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冰这种事情,林琬不擅长,谢长殊更是毫无经验,所以最后还是竹鸢揽过这项重任。
可惜林琬在钓鱼这件事情上毫无天赋,最后也是竹鸢直接用佩剑给她戳了一桶,算是满足林琬偶然的兴致。
不得不说,竹鸢的武艺至今正儿八经用上的地方并不多,但奇奇怪怪的地方倒是使上不少。
林琬可没那种只有自己钓上的鱼才美味的想法,横竖能吃上鱼便是,只是竹鸢这手法有些粗暴,需要尽快处理,林琬喜滋滋拎着回去,想着让小厨房先处理好,再美滋滋烤上。
这条路上并非人烟罕至,偶尔也有路过的村民对她们投以好奇的目光,多是打量为主,毕竟在这偏僻的乡村,贵人难寻。
林琬正准备回头提醒下谢长殊跟上,路旁一农妇装扮的人却突然扔下手上的锄头,单手指着落单的谢长殊:“你你你,你还敢回来!看我不打死你!”
“老娘我供你吃供你喝,好啊你倒好,你还敢跑,你这个白眼狼知道老娘亏了多少银子吗?就因为你这个杂碎跑了,老娘没拿到钱,翠花也没娶上邻村赵屠妇家的夫郎。”
“真是个祸害,老娘好心好意拉扯你长大,给你找了好人家,你居然给老娘跑了,气死老娘了!”
这农妇指着谢长殊骂,似乎尚还觉得不过瘾,捡起地上扔下的锄头就想朝谢长殊身上招呼。
谢长殊已经被这变故吓傻了,哪里还知道躲。
千钧一发之际,林琬扔下桶,赶忙喊:“竹鸢!”
这农妇的锄头还没招呼到谢长殊身上,便被竹鸢一剑击飞,这农妇显然是个欺软怕硬的,陡升的变故让她小腿都软了软,似乎快要跪在地上,缓过这阵后,她才扶了扶自己的膝盖,然后扬起讨好的笑对着林琬与竹鸢作揖道:“小的有眼无珠,碍着贵人的眼,小的给贵人赔不是。”
她竟真的给林琬她们端端正正跪下,姿态卑微极了,全无方才嚣张的模样。
真是个能屈能伸的小人。
林琬冷冷在心中给这农妇下了定义。
“贵人见谅,这男子乃小的家中跑丢的小儿子,小的方才是教训他呢,从小手脚不干净,现也不知从哪偷来的这上好裘皮,小的这就带他回去,莫扰了贵人的兴致。”
说着,便要去拉面色煞白的谢长殊。
经过方才这一遭,若是林琬还不明白面前这位几幅面孔的农妇是谁的话,那她也太迟钝了。
她终于明白,为何她初初来到此地,便有股熟悉之感,而谢长殊为何总是心不在焉,却不愿告诉她原因。
原因无她,只因这里是原主当初救下谢长殊的地方,甚至今日谢长殊今日烹茶身旁的那块石头,当初也浸润过谢长殊的鲜血。
怪不得他总是出神。
林琬暗暗朝竹鸢使了眼色,那农妇尚未碰到谢长殊,脖子上便被架上竹鸢的昆月刀,此刀身量小,然削铁如泥,竹鸢往往只揣在身上以备不测,今日却是当真派上了用场。
这农妇感受到自己脖颈处传来的冰冷触感,方才意识到不对,伸出的手转而收回,摸上自己脖颈处的肌肤,颤抖着声音道:“贵贵贵贵人,这是……,为何啊?”
谢长殊目光低垂,农妇虽是没拖拽到他,但他光是站在冰冻的湖水边,几缕发垂在身前,往常虽瞧着慵懒非常,现在配上他煞白的小脸,却只觉得他浑身都写满狼狈。
他紧咬下嘴唇,本就没血色的嘴唇,更是比雪还白上几分。
谢长殊甚至不敢抬眼瞧林琬,准确来讲,自从农妇出现之后,他的耳边轰鸣,大脑嗡嗡,再也听不见旁的声音,更是无法正常思考。
哪怕他知道林琬跟从前不一样了,她甚至都不记得这里是哪里,但谢长殊重回故地还是止不住发颤,那种过往扑面而来的感觉几乎卡住他的咽喉让他窒息。
他太知道他在这里经历了什么,更是明白离开这里之后,他又遭受了什么。
好不容易,他的生活重见光明,命运却又让他回到这里。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饶是这样的时刻,谢长殊也未曾怀疑过林琬,他总是相信她的。
林琬看着谢长殊已经多日未曾变化的黑化值迅速攀升,她心中也有些懊恼,明明,她已经很努力去避开剧情,甚至她挑选的目的地都是记忆中未曾出现的地名,她们也只是在此地借住几日,不日便会启程。
林琬哪里会想到,这么一处犄角旮旯,竟然能碰上谢长殊这个吸血的极品亲戚呢。
这个鬼剧情,到底为什么还能找上她们!
谢长殊过往已经如此痛苦,就不能放过他吗,为什么一定要逼得他黑化,林琬好想将这个鬼剧情拉出来好好掰扯掰扯,可惜她连个系统都没有,接收的记忆也不过是其中一些重要的信息。
所以她连这处是谢长殊开始堕入深渊的地方,都未曾反应过来。
林琬不禁有些憋屈。
本就看这农妇的嘴脸不顺眼,再加上心中有怨,林琬掀眼示意竹鸢,神情不悦。
竹鸢会意,刀下便重上几分,农妇脖颈处渗出鲜血,她这才彻底慌神,想跪下又怕这脖颈处的刀剑不长眼,站也不是跪也不是,双腿打颤,几乎哭着道:“贵人高抬贵手啊,小的,小的没得罪贵人您呐……”
林琬这才抬起头,宛如淬毒的眼睛盯着她。
上位者的威压施下。
这农妇□□留下浑浊的液体,竟是吓得失禁了,她脸上涕泗横流,偏被林琬浑身散发的戾气惊得不敢再说一句。
而林琬只是淡淡抬手,指着谢长殊,然后才回过头像看一个死物似的,一字一句告诉这农妇。
“也没什么,就是告诉你一声。”
“他,是我的人,而你——没资格动他。”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