前走,扯了手上的绳,顾经年被拉得一个趔趄,差点栽了跟头。
阿喜被迫站定,朝身后眨了眨眼睛:“经年哥,不如解开绳子吧,不然待会儿如厕也不便呀。”
此话也确实有理,系着绳子多有不便,但又想到林母临行所言,于是道:“好吧,不过回程还是要系上,我是怕有负伯母所托,你的安危现在是一等一的大事。”
“噗嗤!”阿喜没忍住笑出来,解开了绳子。逃也似的离开了。
顾经年心里略不是滋味,难道自己是洪水猛兽不成?
“阿喜可别做那忘恩负义之徒。我……我是为你好。”顾经年追了上去。
“你又何时如腐朽夫子了?动不动三令五申,严加教育。无趣,真是无趣!”阿喜真的有些气了。
想到自己说话确实有些不妥,顾经年低头支吾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抬头却见阿喜已然跑的老远了,连忙加快步伐。
跟着花蓬来到一山洞,洞口只容一人通过,洞前长满藤蔓,若不细看,完全看不出来此处别有洞天。
花蓬领着阿柠又添了些柴火,只说道:“我也是误打误撞知道此地的,此处安全,你们坐一会儿,我去找些野果来。”
“花前辈不必去,我还揣着好些馍馍。”阿喜道。
“噗嗤。”这回轮到顾经年笑了,敢情临行前轻装上阵,最后选了这个。
“你们可想知道,为何醒雨兽靠近莲丛便退了去?”花蓬接过馍馍,问道。
“难道是莲丛有醒雨兽不喜的味道?”阿喜答。
“没错,莲花岛的莲有异香,醒雨兽对气味敏感,不过还有更重要的一处,莲下多泥泞,醒雨兽在此不易行动,还容易陷了去,所以它们一见这莲丛呀就往后退。”花蓬说完啃了口馍馍。
“原来是这样,那为何此处的莲多有不同?”顾经年问道。
“这就说来话长了:传说莲乃仙界神物,五百年前一株莲逃了下来,在人间胡作非为,天界知道了就罚它在这里守五百年,所以这里的莲枝叶更硕大些,还带着异香。不过嘛,这也只是传说,没人知道真正的来历。”
轰隆几声,电闪雷鸣,过了片刻就听见雨水拍打树叶的声音,这雨来的急,若不是他们在山洞里,恐怕早就湿透了。
“想必是醒雨兽,今日倒被我们赶上了。若不快些,船都要被他掀翻。据说这醒雨兽力大无穷,能在水中来去自如,且生的相貌丑陋,如同那泥巴怪一般,见过它的人都失了神,像是中邪一般,所以我叫你们不要回头。”花蓬像被打开了话匣子,越说越起劲。
阿喜素来是不信鬼神之说的,此时都听得愣怔,若不是今日所见所闻,她真愿意相信世上没有神仙。
顾经年看众人都不出声,于是开口道:“醒雨兽何时出现?何时离开?身长几尺?可有避开之法?”
花蓬思索片刻,只吐出两个字:“并无。”
虽然心中再有疑虑,也不好继续深究下去。顾经年只好问:“花前辈,那我们明日何时离开?”
“浪退之时便离开。还有你们若要采莲,等雨停吧。”花蓬道。
顾经年点头。
雨势不停,阿喜迷迷糊糊听着就睡了过去。醒来见山洞只剩自己和顾经年二人,于是问:“他们呢?”
“花前辈说再拾些柴火来,阿柠去外头小解了,等阿柠回来,我们该去外头采莲了。”顾经年看着睡眼惺忪的阿喜说道。
“好,现在几时了?”阿喜坐了起来。
“快入夜了,我刚出去瞧,雾已经散了。”顾经年答。
不过片刻,阿柠冲进来,惊呼道:“公子,小姐,你们猜我看见了什么?莲丛在发光,还是七彩的!”
七彩莲?事出反常必有妖!
阿喜和顾经年对视一眼,心中已经有了几分推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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