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等阿月长大了就赚好多好多钱。”
阴冷潮湿的桥洞下,一间由废弃木板和纸板搭建的小屋子摇摇欲坠,屋子前的空地上,小女孩正手舞足蹈地对一个躺在地上的少年诉说着自己梦想。
少年面无血色,不时会剧烈地咳嗽几下,他无力地靠坐在一旁的石头上,眼神却疼爱地看着小女孩,打趣道:“那阿月赚了好多好多钱要做什么呢?”
“当然是给哥哥治病啊,到时候哥哥病治好了,我就买一间大房子,我们都住在里面。”
女孩很认真地回答道。
少年喃喃道:“我相信,一定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时候你一定会幸福的。”
“什么?”
女孩没有听清少年在说什么,有些疑惑地转过头看着他。
少年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已经很差了,肺部的疼痛已经开始让他夜不能寐,但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和自己的妹妹说,于是他开玩笑地问道:“阿月,如果有一天哥哥不在了,你会怎么办?”
听见这句话,女孩显然变得非常不高兴,她板起脸,双手叉着腰,有些生气地说道:“秦明!你要是敢留下我一个人,我就是找到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你,然后狠狠地把你打一顿,打得你像猪头,看你还敢不敢抛下我。”
少年立刻被女孩的回答逗笑了,无奈地摇着头叹道:“你还是这么没大没小。”
说着,秦明趁着妹妹秦月一个不注意把她拉到了怀里,随后用手使劲地揉着她的头发:“记住了,我是你哥,不能直呼我的名字。”
“哎呀烦死了,不就是比我大几年嘛,你倚老卖老!”
难得的愉快时光在秦明止不住的咳嗽声中戛然而止,秦月关心地拍着秦明的背,试图让他好受一些:“哥,你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找点吃的。”
“你不会又要去偷吧?”
秦明一把拉住了秦月,眼神里有些严厉。
秦月有些心虚地甩开手,回道:“不会不会。”
“好你个臭丫头,又来偷东西,你个野丫头,看我不打死你!你个小杂种!”
一个略微发福的中年女人手里拎着扫把,正在满大街追逐秦月。
秦月手里抱着两大包饼干,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都是被抽打出来的红印,不过她并不在乎,熟练地拐进了一条小巷,做了个鬼脸跑了。
中年女人没有再追,而是嘴里叫嚣着:“小杂种你给我等着。”
回到桥洞,秦月将饼干拆开递给秦明,一脸自豪地说道:“哥,快吃,这是人家店里过期的,他们扔掉我去捡的。”
秦明半信半疑地看了看生产日期,发现确实已经过期好几天了。
刚把饼干拆开,秦明就看见了秦月身上的伤,尽管她在极力掩饰,但破旧的衣服根本遮不住。
“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秦月眼神有些闪躲,随手拿起一个塑料瓶说道:“没,没什么,你赶紧吃,我去河里打点水。”
河里传来落水声,秦明大叫不好,起身朝河边跑去,发现秦月面前站着一个中年妇女和两个青壮男子,他们每个人的手里都拎着棍子,将秦月围了起来。
“就是她,这个野丫头每次都来偷东西,今天老娘就替你爹妈教教你,给我打。”
“我拿的都是过期的,你反正都要扔掉的。”
秦月还在极力解释着,可对方根本听不进去:“我就算扔掉喂猪喂狗我也不给你,给我打!”
中年女人一把把秦月推在地上,两个男子挥着棍棒就打在她瘦弱的身上,秦月根本没法反抗,只能抱着头任由对方施暴。
“阿月!你们干什么!”
秦明近乎嘶吼着冲过来,虚弱的身体让他几近摔倒。
“不要再打了!要打就打我。”
秦明趴在秦月的身上,拼命护着她。
棍棒如雨点般落在他的身上,秦月哭着想要推开哥哥:“哥哥,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偷他们的东西。”
不知被打了多久,秦月只感觉几滴温热的液体滴到自己的脸上,哥哥已经闭上了眼睛,只能无意识地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行了行了。”
中年女人大概也看见了秦明流出的鲜血,阻止道:“好了,别真打死了,为了两个杂种赔命不值得。”
“呸,臭丫头你记住了,下次别让我再看见你,见一次我打一次。”
虽然停止了施暴,但是三人并没有离开,而是来到两人的小屋前,将饼干拆开全部倒进了河里,临走前还推倒了屋子,就连秦月上街乞讨来的存着将来给哥哥治病的五十块钱也一起拿走了。
河边,秦月抱着秦明满是鲜血的头号啕大哭:“哥,你醒醒啊,救命啊。”
一个炸雷在头顶炸响,遮天蔽日的乌云中洒下黄豆大的雨点,只一瞬间便把一切都打湿。
秦月抬起头看着天,眼里满是怨恨:“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我们只想活下去,我们有什么错啊!”
“阿月,阿月!”
秦明呼喊着妹妹的名字从梦中惊醒,冷汗早已打湿了床单:“阿月,为什么这么多年连收容所都查不到你的下落,你到底在哪?”
其实这些年秦明不是没有想过秦月早已不在这个世界上了,雷刚也曾多次委婉地提醒过他,但他就是不想放弃。
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不用看也知道,这么晚给他打电话的只有雷刚。
“喂。”
“秦明,你过来吧,我们现在出发,把两个画皮送回去。”
“好的。”
张怀端的下落雷刚也托收容所总部在调查,不过他告诉秦明不要抱太大希望,毕竟那种人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仇家遍地,到现在是死是活还不好说。
暴怒这几天倒是消停了不少,自从幻境里出来之后,他就像是一头野兽被喂饱了,平时没事的时候就敬职的充当秦明跳动的心脏,秦明只有需要的时候才会将他唤醒。
对比当初暴怒刚刚钻进自己身体里的时候,无时无刻不想抢夺控制权,有一次还生生地将秦明的魂魄挤出了身体,现在算是很平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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