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倒不是多大的事情,本将军几个时辰前收到临近县城发来军报,说有一股东夷骑兵在周围活动,本将担心他们混入历城探听虚实,只好下令紧闭城门。”

    吴慎点点头,心想这股骑兵还是早日歼灭的好,不然他们在外四处游荡,探听虚实倒在其次,若是劫掠村镇那可大大的不好,又要多出很多像自己一样的孩子了。

    此时正是夏日傍晚,正是闷热的时候,房门自从他们进来之后再也没关上,门外窜进来一名兵士,大声禀报道:“将军,宴席已经备好,您是在这里用膳还是……”

    “走,我们去吧。”将军摆了摆手,起身道。

    吴慎腹中空空,倒也不好作假,只得跟着一起赴宴。

    跟着将军走下城楼,众人走了半响,倒不是去军营,而是一座酒楼之中,将军包下一座雅间,宴席之上只有二人还有先前那名侍女在一旁侍候。

    菜品虽不算精致,却胜在分量大、口感独特,几日来风餐露宿的吴慎虽然眼馋却也没敢多吃,生怕骤然暴饮暴食击垮了自己的身体。

    由于今日有军情,故而二人并未饮酒。

    将军明显不是只知杀伐的莽夫,说起话来倒像个滴水不漏的政客。二人吃着饭一点也没耽误聊天,从天南说到海北,从北海王说到蜀王,还有各国战神一类的人物,这些都令只读圣贤书的吴慎大开眼界,尤其在讲到青州府的几个武林高手之时,吴慎听得都忘记了吃饭。

    “若说我青州府最传奇的高手,当属如今的北海王贴身护卫文松老先生。他老人家乃是儒圣李清昀先生的弟子,会试之中考中榜眼,与当时的状元李骘,哦、也就是李清昀的儿子,同时登科,传为一时佳话。后来却不知为何弃文习武,苦修数十年终成一代大家,与李骘先生被称作我齐国的文武双壁!”

    “这位文松前辈事迹果然传奇,允文允武具是一代英豪!但不知是何等风华!只恨缘悭一面……”吴慎满怀憧憬,洛阳城破之前他的梦想不过是少年登科、在国子监进士碑上留下自己的名字。后来遇到了一干武林高手,心中大为所动,若能成就一代文武双全的佳话岂不更好!

    将军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道:“小兄弟拿我寻开心呢?今日送你来的北海王府护卫长便是文松先生的师弟!你多半是见过文松先生却不识罢!”

    吴慎整个呆住,莫非三人为首者便是文松前辈?

    仔细想想其中来由愈发肯定,那为首者为人迂腐不堪,闯荡江湖数十年却还对敌人心存仁慈、敌友不分。这样的人的确像是“儒圣”的传人。

    “原来如此,原来他便是文松先生……”

    吴慎满面愕然,对两方印证下的结果不敢相信。

    “小兄弟你是如何与文松前辈相识的?我可听说王爷麾下的几名高手那可都是冷面冷心,不肯多说一句好话的!今日看你们之间的交情,必然不一般!”

    吴慎此刻全身心放松下来,与这位将军谈的如此投缘,自然不会隐瞒些什么,当下将洛阳城破之后的事情缓缓道来。其中伤心事本不想提,但无奈这将军一直催促着,只好和盘托出。

    “好!大丈夫当手提三尺剑怒而杀人!”

    讲到吴慎眼看数人被骑兵杀死暴起反击之时,将军狠狠一击桌子大叫一声。“小兄弟侠肝义胆不畏强暴!不愧是我齐国大丈夫!若非今日无酒,定与你痛饮三百杯!”

    “将军过奖了,在下只不过是做了所有男儿应该做的事。”

    “那可不一定,看主动离开你那三人,他们便不会这样做!不过一群鼠窃狗偷之辈、狼心狗肺之徒!居然后悔追随你?他们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黄河以北草原狼肆虐,荆襄的楚王早早就紧闭门户严防我齐军反击,不肯接纳难民。他们要么会死在乱军中要么就得与难民一起饿死!”

    听到这番话,吴慎心中不忍,自己当时若是多劝劝他们跟随自己一齐向东便不会发生这些事情。

    当下脸色异常难看,十分后悔当时为了急忙赶路而听任他们分批离去。

    “小兄弟不必多想,人各有命富贵在天,他们不相信你得到报应与你无关!”

    “话虽如此,可终究……是我害了他们!”吴慎深深低下头,双目圆瞪,大口喘着粗气心痛不已。

    将军见状只好继续开解:“小兄弟这样想就错了,若不是你在营地之中救下他们,一路被俘走到凉州不知要历经多少艰难、饿死多少人!你起码把他们救了出来,让他们得到自由!”

    吴慎渐渐缓过来,不在脸上表露出痛苦的神情,心底里却深深记住这是因为自己的失误而害死了他们。若是当初自己修习了武艺,起码能在萧文若等人上山之时救下二十几个孩子!

    为什么偏偏自己不能习武!

    见吴慎面色好了一些,将军转移话题讲起了东夷王与北海王这数十年的征战。尽管有悲伤地情绪压抑着,吴慎依然对那神秘的战场产生了深深地向往。

    转眼已是夜半,两人吃饱喝足。

    “小兄弟在这里多留几日,我青州府学堂后日才开始正常运作,明日让若若带你逛逛历城的景致。”将军临出门前指了指一旁侍候的女子,对着吴慎道。

    这女子看起来年方双十,身材高挑,浑身充满了北人的干练。见将军指向自己,轻轻点了点头,对吴慎微笑一下。

    吴慎答应下来,自己此刻心乱如麻,仍然沉浸在悲伤之中,倒也没在意什么景致。

    “麻烦若若小姐了。”

    女子客气了几句,与将军分别后带着吴慎来到驿馆。驿馆不大,也就是父亲开的酒楼一般大小,主要是客房与马厩多一些。

    二人约定好次日上午会面,女子便离开了。

    吴慎躺在榻上很快睡去。

    “兄长!”

    “若若,怎么样,吃饭之时你也听到他的事情了,这小兄弟还不错吧!”将军正秉着烛光看一卷竹简,见女子推门而进,笑着问道。

    那女子并不见外,收敛衣袍端庄的坐在客座之上,满面笑容,道:“此人重情重义侠肝义胆,更与王爷侍卫文松大人相熟,正是救兄长脱离险境的最佳人选,我们一定要与他好好结交!”

    将军叹息一声,默默说道:“本来只是看他与那位大人交情不菲想要结交救我出险境,如今看他事迹,倒不想让这官场风气污浊了他……”

    “那姓曹的与兄长素来不和,此次污蔑兄长作战不力,弹劾已经递了上去,若是再不寻找出路,只怕我们一家人早晚死在他们手里!”女子愈发激动,深深为自己家族的出路担忧。

    “好了!此事到此为止,朝廷忙着击退凉军,估计一时半会还不会处置我。本想劝吴慎从军追随于我,只是我现在朝不保夕,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下狱,还是让他继续自己的想法吧!”将军顿了顿,继续说道,“看吴慎行事做派,定然不会是甘居人下的!我只要撑过他过了会试,到时候他就能有资格替我说话……”

    清晨起床之时已是正午,看着日上三竿的太阳,吴慎穿戴好自己那破烂长袍,揣上几十枚铜钱赶忙出门,他可还记得昨日约定的是上午会面。

    从驿馆杂役口中得知若若在马厩那里等待,吴慎赶忙去寻。

    “真抱歉,不知不觉便睡到了现在,让若若小姐等到现在。”吴慎歉意的道。

    若若停下抚摸鬃毛的右手,微微一笑:“无妨,公子连日赶路,多睡一会也是应该的。公子想必饿了,我带公子去吃午饭。”

    若若从里面挑出两匹马,递给吴慎缰绳。

    吴慎脸上有些犯难。

    “公子不会骑马?”

    尴尬的点了点头,若若大方的笑了笑,道:“无妨,我来教公子骑马。”

    说罢一步一步教给吴慎,见她左脚轻松抬起使劲压住马镫,干脆利落的翻身上马,吴慎也尝试着去学。一会功夫便已学会,虽不如若若那般自在的跨鞍打浪,却也能够轻松地调转方向平稳前进。

    二人跨上骏马缓缓而行,在一处小客栈里草草解决了午饭。若若小姐出手大方,直言她为主家自当请客,吴慎推之不及,只好受着。

    “我带公子去泺泉观赏一番荷花美景,虽不算是名胜古迹,这夏日里却是一处乘凉赏景的妙处。”

    泺泉是历城最负盛名的游玩之处,每逢夏日,泉中荷花清香怡人,素来是文人墨客舒畅胸怀的好去处。

    吴慎在她身后紧紧追着,马术不精却也不愿服输,只好耸起身子不断拍打马臀,这才堪堪追上。

    二人在庭前下马,若若独自牵着马拴在驻马石上。

    吴慎走近湖畔,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这并非什么美景,而是一大群人在不断的呻吟着!看他们穿着破破烂烂,想必是不知何处来的难民!池塘里也没有了荷叶与荷花,它们早已经进了难民的肚子。

    若若拴好马也走上前来,一脸震惊的神色分明是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

    “公子勿怪,奴婢也不知道竟是这样子!”

    若若身为将军的从妹,战乱之后便被兄长接到了身边侍候,久不出府门,自然对眼前的景象一无所知,若非今日看到,恐怕真要被天下大同的盛世传闻迷惑了。

    吴慎心中一片心痛,自己救出来的朋友们,他们是不是也像这般在不知名的某地静静等待死亡?

    “我们去买些东西给他们吃吧!”看着若若点头,二人取出马匹去最近的酒楼买下全部食物,雇了几个小二前来分发。

    若若看着忙碌着分发食物的吴慎眼神里满是不可名状的意味。

    “记住,每人少发些肉食,馒头也要适量,他们不知多久没有吃过一顿饱饭,若是喂得太多了恐怕会撑坏的!”吴慎对着小二中年纪最大的人说道。

    那小二分明也是精明老练的人,忙不迭点头答应开始指挥众人分发食物。

    难民们面黄肌瘦,有几个跪在吴慎面前,口中不断感谢。吴慎哪受得起这个,这些难民有的比自己的父亲年岁都大,这不是折寿嘛!

    吴慎扶起他们,眼角里瞥见有人趴在湖边喝水,急忙叫人去熬粥。这些难民不知从何处来,若是喝了湖水腹痛至死无处掩埋,这大热天里免不了又是一场瘟疫横行。

    远处扑通一声不知何物落水的声音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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