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王魁跟往常一样,推了小车去各家收菜,还有几户人家已经说好有菜可卖,只要前往拿即可,就这样来到了张家院落菜园后门,把小车往边上放好就上前拍门,因天色昏暗加上蒙蒙细雨,楼上的吴氏看不太清楚是谁,当是那个冤家又来了,内心好不欢喜,随即想也不想就下楼,穿过菜园开门去了。
再说张子安已经偷偷让族人等了三天了,听到张家族人报奸夫出现了,就带着平时走的近的几个族亲把自家院落围个水泄不通。
褚桂平撑着一把雨伞,尽量把脸埋在伞里,低着头急冲冲往张家宅院走,路过韩家酒铺时,就沿着屋橼下走,因为下雨天在屋檐下,地上不会有积水,不想只顾低头不看路,把韩家放在门口的一只瓦盆踢碎了,只听一声碎响后,店内韩掌柜急忙从柜口跑了出来,一看正是褚桂平,连忙招呼道:“原来是褚官人,无碍,无碍。”一边说着一边客气地招呼褚桂平进内又说道:“难得褚官人来小店,快快请进,想要吃点什么?”这个韩掌柜把褚桂平当成是来吃饭喝酒了。褚桂平被拉进了酒铺,下意识地被韩掌柜按在了一张桌上,又麻利地擦了一遍桌子后说道:“难得小褚大官人光临小店,正好小铺子今门新来的厨子,做的一手好菜肴,让小褚大官人尝尝,如尝的好,赶明去衙门多说个好,让衙门里的人都来关照小店生意。”
此时褚桂平才后知后觉道:“韩掌柜啊,在下不是来吃饭的,吃饭等赶明再来则个。”一边说着一边就起身往店外走,刚到门口又转了回来,面对着韩掌柜问道:“刚才韩掌柜说新来的厨子做的一手好菜,报上来听听有什么新奇菜肴?”
韩掌柜立马满面红光地说道:“好来,除了小店的招牌菜外,新加的菜肴宫保鸡丁、酸辣土豆丝、香油炸花生、上好的牛肉炖土豆、番茄炒鸡蛋、油炸小酥鱼、剁椒鱼、鱼香肉丝、松仁玉米粒。”
褚桂平一听全没听懂,却兴趣十足,直接去了厨房跟韩掌柜比划起来,最后点了松仁玉米粒、酸辣土豆丝、香油炸花生、油炸小酥鱼再加一壶桂花酒,让韩掌柜装在食盒里,要自己提着走。
刚才褚桂平走到门口一时性起,何不带几样新奇小菜去跟吴氏快活一番。这几样菜,自己连听也没听见过,说不定吴氏很喜欢,讨个喜欢接下去... ... ,想到这里也就打定了主意。
这几样菜也不用等厨子多长时间就打理好了,四个菜,炸花生、油炸小酥鱼这两款菜不用做,早就做好的,接下去的松仁玉米粒、酸辣土豆丝、也不用花很长时间等候,大火炒一下即成,又快又便宜还好看,其它的菜褚桂平也付不起银子,时间也等不起。就提上食盒急匆匆地往张家宅子而去。
刚转入张宅后院却远远看到前方围满了许多人,做贼心虚的褚桂平躲在院墙根,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拿着雨伞抬头观望,只见众人围着一位中年老头七手八脚往外拉,随即又扔出了两只竹篓子后,驱赶着让其离开。褚桂平看到这里当然明白了是怎么会事了,想也没想转身就走,心想好险,要是早一步,说不定被张家人捉奸在床了,在感叹自己运气好的同时,又是一惊,好你个张子安不声不响,利用捉奸要把自己弄死,想到这里就气不打一处来,也就气急败坏了,那就先弄死你。
虽说张子安用心阴险,可是也不想想不去觊觎他老婆那会有事出来。对张子安来说,那个小白脸褚桂平是衙门中人,自己惹不起,人长的又高大又帅气还年轻,自己也比不上,可是跟自家老婆勾搭在一起,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要想彻底了断,只能捉奸在宅内,污他一个私入民宅,强奸妻吴氏而不得,趁其不备乱棍打死为上,打不死也打个半残,才能解心头之恨。
这样做既解了吴氏的不贞,逃脱处罚,因为是“和奸”的话,女子得到的处罚比之男子更甚。要是真的“捉奸捉双”,那就太便宜了这小子。
自从张子安那晚“捉奸”不成,误把对门的王魁当成了奸夫,还打伤了王魁后,又是赔钱又是道歉弄的自己狠冒火。这样的事怎么能瞒得住吃瓜群众,先是左邻右舍传的纷纷扬扬,后就是整条街了,最后就是茶铺子、酒馆子里面的各种小道小消息,成了茶余饭后人们谈论的趣事,传的越多,版本就越多,里面当然不乏吴氏跟衙役褚桂平勾搭的许多版本,可是更多的却是吴氏跟王魁的版本,王魁利用收菜之便勾引吴氏... ... ,可是还没完,另有版本更劲爆,什么衙门里的班管总管、值堂司值、通事等人有一腿等。
当然这些传闻是褚桂平放出去的,褚桂平不是傻子,那晚急匆匆地逃回时,过路韩家酒铺就被韩掌柜看见了,韩掌柜还当是这么快就来归还食盒,可褚桂平并不进店内,就火速地跑到门口大声招呼道:“小褚大官人,走过了,走过了。”褚桂平听到有人叫自己,一只脚没跨出去就停在了半空,缓缓转头看到韩掌柜在招呼自己,眼珠子一转,就想到了把自己的嫌疑排除出去的想法,把水搅浑不是最好的办法吗?立马就神秘兮兮地凑近韩掌柜道:“刚才自己带着酒菜想去南城跟同事喝一杯,不想途经张家宅子时,碰上了捉奸,这天气雾蒙蒙地也看不清是谁,被张家人捉到的人从背影上看,好像是衙门内的宋司值,后然一看也不太像,宋司值已经快五十岁了,到是跟通事大人一般,韩掌柜你说碰到这样的事,在下还是避嫌要紧啊,都是衙门中人,撞见了可如何是好,所以就急急地赶回了。”
韩掌柜当然很明白其中的要害,也就轻声地回道:“也是,也是,懂得,懂得。”只见褚桂平刚转身,又转过来道:“韩掌柜啊,这种事情在下也只是一说,赶明肯定是各种消息全有,这种是非之事在下还是远离为妙,哦!对了,这食盒还得一用,明日差人来归还。”韩掌柜目送着褚桂平快速地离开,不自禁地一声长叹,自语自言道:“人活一辈子,就是贪心不足,人啊!就是不能满足。”
事情弄到这个地步,张子安被弄得灰头土脸,听着左邻右舍全都是对吴氏指指点点,迫于压力之下,吴氏就在三天后上吊寻了短见,幸亏发现及时被救下后整日哭哭啼啼,把张子安气的喷血。
张家在郓城也是读书人家,在仁宗洪熙年间祖父曾是正六品都指挥使司断事一职,到了张子安这一辈,张家最也没有考取过功名,可也曾是官宦人家,所以家境比一般人家要富裕一点,几年前父母早亡张家分户,张子安托着祖上的福荫分到了这个宅地,娶了河东吴氏为妻,房子虽然有点陈旧,独门独院居住倒是省心,想想自己不是读书的料,前几年就从商了,为了照顾家中的吴氏,就请了吴氏娘家的一房远亲,寡婆姚氏当帮工,平时买菜做饭,打扫卫生什么的,这几年下来到是相安无事,张子安出外跑商有时三月,有时一月不定,主要是贩运一些从开封下来的各种杂粮、食品罐头、腌肉干肉制品等,听说这几年去西北经商的人越来越多,赚银子很容易,可想拖家带口去往一各陌生的地方,背井离乡而且那是个苦寒之地,也就打消此念头,还是老老实实做各短途贩运实在的多,这样风险也小。
可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在郓城生活下去,自己无所谓,可让吴氏咋办,也没脸见人呐,就想着去往临县姑姑家躲一阵子,等这里人们淡忘了此事再来。就这样把宅院托付给了寡婆姚氏,又去雇了个丫鬟,一驾马车,去往临县鄄城。
张子安想着躲个清静,可目前郓城已经被搅的鸡飞狗跳一般,首先是在衙门里座着,锅从天上降,还一起砸中无数个人头,宋司值更是老泪纵横,剁脚望天道:“张家出了这样一件风流案,一定要查个清白。”这事就落到了衙内通事身上,很快通过几个捕快白役的了解,说是那晚张子安让人打了卖菜的王魁,现在王魁还一脚一拐地,听王魁说是那晚去收菜,莫名奇妙一阵好打,最后还按了个罪名,说是勾引人妇吴氏,正要报官,前天却张子安让人送来了五两银子,说是误会了,打错了人。最后又说尽了好话,想想都是邻居,打也打了,赔也赔了,老朽还能说什么。真要告官也没银子打官司,哎!只能自认倒霉。
宋司值一听更急了,急急忙忙找到王魁,跟王魁说道:“告,告,要告张子安为何打你,不弄个明白决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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