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宝珠对皇上变幻的神色并不在意。毕竟, 近了看,其实皇上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中年大叔。
苏宝珠:【刚才甚至有点幻视了和我讲“你大学毕业后不要读硕博了赶紧出来嫁人年龄大了就会嫁不出去”的亲戚。】
系统:【这种亲戚要怎么应对啊?】
苏宝珠:【他在意什么就怼什么,直接说“你孩子大学都读不了更嫁不出去吧”这样的话就行了。不用和这种人客气。】
系统:【说得好!】
不过眼前的人毕竟是皇上, 于是苏宝珠又多说了一句:“虽然说水至清则无鱼, 但如果说一亩田地里有一小半的禾秧已经染了虫害,那这些禾秧都是非拔除不可的。不然剩下一大半的禾秧, 也留不下来。”
皇上又是沉默,半晌叹道:“你啊……事情没有你们想得这么简单。首先,要怎么辨别哪棵禾秧是坏掉的?”
系统:【皇上也很安心地把安勤宫大火事件愉快跳过呢。】
苏宝珠:【这说明他还没查出来。】
系统:【宿主打算抽卡看看吗?】
苏宝珠:【不用,就三种可能,要么是当事人害怕证据确凿,烧了证据来遮掩;要么是一些人想逼迫皇上彻查, 因此故意把证据烧了,反向施压;又或者, 是第三方势力, 想在其中浑水摸鱼。】
系统:【这不是近乎把所有人猜进去了吗?】
苏宝珠:【哦, 我现在倾向于是第三种可能——鉴于第三方想藏着浑水摸鱼, 那就让他们多藏一会儿。反正拔了萝卜带出泥, 第三方势力也藏不了多久。】
系统:【宿主每日不抽卡理由1/1。】
皇上一来,刑部的人不免大半都被惊动。刑部尚书也急匆匆地赶来面圣。
大家都在刑部的仓库旁站着, 看着刑部的人自查交上来的财宝颇有点触目惊心的意味, 刑部尚书脸色微变, 就要开口替刑部的人辩白两句。
可皇上下一句话就把他问懵了。
“沈爱卿啊, 你有自查出什么东西?”
刑部尚书姓沈, 一个孙女和苏玉青相看,就待订亲。一个庶女年龄也是到了相看的年龄,然而夫家是潼北的, 被潼北秀才状告了重婚。
沈尚书年龄已经挺大了,六十多,儿孙满堂,早过了为物欲伸手的年龄。
他甚至有点安闲。不少权责交叉的地方,要么归御史台,要么归大理寺,刑部的权责很少,因此也没什么好捞的。
皇上这一问,他甚至摸不着头脑——啊,刑部和潼地有交接的地方吗?
苏承泽也懵,暗地里给苏宝珠使了个眼色:什么情况,皇上难道不是为了拉我这爹做质子,才把你带来看的吗?
苏宝珠:【真正的质子不是我这便宜爹,而是苏玉青未来的亲家翁。】
系统:【那宿主要怎么办?】
苏宝珠:【先看看皇上要唱什么戏。我毕竟没抽穿池子,那些证物不敢说能收集齐。万一范尚书真的和潼北有什么关系呢?我爹娘在婚事看走眼也不是第一回了,习惯了。】
沈尚书茫然无知,只能小心说道:“潼地有几户有想叩门,臣并没有允,除却整个刑部都有领的钱之外,也只收了一盒寻常的潼地特产松香墨罢了。那回送的人是读书人,松香墨又只是心意,也就收了那一样。其他的是再没有了。”
皇上没多说什么,扬手招了招,在皇上陪侍中间的人就站了出来,赫然是佺公公。
佺公公笑得在皮不在肉,“沈尚书,您家的孙女儿可是定了潼北一个举人的亲?”
沈尚书:“是这样,但是那举人一开始称自己并无其他女子牵扯,一定只有孙女儿一个,才对他另眼相看些。因着他的前相好来寻他,他言语无状,毫无举人气度,不堪为沈家婿,我家夫人早开始寻摸着为孙女儿寻觅一门新的亲事了。”
佺公公还是那副虚伪而近乎恶意的笑——他甚至挂着这种笑瞥了苏宝珠一眼,才转回去,“但是,那举人原本也是出于潼北大户,因为三年前的叛乱,举族迁至潼东。据洪大人来报,这几年,他家在潼东安营扎寨,以刑部尚书孙女婿的名义,大肆敛财,使民众陷于疾苦,沈大人,您可认?”
不知道姓洪的一共多少人,不过朝中姓洪的,高地也就吏部尚书一个。苏宝珠的脸色一时十分精彩。
刑部尚书也都愣了,下意识问了句:“吏部不是一直都不配合吗?”
佺公公笑意悠长:“沈大人与其看着别人是不是配合了没配合,不如先顾好自己。”
苏承泽见着不免蹙眉,佺公公的态度十分容易令人反感。
刑部尚书为官多年,什么坎坷都见过,却也没见过这般作态的,不免问道:“本官若说没有,坦荡荡清白白,又当如何?”
佺公公毫不意外,还是那副笑:“与潼北举人的婚事一目了然,却言说自己坦荡清白……既然不认,那就只能去搜了。禁卫令!”
刑部尚书的脸色霎时变了,立刻看向皇上,然而皇上面带病后的倦容,并不理会他。
禁卫令领命去了。
刑部尚书见势不可挡,嘴唇抖了抖。认命地叹道:“查出来没有之后,是否该让佺公公与洪大人一起为某赔礼道歉?”
皇上终于颔首道:“这是自然,朕不会冤枉每一个好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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