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玲珑圆润的耳垂被湿润感包裹住,稍加缓解了方才他啮咬时下的狠劲。

    那样陌生的触觉犹如一颗惊雷在耳边炸开,震得明姝头晕目眩。

    一时竟分不清,那黏腻的感觉究竟是痛还是痒。

    惊恐之下,她用力抠住他的手臂,尖利的指甲一不留神掐进他那处皮开肉绽的伤口里,湿淋淋的血激得她浑身一哆嗦,忙又将手松开。

    他却像没有知觉似的,丝毫未被痛楚惊扰半分,反有意惩戒她一般,死死将她锢在怀里,唇齿游移到她雪白的脖颈,一手将那棉帛领口撕开。

    她惊呼,两手用力推着他的肩,下一瞬,锁骨周遭被他细细啃噬着。

    仿佛要把她掰开揉碎食入腹中。

    密密麻麻的酥痛让她情不自禁低/吟一声,放浪形骸的音调令她头脑一片空白,只凭着本能不断挣扎。

    不多时,他将她松开,粗糙的指腹眷恋地抚摸着那如玉肌肤上的点点红痕。

    明姝咬着唇泫然泣下,扯着衣衫怒视着他,然,此刻的她面色绯红,仿佛贪享欢愉后的残余缱绻,哪有半点震慑力。

    陆晏清盯着她红得发亮的耳垂,双眸深不见底。

    他恍然想起南庆十三年,那个醉酒的夏夜。

    与她抵死缠绵的那一夜,是他生平头一次食得人之情/欲。

    自此,一发而不可收拾。

    他的目光一下变得柔和起来,锢在她腰上的手也松动了几分。

    而她仍全身僵硬,满眼难掩抗拒之色。

    他手指挑起她的脸颊,状似亲密地问:“我该如何做,才能让你心甘情愿?”

    受他轻薄,明姝恨不能立即跳进池子里,将自个儿浑身上下洗个透彻。

    她心死如灰,咬着牙与他对视。

    “除非我死。”

    话语落,他忽然将她平放在榻上,自己也欺身压下,一手覆在她心口。

    “你这里藏着人,自然不允旁人再走进半分,无妨,待他死了,这里也就干净了。”

    明姝面前被一片阴影笼罩,眼角止不住的发酸。

    “心疼他?”

    他挑眉嗤笑,抬手重重将她眼角泪水抹去,“他想害死你至亲,这样的人,你不想拉他入地狱?”

    明姝瞪大眼睛,任由热泪溢出,眼光渐渐模糊。

    “我忘了,你素来心软胆怯,自然下不去手。”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底满是笑意,只是那笑,就如冰雪般冷冽。

    “别怕,无论是杀人还是敦伦(1),我都可一一教你。”

    “你……疯子!”

    明姝面红耳赤,右手摸索到一物,不管不顾地拼尽全力朝他刺去,可手腕才抬起便被他牢牢抓住。

    他轻而易举地夺下她手里的剪刀,将她两手攥着举过头顶。

    “想杀我?”

    森冷的声音唤回她即将游离的意识,她侧过脸不去看他,一双清澈长眸好似敷了红胭脂。

    他垂下头,在她耳边低笑。

    “你可知,哪怕我死了,你也得与我同穴而眠。”

    话落,人已撑着手臂直起身子,立于榻前整理衣襟,回眸扫一眼平躺在那里双目无神的明姝,唇边掠起一丝淡笑,而后扬长而去。

    天亮时,庭院中已积了厚厚的一层雪。

    明姝蜷缩在榻上,睁着眼睛一夜未眠,昨夜,陆晏清临走前丢下的那句话犹如咒语般死缠着她,她一闭上眼,面前便是那张狠厉残暴的脸。

    晌午,温伯差了个名唤“九儿”的奴婢伺候她起居。

    九儿姿色平凡,就和这府邸里其他奴婢一样,但她手脚利索,只顾埋头做事,不会用异样的眼光打量她,也不会多说多问一句。

    后来,过了两天她才发觉,九儿似乎压根就不会说话。

    起初,她以为九儿天生是个哑巴,直到九儿朝她张开嘴,露出一张黑洞洞的口,那里除了两排不太整齐的牙齿,便空无他物了。

    九儿的舌头被人拔了。

    明姝踉跄着摔倒在地上,她被吓哭了,瘦弱的身躯匍匐成一团,抬头看向外头禁闭的院门,恐惧深入骨髓。

    这宅院,分明就是个吃人的魔窟。

    自那夜难堪的纠缠过后,她有五日未见过陆晏清,而平漳馆的大门一直被人锁着,她出不去,旁人也进不来,唯一与她作伴的,只有一个不会说话的九儿。

    稀里糊涂过了几天,腊月来临,庭中青色悉数萎落,只剩薄雪里的寒梅尚留一点红。

    寂寥了好几日的平漳馆外总算有了些许动静。

    明姝安静地坐在桌前用饭,听着院门被推开,一碗清粥再难入口,索性搁置到一旁。

    九儿恭恭敬敬地候在身侧,除了偶尔给她布菜,其余时间就像一个木桩子,不动如山。

    忽而,院里扬来嘈杂人声。

    “小姐,您不能进去!”

    “你给我让开!”

    一声娇喝响起,明姝立即抬头,恰瞧见九儿双肩直抖,脸也埋得更深。

    正疑惑,门口覆了道暗影,室内黑了片刻。

    明姝忐忑不安地抬起头,那身着烟青色,俏丽面颊不施粉黛的女子抱臂胸前,眼神凌厉地注视着她。

    “你果真在这。”

    声如其人,桀骜不驯。

    明姝心口一跳,温吞吞放下筷子,迎上她眸中的讥讽,不由的垂下了头,半晌才吐出一句:“陆姑娘。”

    陆云柯扯扯嘴角,两手抄在怀里,慢悠悠地走到桌前,将她上下打量一番,目光落在她脖颈上交错的几道红痕,忽然嗤笑起来。

    “你还真是不简单,竟能说服我哥那样薄情的人将你收留在这里。”

    不等明姝辩解,她又侧过身,一面倨傲地睃视着室内略有些变化的陈设。

    “这处宅院,平日连我都轻易进不得,现而今,我哥竟将你藏于这里。”

    一席话入耳,明姝只觉尤被人置于炭火上烘烤,良久,难为情地露出一抹凄笑。

    “陆公子的救命大恩,明姝铭记于心,待来日我明家沉冤得雪,我必以重礼回报他。”

    “怎么回报?如现今这般以色侍人?”

    明姝一噎,“蹭”的一下站起来,十指用力掐紧手心里的皮肉。

    陆云柯无视她煞白的脸,凑在她肩头嗅了嗅,转而冷哼一声,“我哥碰你了?”

    “没有!”

    明姝握紧的手指泛着青白,双肩耸个不停,眼眶里的泪水直打转,强忍着没有落下。

    “你急什么?”

    陆云柯走到窗前软榻落座,身子倚着凭几,又道,“即便没碰,你和他孤男寡女同住一处这么久,在外人看来,你早已失了清白。”

    她随手拨弄着陶案上玉瓶里的红梅,不经意地看一眼直愣愣站在屏风侧旁的九儿,眉头微微一蹙。

    两人对视片刻,她突然话音一转。

    “我想,不用我说你也该知道,以顾家的门楣,是断不会允许你这样不清不白的女子进门的。”

    明姝抬起头,直面迎上她的目光,冷笑着一字一句道:“这是我和顾怀元的事,与旁人无关,何况,此事怎么着也轮不到陆姑娘来插手吧?”

    “不知羞耻。”

    她一掌拍在陶案上,震得玉瓶摇摇晃晃险些摔落,而后豁然起身,趾高气扬地走到明姝面前。

    “明姝,你还有什么可傲气的,你可是忘了,若不是我哥替你掩护着,如今你早已跟你爹他们一样被关进大牢了!”

    “我爹,他是被人冤枉的!”

    明姝陡然拔高声音,满面涨得通红。

    “冤枉?若是冤枉,你又为何像个丧家犬一样躲在这里不敢出去?若是冤枉,你何不去皇宫击鼓鸣冤?”

    “你!”

    冷嘲热讽字字诛心,明姝瞠目结舌,良久退后半步,无力地坐回椅上。

    她看着窗外泛白的天,胸口如被一块巨石堵着,压得她喘不出气来。

    “你以为,我愿意躲在这里吗?你与其来侮辱我,何不去问问你兄长,他究竟为何要将我囚禁于此!”

    陆云柯稍怔,旋即呵笑几声。

    “我哥从不碰女人,没想到,最后还是中了最低级、最令人不齿的美人计。”

    明姝仰起头,放在腿上的手死死抠在一起。

    “你什么意思?”

    陆云柯掠了掠耳边头发,明媚的眸子闪着异样的光芒。

    “明家倒台,你一介罪臣之女势必要充为官奴婢(2),我若是你,自然也要趁早寻个靠山。只是我没想到,你竟将算盘打到我哥头上,怎么,你的顾郎不要你了?”

    字句逼来,如剜心般痛,明姝悲怆的双眸一片赤红,身形耸颤不止。

    “你!你胡说八道,血口喷人!”

    陆云柯拍拍手心,朝她丢下一道冷笑转身往外走,行至门口又忽然停下。

    “对了,方才我在长亭街见到顾郎了。”

    明姝耷拉着脑袋,死咬着唇默不作声,双眼看着地上的孤影。

    再提起顾怀元这个人,她的心,就如被淬了毒的万箭穿过一样,痛得无法喘息。

    陆云柯倚着门框,好整以暇地盯着她。

    许久,明姝疲倦地抬起头。

    “陆姑娘,我知道你素来对我不喜,而今,我身陷囹圄,不得不受令兄牵制,如此大耻,可换得你一分善意?”

    陆云柯逆光而立,那双与陆晏清肖似的眼睛透着冷漠和孤傲。

    “你是生是死是好是歹与我何干?我今日来,不过是帮人给你带句话。”

    “何话?”

    她抬手摸着下巴,轻轻一笑。

    “顾怀元的祖父,前日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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