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镜望向那盏悬挂在岩壁上的长明灯,圆笼孤光,杳辉漆壤。他借缕缕忽明忽暗的明火,环顾四周。

    他身处岩石洞府内,洞壁岩土夯实,沟壑嶙峋,凹凸不平。四下望去并不见还有其他出口,更无荫蔽天窗。此处空间狭窄,空气逼仄。再往前走几步,突觉脚下踩到什么硬物,此物与岩土踏感甚为不同,低头一看,竟踩踏到一个铁笼上盖的一角。

    方才一直在寻找出口,却未曾察觉这里竟还有一个水牢!

    铁笼被踩踏发出轻微的震动声响,明镜低头向下巡视,见铁笼下面竟然是一处乌黑的水牢,不禁凝神思忖,“咦?这地下怎么会有一个水牢?”

    突听得下方传来一声稚嫩的询问:“祖父,是您吗?”

    明镜顺着声音,这才寻得有一团小黑影躲在水牢角落的暗处。不禁失色,以他的功法,已经进来多时,定然不会发现不了近在咫尺的孩童,莫非这个孩童有着异乎寻常之处?

    “我不慎掉入此洞,无心叨扰,请问这位小公子,为何会在这水牢之下?”

    “我家中突遭横祸,我被奸人所害,囚禁在这水牢之中,这里终日黑暗,我已记不得被囚了多少日月,只偶尔有人过来送些饭食,却不肯放我出去。”小童从角落中缓缓移步到水牢中间,向上凝望。看到一个中年男子,一袭白衣白发,宛若神仙降临,一时激动,竟兀自哭了起来。

    明镜看着浑身水渍,半身被泡在水里的男童,不禁心生怜悯。

    小童见他并不说话,哭的更凶了,“这里好黑,没有人跟我说话,我好害怕,好孤单,好心伯伯,你快救我出去吧。”

    明镜望着无助的小童,再也顾不得别的。“你先靠后,我将这铁笼劈开,再救你出来。”

    说罢,青邪墨宝剑应声出鞘,剑身青芒环耀。见小童隐蔽好以后,迅挥一剑,铁笼霎时劈裂。明镜刚想跳进水牢,呼听得一声毛骨悚然的吼叫声自水底传来,紧接着一团黑色毛球自水底一涌而出。

    只见那头怪兽,状似水牛,头顶巨角,皮毛漆黑。它自下而上,一口吞下劈断的残铁断壁。

    明镜大惊,此物竟是呲铁,传闻呲铁食铁饮水,肠中不伤,全身皆宝,可作兵器。

    水牢中的小童原本欢喜雀跃,忽见这么一个庞然大物,竟然是从水牢底部窜出来的,不禁大惊失色!他在这里已经好多年,何曾见过这么一个怪物?惊魂未定之际,见那似牛怪物朝着白衣男子疾驰攻去,不禁忧心忡忡,顿时惊得尖叫提醒。

    “伯伯,小心,那怪物冲你去啦”

    “小公子,你可知这是怎么回事?”明镜剑势未收,青邪墨宝剑横在胸前,一招挡去呲铁袭来的凶爪。

    “大伯伯,我不知道啊,我从未见过此怪物”牢中小童冲着上面呼喊。

    呲铁见一袭未成,转际又飞身扑来。明镜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身,化解杀身之噩,而后长剑挥洒,玄青色剑芒直冲而起,劈落呲铁牛角。呲铁痛的惊吼,有鲜血自头顶牛角断面流淌不止。

    “你尽管躲好,我自会救你!”

    呲铁受创狂吼,双目猩红,突增魄力,发疯般的攻击明镜。动作疾如闪电,挥招如雨,招招毙命。

    明镜御剑抵挡,一人一兽在逼噩的空间中驰聘,因空间局限,呲铁并不占优势,它怒火攻心,周身似不惧疼痛,一直追着明镜不放,攻势发力之间,常常撞到岩石洞壁,击落好多石块。

    百招下来,它已不似初战时勇猛,明镜趁其不备,一个旋身,挥剑刺伤它的右眼。趁呲铁受伤哀嚎之际,明镜从怀中取出一张黄色符纸,在符纸中刻画,口中默念“困身咒”口诀,随即抛符纸贴于呲铁额头,呲铁刚还呲牙舞爪,顿时偃旗息鼓,一动不动的蹲在地上。

    明镜飞身踏水,见小童虽瘦弱无力,但眉目清秀,眼角下方有一小颗褐色浅痣,所谓一生流水,半世飘蓬,谓其痣也。

    他一把将小童从水中捞了出来。惊得小童目瞪口呆,不禁称赞,“伯伯,你可真厉害啊!”

    明镜冲他微微一笑,如沐春风,无缘无故落得这地洞中来,想必自己该当救这小童。思忖片刻,问道:“你叫什么字?”

    “伯伯,你叫我清儿吧,我祖父就这么叫我。”

    明镜对清儿不禁又生怜悯,清儿不曾提到他的父母,想必他的父母早已离他而去,或已遭不测,明镜怕徒增他的伤悲,不再发问。

    环顾四周,这里已无出路,遂领着清儿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清儿似已经忘了曾经走过这长长的甬道,颇为好奇,早已习惯黑暗的他,并未感觉不适。一只小手紧紧攥着明镜的大手,像个即将翱翔太空的小鸟,雀跃的跟着明镜一路小跑。

    两人御剑离开水牢,外面阴云密布,烟雨迷蒙,似大雨来袭之兆。

    清儿初来乍到,见什么都是新奇之物,刚夸赞完御剑之术,抬头仰望天空,见无数密云,形状各异,颇有趣味,又赞起这广阔天地,真奇真美。

    明镜心中欢喜,面露喜色,也不惊扰清儿,任他抒发心中欢愉。清儿对牧野鬼城一点不熟悉,什么东西都不认识,见什么都问明镜,这是什么呀?那是什么呀?对一些骷髅、残骸也不惧怕,但是他悟性甚好,明镜说过的话,他都能记住。

    明镜对清儿产生一种相见恨晚,一见如故之意,遂问清儿:“清儿可有亲人尚在人世?接下来有何打算?”

    清儿听明镜所问,正合他意,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正想说想要随明镜而去,话未出口,突然被一声大喝制止,吓得清儿立刻逃出很远。

    “大胆来人,你想干什么?”

    只见从古堡后方,忽现一紫色璇服老者,老者剑眉细眼,来势汹汹。不等明镜回答,一条青紫色炫龙鞭影蜿蜒闪动,即刻在明镜面前交错成数道鞭网,兜头甩去。青邪墨宝剑应战出鞘,玄青色光芒在胸前一挡,立即将炫龙鞭弹了回去。

    紫色璇服老者被剑气逼迫的倒退一步,见自己不是明镜对手,回手就要去抓清儿。明镜立即祭出青邪墨宝剑,挡在清儿的身前。紫色璇服老者忽现惊恐神色,朝着清儿悲薨大喊:“清儿,胡闹!你怎么出来了?你还不快跑?祖父再也护你不得啊!”

    “祖父”清儿蹲在地上,委屈的看着紫色璇服老者,面露不甘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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