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理出院后, 叶一帆也没马上回家。
告别絮絮叨叨的顾香叶南康夫妇，拖着保镖顾子衡去了附近的购物广场。
叶一帆的购物欲其实不算小，她很容易心动、很喜欢买东西。
只是过去出门常常会接收一些其他人无意识但存在的打量目光, 因而很少逛商场，尤其是线下服装店。
在这些店里，她试穿来穿去也很少找到自己满意的衣服。
每次明明看上去漂漂亮亮的衣服，在自己身上把肚子大腿勒出肉来, 或者壮得像一头牛, 或变身拖地机器人, 不幸遇上人多被围观会尴尬得想找个地缝往里钻。
现在似乎没有这样的烦恼了。
叶一帆试图探出小脚脚, 挑了一件清爽夏日的浅绿色连衣裙。
不是说特别合身, 但也谈不上过于丰满，上身效果还挺不错的, 因白而更显白。
但她没有买。
以叶一帆现在的工作量和训练量，身体应该还会结实一些，到时候衣服就不合身了, 纯属于浪费金钱。
逛了不少，尝试了不少最后买了几件宽松t恤和不同长度的牛仔裤、松紧休闲裤，质控工装这里没有, 应该可以在网上购买到, 以免国庆节后无法上班。
顾子衡漫画半月眼:“……逛那么多家，就买几件丑不拉几的，你是装修破产了吗？”
叶一帆正想反驳, 目光一扫，突然看到顾子衡的手上多出来一个袋子，看品牌似乎是刚刚逛的一家店铺。
“那条裙子你买下来了？”
“不是看你破产了嘛!”顾子衡把头转一边，露出红红的耳根, 他不过是看某人裙子没几件，那条裙子看着还不错而已。
“行吧，算你眼光不错。”被破产的叶一帆计划请顾子衡喝奶茶，超大杯那种。
是的，奶茶。
叶一帆曾经以为奶茶这种东西，会永远不存在于她的生活中。
不料还有能够喝它们的一天，只是这代价有亿点点大。
她收敛着点杯:
“一杯三分甜，一杯五分甜。”
喝到三分甜奶茶的那一天，叶一帆有一种泪洒奶茶店的冲动。
甜的。
这就是糖。
“至于吗？”顾子衡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他才不喜欢这么娘兮兮的东西。
叶一帆:“你不懂。”
甜的东西真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奶茶、蛋糕、巧克力、西瓜，她也终于能够亲自体验他们的滋味了。
回去之前，两人还去了一趟理发店。
顾子衡的卷发又长了需要修一修，叶一帆也是，她还打算换一个发型。
叶一帆在这次手术中，头发催生出不少，新生的头发和以前的头发简直像是两个人的，质量差距也太大了。
理发师还以为是植发，结果发现不是，因发色枯黄分叉又被误以为烫伤头发，他一边嗑叨一边问:“你以前在哪里烫的头发，这是我见过最伤发质的烫染技术了。”
叶一帆能说什么呢，只能微笑。
理发师将枯黄分叉的头发剪掉后，叶一帆的头发并不比原来长多少，甚至更短了一些，但修得更有型，刘海简单处理了一下，一个清爽的学生头新鲜出炉。
顾子衡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噗，哪里来的一只小学鸡。”
叶一帆暴走:“!!!”
至于吗？
理发师:“不至于不至于，小学鸡不至于，呵呵——很可爱？”
话语未尽，
战略性挠头。
果然，小个子对于外表来说，影响还是很大的。
“走啦走啦，回家了。”
叶一帆暂时忘记整形医院手术的痛苦，享受着现实世界的平凡幸福。
00:00，入梦境。
叶一帆并没有换工作，还是在制药厂当工人，只不过从搬运工，升职成了她目标生产线上的一名工人。
第一个小目标，复刻手下的机械设备图；第一个大目标，绘出一整条生产线。
或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叶一帆今天不论是在记录药材药学知识，还是脑中绘画机械设计图，灵感浮现多多，顺利得不可思议。
早休，五人在食堂聚会。
当尹卿卿看到真脱胎换壳的叶一帆，眼睛冒出心心:
“一帆贴贴!”
“一帆对cosplay感兴趣吗？我衣柜里有摩多摩多的小裙子，适合你现在身材的也有，包括多个朝代的国风、洛丽塔黑暗风、童话碰碰公主风、欧美奢华宫廷风、华丽鱼尾裙……”
“丑拒。”叶一帆摆头。
“要嘛要嘛!”
“不。”
“啊啊啊，皮肤绝绝子，再戳一下，免费赠送高档护肤品、保养品、化妆品，不全是我代言的，但都是国际大品牌。”
“no。”
“要嘛要嘛——”
“不可能，别想了，丑拒。”
左维和王蒙完全不懂女生黏黏糊糊的相处模式，也不知道女生打扮洋娃娃的快乐。
秋典也不懂，但他比他们明白，在这种时刻，默默走开，或者当自己不存在就好了，往左维嘴里塞了个包子。
“肉的？我要菜包。”
“吃不死你。”
王蒙:
……害，大人就是幼稚!
闹腾过后，叶一帆和秋典也开始分享他们的手术过程。
尹卿卿:
“你们成功的秘诀是什么？”
“信念。”
“求生欲。”
秋典和叶一帆回答的词汇不同，但都属于精神层面上的，在手术过程中，他们都有过煎熬的时刻。
秋典凭借一生正义坚持下去，而叶一帆甚至有过多次放弃念头，又被世界上美好的东西拉扯回来，亲情是她的核心支柱。
“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如果真的那个时候放弃，大概就真的永远都醒不过来。”
涉及生死的话题有点沉重。
尹卿卿笑着打破凝结的空气，她道:“手术台上竟然还有我们出场，美好的东西啊，原来我们对于一帆这么重要，真的太暖心了。”
言罢，捂心感动状。
叶一帆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啥，虽说话是那么个意思，她还是有点害羞，咳咳咳，清了清嗓子，试图解除尴尬。
但语言匮乏。
尹卿卿凑了过去:“啊啊啊，一帆太可爱了，超喜欢的。”
其他人没有说什么，但从他们眼神可以看出，能够在朋友心中占据一席美好之地，没有人会不感到开心、愉悦。
真美好啊！
小组团队暂时无人上手术台，现实世界放假中，休息与学习时间大片。
相对平静的五天很快过去了，观测期结束，叶一帆并未见到自己的主治医生。
反而在现实世界国庆节结束的前一天，晚上入梦境时，蓝衣护士抽血三管后，被通知方医生在医生办公室有请。
叶一帆带着忐忑的心情过去。
方驰正坐着摆弄他的莲花，听到声音抬起头来，上下打量叶一帆一番，露出在叶一帆面前第一个微笑，有点温柔的微笑。
他点点头满意说:“一次手术就有这样的效果，真罕见，不错嘛，现在看起来可顺眼多了。”
叶一帆有被他的笑吓到毛骨悚然。
五人组有试图打听过医生的喜好，但提到这些大多数人都是避而不谈，最后尹卿卿借几管针剂，从食堂某大厨口中，得到一点点苗头。
所有医生当中，方驰的喜怒不定最明显，这人有比较严重的颜控，他看他的手下都像是在看什么创作艺术品。
在他手下的病人，丑的死亡率很高，因为他觉得辣眼睛；美的死亡率更高，因他总是迫不及待安排高难度手术；普通的死亡率更高，因他们没有什么期待值……
总结:
死亡率高。
叶一帆的44楼80个床位，从来没有住满员过，大多保持在1/5左右，这还是因方驰非常喜欢当门诊医生的缘故。
方驰也不介意叶一帆的隐隐排斥，他现在很满意眼前的作品，笑眯眯地从文件夹中抽出一张新的手术协议。
叶一帆认真阅读。
“……脑垂体位于丘脑下部的腹侧，呈卵圆形，位于颅中窝、蝶骨体上面的垂体窝内，外包坚韧的硬脑膜，是内分泌系统中的一个重要部位，产生的激素与身体骨骼和软组织的生长密切相关……”
末尾总结:【脑垂体生长激素定向靶刺激（600信用点）+人体拉伸机械辅助（200信用点）。】
也就是说两个月内必须挣够——200+600+200＝1000个信用点，比上个手术还贵，幸亏她工作稳定、工资提了一部分。
其实叶一帆自己可以预测到这一步的，对于方驰而言，体重这类简单改变的东西毫无挑战性，身高是他第二计划不奇怪。
是很难，但她还是想活下去。
叶一帆在手术协议书上签下名字。因拒绝的话，可能会迎来更可怕的计划，和主治医生的专门针对。
方驰拍了下掌，然后也拿起笔，兴致勃勃地在末尾一阵龙飞凤舞。
签完同意书后，叶一帆正打算离开。
却被方驰叫停脚步:“ pretty girl，下午一点钟，你需要参加第一次体检，体验的第一个项目地址在增强ct室，记得准时参加，多上点心。”
体检？
为什么这医院还有体检？
多上点心是什么意思？
叶一帆焊住了，以至于忘记去纠结方驰新改的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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