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之第一次见到江舟是在青龙寺,那一身的桀骜不驯和宁静的寺庙存在着一种违和感。
少年倚靠在寺庙前的许愿树旁,红色的许愿带随着风在天空中飘扬,念之的心也随之飘摆着。
刚从青龙寺走出来,一不小心,念之就跌了一跤,外婆在旁边瞧见,调侃道“念之呀,看着些路,外婆可不能搀着你一辈子。”
念之这才回过神来,挽上了外婆的手臂,“知道啦”。
她不知何时能够再见一面,那几日念之经常能够梦见他,但是只是少年的身影,总是捕捉不到他的面庞。她在后面追着、喊着,他就是不回头。
许是上天知道了念之的心愿,高三开学的时候就遇见了少年。
开学那天,班长念之正在收集同学们的暑假作业,就听见走廊上一些女生的欢呼声。
老班的身后跟着一位少年,高挑,斜挎着一个书包,身着一身黑色的运动服,搭配一双白色的球鞋。
“咱班来了位新同学”,老班说着又向门口的少年招了招手,示意他进来,“来,介绍一下自己吧”。
念之转过身,看见了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位少年,心跳加速,捧着作业本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着本子角落,攥出一些褶皱。
“大家好,我叫江舟,轻舟已过万重山的舟”,说完就看向老班。老班顿了一会,才明白自己还没给这位学生安排位子。
教室只有最后一排有空位,老班就让江舟坐在了靠窗户的最后一个位子。
念之的座位也是那一排,只不过是第一个,和江舟的距离很遥远。
少年径直走向了自己的位子,台下的女孩们刚回过神来,眼睛就直勾勾地顺着江舟移动。
他的出现惊动了学校的学生,不论是男生还是女生。女生对少年充满了爱慕,男生对少年充满了羡慕。
没几天,江舟的一些事情就被人扒拉出来了。
“你听说没,江舟只是转过来高考的,他的父亲等他一高考完就把户口转到北京去。”
“而且他家巨有钱,他成绩又好。”
“怪不得女朋友没几天换一个,原来是高富帅,有这个资本。”
念之的心思早已不在试卷上了,手中的笔慢慢倾斜,直到掉落到桌面上,她才回过神来。
念之第一次了解到这个人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自己也想象过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从别人口中得知的时候,感觉和自己想象的人物形象有些偏颇。想别的事情时,念之的左手总会情不自禁地往右手腕摸了摸,这一次摸到的是空空的手腕。
原本的手链不见了,具体什么时候掉的,念之也不知道,从寺庙回来才发现自己的手链不见了。
手链是外婆在念之出生那一年在寺庙求来的,丢的时候外婆并没有说什么,但念之总感觉空落落的。她是一个念旧的人,尤其是陪伴自己多年的物品,突然不翼而飞,很不习惯。
“念之,我们去吃饭吧”,同桌江韵停下笔看向念之。除了同桌这个身份,江韵也是念之最好的朋友。两人从小学一起上到高中,情谊十分深厚。
念之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笔,和江韵一起去往食堂。
夏天的炎热似乎有一种让人变得心浮气躁的感觉,但是念之的身上总是冰凉凉的,江韵一到夏天就喜欢粘着念之,就像是她独有的小冰箱。
“念之,你觉得江舟这人怎么样?”江韵贴着念之冷不丁地问了这样一句。
虽然之前有听过江韵提及过江舟,但是这是江韵第一次问念之。念之顿了顿。
“算了,问你也不一定有什么,你就读你的书吧”,江韵没等念之发话就摇了摇头。
其实,江韵每次提到江舟的时候,念之总会停下手中的活,集中会神地听着,只是念之隐藏得太好了,好到十多年的好朋友都察觉不出。
浪荡公子江舟这个称呼连续在校园墙上挂榜,下面的评论差不多都是些女生的告白。不过本人好像不知道这件事,手机就像是一个摆件,无聊的时候打打游戏。似乎每一分每一秒都有新的消息,但是江舟从来不往下看,重要的人都被置顶了。
江舟的女友没有持续过两周的,大多是女方提的分手,但是提完就后悔了。有部分女生倒是很坚强,面对江舟的无动于衷倒是依旧表现得热情,只不过江舟一旦厌弃了也会主动提出来。
念之知道喜欢可以控制,但是不可以克制。那爱意一天一天积压在心中,愈来愈烈,念之就怕它会突然爆发。
“班长,等一下把这个试卷发一下,大家自己先订正一下。”下课的时候英语老师站在门口,拿着一摞试卷,对念之说到。
英语老师看起来很年轻,不到三十岁,身材高挑,很会打扮,存在着港风的韵味,性格也很潇洒。名字叫刘芳,被学生们称为“阿芳”。
念之从英语老师手中接过试卷,习惯性地认为第一张就是自己的试卷。因为阿芳改完卷,总是按照由高到低的分数整理好试卷再分发。
醒目的“148”在第一张躺着,念之不太相信是自己的试卷。这三年,自己最高也不过是148,而这张试卷没有那么简单。
她便顺着往下看了看,那飞扬的字迹不是自己的,发现名字那一栏写着“江舟”二字。
看得有些专注,没有察觉到刚从门口进来的江舟。
“怎么了吗,看得怎么专注?”江舟微微咧着嘴巴调侃道。
旁边的声音将念之吓得一个哆嗦,动作与神情被江舟收入眼底。
念之仰起头,看见来人是江舟,加上被吓了一跳,心脏跳得十分剧烈,“没,没怎么。”说罢,就把那张试卷递给了江舟。
没等江舟接过来,旁边的蒋一飞就说“阿芳上课每次讲试卷之前都不发答案,又总是抽人起来回答问题,弄得大家心惊胆战的。要不把
你的试卷借给班长先订正一下,我们再相互传阅一下?”
江舟挑了一下眉,停顿了会儿,对念之说“可以,那就麻烦你将我的试卷保管好。”又绕开她往座位走去。
念之的心慢慢地平静了下来,将其他人的试卷发完后,将江舟的试卷摊在自己的桌面上,和自己的试卷拼在一起。
江舟的字很张扬,但又是工工整整的,像是练过好多年一样。
那两分就扣在作文上面了,念之除了作文扣了两分,还错了三个选择题,142分。
后来那份试卷并没有回到江舟手里,而是一直被念之保留着。那也是念之第一次藏有与江舟有关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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