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叶一帆从房间中走出来, 毫无疑问，是惊艳了房子里其他四人的。
叶南康、顾香、顾子衡、左维说不出叶一帆哪里变好看了，因叶一帆看上去还是那个叶一帆, 但就是漂亮了好多。
顾子衡:“整容了吧？”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一拳飞一个。
左维:“变漂亮了。”
中庸回答，不出错。
姜还是老的辣, 或许在叶南康眼中, 女儿是除了老婆以外最美的，他真挚地夸:“呦呦长大了, 一天比一天漂亮。”
叶一帆听闻笑弯了眼。
“呦呦？”
两个声音响起。
昨晚叶南康夫妇一直叫叶一帆大名一帆，今天早上‘呦呦&a;039;这个小名才跑了出来。
尹卿卿看着叶一帆清透干净的眼睛，点点头, 赞:“不愧是叔叔阿姨，这个小名起的贴合极了, 呦呦真的很像小动物。”
叶一帆:
“……喂喂喂。”
正月初一的早餐是汤圆和饺子, 昨天包好的, 甜、荤、素、辣, 什么馅的都有，还有昨晚其他菜热热配着吃。
尹卿卿呆到下午两、三点钟才离开, 顺便把不长脑子的左维拎走了。
毕竟尹卿卿可不是左维, 她知道一个过年对于正常人家来说，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 光是亲戚来往就会让人头疼。
也的确如此。
叶一帆的亲戚数量算下来并不少, 真亲戚不算多, 但有些人情往来也是逃不开的。
远的不说，只盘算近的。
叶一帆的爷爷，也就是叶南康的爸爸仍健在, 虽因娶了继奶奶导致两家人渐行渐远，但逢年过节总得问候一下，面子上过得去。
这个拜访时间一般在正月初一，也就是一顿晚饭的时间。
因同城，叶家人下午四点才出发。
礼品除了送给叶老爷子的茶叶与茶具，是叶南康夫妇提前准备的外，像是纯牛奶、营养品、水果、玩具等全都是在超市买的，顾子衡甚至丢了一套五三进去。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目的地到了。
可能是城市变化的速度太快，叶一帆差点没找到停车场，最后不得不停在一个有点具体的商场地下停车场。
徒步走过去。
这个小区比凤翔小区老得多，但因靠近各种机关学校等机构，属于黄金地理位置，老破小的房子可能比郊区房子贵两倍。
叶南康虽从小在这里长大，但这一路走来，竟也没有人认出他。
咚咚——
门开了。
打开门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她看见他们，露出灿烂的微笑，很是热情地招呼他们往里走:“南康你们可来了，大家都到了，就等着你们，瞧瞧，这又带什么些礼物啊，自家人跟自家人这么客气。”
客厅里的确非常热闹。
三对中年夫妇，两对青年夫妇，三个二三十岁青年人，两个中学生，一个小学生，还有一个只能抱在怀里吃奶的婴儿。
他们都是眼前这位继奶奶周氏带过来的。
顾子衡和叶一帆对视，他的目光仿佛在说，“又多了一个，名字和称呼我忘记的了话，记得提醒我……”
叶一帆:“……呵呵。”说的好像你叫过他们似的。
当叶南康一家四口人真进屋，客厅的空气肉眼可见地变尴尬，连沙发都跟长了针似的，叶康康的姿势甚至可叫‘正襟危坐’。
其实叶南康也不是反对叶老爷子追求幸福，主要是时间上太急了点，距离他亲妈去世一个月半。
这俩人认识还在他亲妈去世前，换哪个做子女的能不膈应？
而且，这位继奶奶别看对他们挺热情，但当人一套背面一套，在小区里甚至被顾香亲自捉到她传他们的坏话。
生怕叶南康他们惦记叶老爷子的家产而导致儿女吃亏。
但据周氏儿女说，周氏的两个儿子在卞中市拼搏了下不错的家产，女儿也嫁给了一有钱老板，他们未必看得上这点家产。
可叶南康夫妇和周氏儿女们也相处不来。
和争夺家产无关。
主要是周氏两个儿子可能当惯了老板，对谁都爹味十足，还有餐桌上劝酒吹牛等各种破毛病。
而周氏的女儿女婿也特别爱面子，还总喜欢处处压人一筹，凡尔赛聊天时那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让人各种胃疼。
年轻人中可能有一两个正常。
叶一帆看见过一个她的小辈，面对小周氏大吹特吹翻白眼的样子，但更多都沾有长辈习惯，或被宠坏，并不想进一步深交。
结果变成了这样。
一年一度的拜年简直像是在度劫，叶南康一家四口挂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听着对方在餐桌上大吹特吹。
男人们都是什么国际贸易、国债基金、财经股市、热搜新闻，乃至于国家大事，他们都可以指点江山。
有些内容听得真的尴尬癌都窜出来了，如何让耳朵临时瞎……
女人们因多是家庭主妇，聊的都是些八卦，还有炫耀她们买的包包、衣服，做美容什么的，叶一帆唯有在捕捉到onlight时，动了动耳朵。
上百万一支的onlight打过两针？周氏那边的确挺有钱的。
当然，不管男人女人，聊天的内容都少不了炫儿耀女。
在将自家孩子们挨个明贬实褒点了一遍后，他们开始“明褒实贬”叶一帆和顾子衡了。
顾子衡其实还好，他年纪小，长得又还可以，成绩比对方全部小孩优秀，贬也贬不到哪里去，最多拿他姓氏上作作文章，也不想想这都什么年代了。
重点在于叶一帆。
“一帆现在还在猎鹰集团当质检员吧？工资有没有涨啊？你们公司那么多青年才俊，就没有看得上的。”周氏的声音再温柔，话里的凡尔赛简直快溢出来了。
“一帆长得这么——”话顿了下，重新组织了语言，“长得这么漂亮，追她的人特别多吧，可别挑花了眼。”
叶一帆突然非常感谢尹卿卿早上的魔法，让她避免了又一次容貌阴影重塑，类似这些话明面上打着夸你为你好的旗帜，有时跟她闹还显得自己过于小气。
周氏的女儿、已结婚的儿媳、将已嫁的孙女接过来:
“一帆多少岁啦？”
“我记得快三十了吧？”
“真的吗？完全看不出来。”
一唱一和，跟说相声似的。
“三十了，不该再挑了。”
“听姑姑的，不要图着年轻漂亮贪玩，岁月是把杀猪刀，不要等来不及了后悔，找个老实人踏踏实实过日子才是正经。”
“我认识一个人，这年纪嘛，比你大个五、六岁，虽说带了个小孩，但他有自己的公司，想找个漂亮的……”
砰!
顾子衡重重地把碗放在桌子上，锐利的目光扫视了周氏一圈，呵呵笑了两声:“岁月是把杀猪刀我本来不是信的，我跟我姐走在街上人家还以为她是我妹，但看见各位嘛——”
刻意顿了顿:
“果然是真的吧？”
“怎么会有人三十不到就秃顶？四十不到肚子跟怀了两个似的？四十岁开始长白头发？五十岁跟个七八十岁老太太像亲姐妹，还打了美容针？难怪脸僵得跟个塑料人似的……”
“噗——”
打破安静的是一个不分敌我的小学生。
周氏的儿女们面子上挂不住了，叶南康当然是维护自己的儿子，说出了网友们最讨厌的话语之一，也是过去周氏他们最常念的一句话:“孩子还小，不懂事，只知道乱讲话，你们不要跟他计较。”
但周氏那边还在不依不饶。
她的大儿子和大孙子都朝着顾子衡走来，其中一人还边走边说:“小子你怎么说话呢？知不知道什么叫礼貌？知不知道什么叫家教？今天我就替你老子教训教训你——”
与此同时，叶一帆正在用纸巾擦嘴，直到擦干净了，才同样起身，侧身几步走到护家人的叶南康面前。
众人只觉得一个晃眼，叶一帆的两只手已经分别握住对面两个男人的一只胳膊，她提高音量道:
“顾子衡!”
“你瞎说什么大实话。”
“有些东西并不适合说出来，你不懂吗？”
“……”
两个男人很生气，但他们发现叶一帆的力气非常大，其中一人试图反抗，被她反脚压在桌面上，脸咚的一声撞在一盘粉蒸肉上，哎呦一声痛叫了起来。
正往前冲的顾子衡和叶南康:……场面有点魔幻？？？
他们知道叶一帆会武，但能够打过两个成年人还是超出了他们的想象，而且那速度，真的好像传说中的武林高手。
叶一帆的出手震惊了自己父母和弟弟，也让其他人震撼。
“咯咯咯。”
唯一的婴儿似乎被逗乐了，一边拍手，一边笑。
可能叶一帆的这一手真吓着人了周氏一家人面对强者出乎意料地胆小，借着婴儿以及叶老爷子的几句劝，冷哼了几声。
这件事算过去了。
脸上沾有粉蒸肉的男人，以非常不客气的口吻，让他的老婆帮忙擦，擦干净后，右脸有个红印子，但没出血。
因这一场闹剧，接下来的话题都没了，只剩下沉默，初一的聚会也结束的特别早。
晚上19点几分，叶南康一家四口遍告辞回家，由没有喝酒的叶一帆开车，才刚上车，顾子衡就比了个耶，他是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
顾香笑骂:“瞧你那熊样儿，其他人可以不管，还是要尊敬你们爷爷，他过去对你爸爸和呦呦也挺好的。”
“嗯。”
顾子衡闷声应答。
若非和叶老爷子亲缘关系砍不断，他们也不至于每逢大年初一上门找气吃；且对顾子衡来说，在他出生时，叶南康已与叶老爷子有了矛盾，完全没熟过。
叶一帆忽而搭上他肩膀:“顾子衡刚刚可以啊，刚刚是叫了什么来着，再叫一声，姐给你包个大大的红包。”
“手拿开。”
“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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