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提要:谢玄殊打马离走,将瞿琅留给陆立川和李拓,陆立川当机立断,决定翌日大早即行镖出动;另一头,颜子涵想起毛驴的奇特,以美人香吻作为舔舐舒白岚的甜头。」

    ……

    ……

    当李拓一行人抵达舒白芷买在城郊的小院时,毛驴阿涩正在承受亲亲。

    是承受,不是享受。

    因为和它亲亲的正是赤红绒兔的一对大板牙,硬生生亲在它的驴脑上,啃进它的皮肉下,疼得它“呜哇呜哇”大声叫。

    一叫,脚下当然就得跑,撒丫子绕着小院飞奔疯跑,惹得一旁看热闹的颜子涵掩嘴大笑。

    “笃笃”,在她笑的时候,红漆木门被敲响。

    来的当然不会是舒白芷,她有钥匙。

    颜子涵蹦蹦跳跳来到门前,通过木缝,立即瞧见李拓的脸,嘴巴一扁,道:“怎么才来!”

    李拓一行的确可以来得再早些,可那样的话,舒白芷的住所难免将被发现!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

    午前的阳光热情明艳,午后却吹来了浓云几片,不消半个时辰,就把阳光遮没不见。

    只要望天上看却,谁都以为接下去将有狂风骤雨,自然躲进了屋檐。

    原本还拥挤的道上,一时竟只剩三个人走在长街。

    赫然是由瞿琅率先出言:“李大哥!”他陡然把背着的匣子搂紧怀里。

    李拓神色不动,道:“嗯,我有看见。”

    陆立川方才还是抬头挺胸的,听过二人的话后,步伐都不禁扭捏了:“看见什么?”

    李拓道:“‘钉子’。”

    陆立川立即就懂。跟梢也叫钉梢,于是黑话里常用“钉子”称呼。

    他问道:“撂倒?”

    李拓道:“既然明天要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想法子摆脱。”

    陆立川道:“你有法子?”

    李拓脚步兀自轻松,眉头却轻轻挑皱,思忖道:“我记得安平街左拐,有一棵槐树,上面的叶子向来繁荣。”

    陆立川点头:“现在岂非也有。”

    于是李拓做出了决断:“下个路口,一定要抓紧我。”

    李小子这般清瘦,拎一个抱长匣的瞿琅,都教人觉得不够,又该如何把身型魁梧的自己带动?陆立川自顾狐疑的时候,却见李拓右手并起双指,默默置于前胸,天上地下,莫名就有了风!

    狂风大作,好事之徒忍不住向老天抬头,本以为倾盆大雨即将“噼啪”坠落,风却蓦地把云朵吹送,又现晴空。

    这一幕实在让一些钟意观测天象的老者大摇其头。

    拼命摇头的不只他们,“钉子”更是惶恐,三人的身影一残,竟陡然就在前面的街道消没。

    六根“钉子”再不保持间距,在安平街心聚首,瞻左顾右,相互言说,为三人的去向纷争不休,又在妥协后化为两股,前往自己相信的方位追踪。

    所有的一切自然看在李拓眼里,陆立川和瞿琅则都睁大眼睛,盯望他不已。

    李拓轻声道:“我脸上难道有星星?”

    陆立川伸手就想朝他背脊拍去,嘴角是抑制不住的欢喜,眼看立即将要朗笑出声,李拓赶紧拦住他手臂、瞿琅连忙把他面颊夹紧。

    跟着,二人一齐向他吹口哨:“嘘——”

    直至六根“钉子”彻底退走后,他们才把陆立川松开。

    他对李拓道:“你小子本事见长,可以啊!”

    李拓朝他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旋踵向瞿琅望去,依旧轻轻道:“瞿兄弟觉得他们是冲着我?还是冲着你?”

    瞿琅低垂着脑袋,摇头道:“对不起。”

    李拓不曾想他会致歉,赶紧道:“都是大人间的争端,哪里怪得了你!”

    陆立川却是眉头一紧,道:“只望他们对夜繁城的娴熟,无疑是本地的。倘使姓陆的猜得不错,应该出自十二飞翎坞。”

    李拓深思道:“如此说来,是冲着我。”

    陆立川肩膀一抖,骂道:“什么?你小子才来多久?就招惹上他们那班阎罗?”

    李拓道:“呃——这怪不得我。”

    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向二人述说,虽没添油加醋,却明示颜子涵才是惹祸的苗头。

    陆立川巴掌一拍,做出定夺:“还是怪你!”

    李拓无辜地指着自己鼻子:“我?”

    陆立川对他露出厌弃的嘴脸:“如果不是弟媳妇出手,我们纯洁的舒仙女被人糟蹋了怎么办?她可是整个夜繁城的心头肉!还有还有,干么装高深莫测,说自己是什么‘穹苍七刀’的李拓,一点也不知羞。最要怪的还是你既然出手,却偏偏留下活口,教十二飞翎坞怎可能咽下恶气,把你放过!”

    李拓被数落得一败涂地,向瞿琅问去:“你也觉得怪我?”

    瞿琅搔搔头,怯怯发表意见:“至少,至少颜嫂嫂没有做错。”

    李拓连忙竖起食指封住他的口:“你可千万别这样叫她,小心被她打爆头。”

    随后,向愁眉不展的陆立川一瞥,道:“刻下被他们瞧见你和我在一起,会不会把振威镖局牵扯进去?”

    陆立川叹了口气,厚实的双掌拍在大腿上,道:“这件事交给总镖头处理,我们还是把注意放在这趟行镖里。”

    又在槐树上等待了一炷香后,确定把十二飞翎坞的眼线甩脱,才飞身而落,小心翼翼地往城郊的小院走。

    ……

    阿涩豁命地跑至李拓身边求救,李拓对赤红绒兔颇感手足无措,只得求情道:“能不能饶了驴兄,之后我定然给你买一筐胡萝卜。”

    赤红绒兔耳朵一竖,瞧他分外上道,也就把嵌进皮肉里的板牙拔出,“吱吱”叫唤后,伸出前肢,同他拉勾。

    李拓只得伸出小拇哥。

    颜子涵不过一夜暂住,已然驾轻就熟,像屋子的主人般,把他们让到树荫下的木桌,又去厨房里端水壶。

    接着,她在李拓臂上一磕,道:“鸢末刀。”

    听罢的李拓简直和你们一样糊涂:“什么?”

    颜子涵唇角玩玩,明媚一笑,道:“你的刀可有什么名头?”

    李拓摇头,五把刀锋虽挂在背后的披风七八年,他却从没动过给它们取名字的冲动:“没有。”

    颜子涵摇头晃脑地得意道:“现在有了。”

    李拓诧异道:“啊?”

    颜子涵不由分说:“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陆立川一边翘着二郎腿,一边掌锋拍着大腿:“鸢末刀,鸢末刀,”斜眼看了看挂在披风上的刀口,点头道:“倒也生动。”

    颜子涵一叉腰,白眼蓄势待发:“怎么?本小姐和舒姐姐一同为你想的名字,你还敢拒绝是么?”

    李拓利落摇头:“不敢!不敢!”

    他已明白若想逃过粉拳伺候,就得任由眼前自作主张。

    颜子涵不依不饶地指着刀:“所以它们叫什么?”

    李拓被迫承认道:“鸢末刀。”

    颜子涵笑靥如花,心满意足地在桌边坐下。本来就只有三张木凳,李拓唯有站在一旁,浑然成了给他们端茶倒水的小厮了。

    看得陆立川在一旁那个快活啊,只恨来的路上没有小贩推车卖瓜。

    他拇指一挑,对她称赞道:“弟媳妇能把李小子治得服服帖帖,姓陆的打心底佩服啊!”

    颜子涵懒得跟他计较,只是道:“陆镖头跟过来干么?”

    陆立川笑笑,道:“这一方面么,是同李小子过来道歉,劝弟媳妇回家;另一方面么,嘿嘿,却是想请舒姑娘帮忙给彩衣坊主带句话。”

    忽然,一个声音道:“你想请她带什么话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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