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依笑看着她:“干嘛?姐姐行程很忙的。”
“不干嘛。”郁溪说:“就是平时吃了你好多东西, 我生日想请你吃顿饭。”
江依说:“不会是上次我请你那家馆子吧?”
看来江依也觉得上次那家馆子不好吃。
郁溪老实说:“我请不起,我自己给你做,行么?”
江依一手撑着下巴, 一手伸出纤长的手指, 在桌面上点了两点:“后天, 我想想啊……”
她狡黠冲郁溪笑着眨眨眼:“叫声姐姐来听听?”
郁溪平静的看着她叫一声:“江依。”
“哼,小孩儿小气得很。”不过江依很快又笑了:“好吧,姐姐有空, 尝尝你的手艺。”
郁溪生日那天是周三, 她调了书店打工的班,一放学就背着双肩包来了台球厅。
江依在角落那张桌边陪人打球呢, 一看郁溪进来, 把唇间含的烟拿下来夹在指间, 眯着眼睛冲她笑:“我的小妹妹来了。”
其他小姐妹集体鼓掌:“依姐的小妹妹,生日快乐!”
郁溪觉得自己有点社恐,她们这一闹,台球厅所有人都往这边看过来, 郁溪很有点大型社死现场的意思。不过那会儿她还不知道这些新潮的名词, 只觉得尴尬到脚趾抠地。
好在江依很快跟人换好了班, 跟郁溪一起走出台球厅。
前两天下过一场大雨, 天晴后温度又高了好几度, 明晃晃的太阳挂在天上。江依伸手,在自己眼前搭出一个小凉篷, 含着一根烟, 踩着高跟鞋走得啪嗒啪嗒。
郁溪双手插在牛仔裤兜里, 她习惯拖慢两步, 看着江依的背影。
江依今天穿一件挺露的吊带裙, 莹白的大片皮肤露出来,黑色布料裹着纤细的腰和圆润的臀。不过吊带裙是黑底向日葵图案,有点减龄的效果,一点不显脏,反而有种清新的味道。
江依自己从来不做饭,这会儿含着烟问郁溪:“这个点还有卖菜的?”
郁溪说:“有的。”
祝镇人穷,其实也懒。经济不发达的后果就是,留在这儿的人也没什么其他事可做,守着个菜摊聊天打扑克,一待就是一天,直到菜都晒得发蔫。
家里没种菜的人路过,总可以顺手买两把。
郁溪偶尔需要帮舅妈买菜,轻车熟路带着江依走到菜摊旁,买了点肉买了点青椒买了点菇,又问江依:“你还想吃什么?”
江依看了一圈:“丝瓜吧。”
郁溪又买了两根丝瓜,结账的时候江依要给钱,郁溪特坚持:“我来给,说好我生日请你吃饭的。”
甚至有点生气了。
她说:“从今天开始,我就不是小孩儿了。”
江依这才把钱收起来,笑嘻嘻扭腿对她做了个万福礼:“那谢谢啦,小孩儿。”
郁溪瞪她一眼。
江依不怕,越发嬉皮笑脸的,又叫一声:“小孩儿。”
郁溪不理她,自己跟菜贩结账。
因为郁溪手里拎着菜,江依就把最后买那两根丝瓜抱着。丝瓜特长两根,江依抱着怀里,支出特长一截贴着她侧脸,随着她起伏的步子一蹭一蹭的。
丝瓜碧玉,皮肤雪白。双唇朱红。
江依一手抱着两根丝瓜,另一手拿着一根冰棍,也是刚才在菜摊买的,菜贩自己做的,连包装都没有,就是一点白水加了点糖,也许加的还不是白糖是糖精,郁溪自己从来不买,但听同学说后味会泛起一丝丝的苦。
但江依这会儿嘬得挺起劲的,吧唧吧唧把冰棍舔出一个小尖尖,还伸到郁溪面前晃两晃:“小孩儿你吃不吃?”
郁溪看着冰棍上浅浅一圈红唇印。
眼神挪到脚下的石板路上:“我不吃。”
到了江依的屋子,两人没上楼,直接去了一楼的公用厨房。
这老房子条件不好,租客大多是各种混日子的人,每次郁溪傍晚和江依过来的时候,这儿反而一个人都没有。
郁溪开始洗菜,江依在一旁跃跃欲试的:“我帮你干点什么?”
她挺久没吃过家常菜了,就挺兴奋的。
郁溪想了想:“会削丝瓜么?”
江依说:“我试试。”
没削两刀,丝瓜就被郁溪从她手里抽走了。
江依:“哎哎哎,我还没削完呢。”
郁溪:“你再削下去丝瓜就没了。”
郁溪深刻意识到江依的帮忙就是添乱后,就不让江依动手了,江依对自己的实力也有清晰认识,半倚着灶台,摸了根烟给自己点了,嘴里客套着:“我就白吃,不好吧?”
郁溪削着丝瓜瞥她一眼:“你唱歌吧。”
江依懒洋洋吐出一缕烟,一只脚跷起半勾着高跟鞋:“唱什么?”
“生日快乐歌。”郁溪又飞快的瞟了江依一眼:“刚在台球厅,你还没祝我生日快乐呢。”
刚才在台球厅,所有那些小妹妹祝郁溪生日快乐的时候,江依就拎着球杆,抽着烟望着郁溪笑。
江依这会儿指间也夹着一支烟:“生日快乐歌啊?怎么唱来着?我忘了。”
郁溪抬头看着江依,她有点无语。
江依含笑歪头看着她:“你给我起个头,说不定我就想起来了呢?”
郁溪重新低下头去切丝瓜:“别逗我。”
“真的啊。”江依笑出了声:“我是老人家,记性不好,你就唱一句,我就能想起来了。”
郁溪知道江依是为了逗她唱歌。
可她一个社恐患者从没在人前唱过歌。
因为唱得少,唱起来甚至有点五音不全的。
可她又实在想听江依给她唱,这会儿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唱歌,脸都涨红了。
江依抽着烟,含笑看着她。
终于她一边切丝瓜,一边用最低的声音开口:“祝你生日快乐……”
她故意把砧板剁得震天响。
偏偏江依没那么好糊弄,凑近郁溪身边,耳朵伸过来:“你唱什么呢小孩儿?听不清哪。”
她身上阵阵幽微的香味,就穿过蒜的味道、葱的味道、辣椒的味道,还有丝瓜一点点清甜的味道,钻入郁溪鼻尖。
郁溪鼻尖上沁出薄薄一层汗:“祝你生日快乐……”
江依满意了,倚回灶台边抽着烟,接着她的歌声飘荡在厨房里:“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郁溪以前只听过江依唱那些缱绻的小调,这生日快乐歌她在电视上听过很多次,从没有一个人像江依唱得这么暧昧旖旎。
江依整个人像柳枝,腰那么软,声音也像柳枝,搔在人心上。
等到江依唱完,郁溪说:“你出去吧,我要开始炒菜了,你在这碍事。”
“哎呀,唱完小曲就赶人走,好无情。”江依笑嘻嘻冲郁溪伸出一只莹白手掌:“我的小费呢?”
郁溪伸手在江依掌心打了一下。
江依笑着缩回手,含着烟踩着奥跟鞋,乖乖走出厨房去了。
在外面一阵捣鼓,也不知在忙些什么。
最后一个丝瓜炒蛋起锅的时候,江依又走进来:“小孩儿闭眼,带你去个地方。”
郁溪是那种警惕性挺高的人:“去哪?”
“你闭上嘛。”
郁溪看着江依。
江依有些无奈的轻笑一声,走到郁溪背后,伸手捂住了郁溪的眼睛。
她的手那么香,那么软,让郁溪的呼吸都一滞。还有她的个子,比郁溪矮那么一点,这会儿想从背后捂住郁溪的眼睛,就必须紧贴郁溪的后背。
胸前的温软,就随着她步伐起伏,一下一下蹭着郁溪的后背。
郁溪不知是不是自己成年了的关系,脑子里总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
江依把郁溪带到院子里,才轻轻松开了手。
郁溪脸上还残存着江依手指柔软的触感,和她手上的香味,眼睛适应了一会儿,就看到院子里小桌已经支起来了,将开未开的野生向日葵花田边,一个洁白的奶油蛋糕上,郑重其事插着十八根蜡烛,烛光在暮色中闪闪发亮。
其实认识江依以前,郁溪想过很多次自己的十八岁生日会怎么度过。
她表面再清冷,也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哪有孩子不喜欢过生日的?
她悲惨的想,最大的可能就是一个人刷题刷到深夜,一个人裹着毯子沉沉的睡过去。
可能睡不着,辗转反侧的。
孤独是野兽,吞噬了人心里的一切安全感,却吞噬不掉让人骨头发凉的寂静。
她从没想过,她的十八岁生日会是现在这样,江依隔着一张小折叠桌坐在她对面,一手捏着软塌塌的塑料杯喝啤酒,一手指间夹着烟,嘴里叽叽咕咕讲着些无聊的笑话。
她对面明明只坐着江依一个人,却热闹出了一个世界的感觉。
等到天色又暗了暗,江依把手里的烟掐了:“好了,来感觉了。”
她叫郁溪:“吹蜡烛吧!”又提醒郁溪:“先许愿。”
郁溪学着小时候在电视里看的人,双手合十,等她睁眼的时候江依问:“许的什么愿?”
郁溪老实说:“考上邶航。”
等到郁溪一口气吹灭了蜡烛,就只剩江依一张明亮的脸,是夜色中唯一的光源。
江依含笑,语气却郑重:“祝小孩儿无拘无束,无忧无虑,无牵无挂,海阔天空。”
“郁溪,生日快乐。”
江依房子的小院里没灯,蜡烛一吹,就有点摸黑吃饭的意思。
江依站起来,踩着高跟鞋扭腰走到厨房把灯打开了,院子里就透过莹莹一点光,其实还是很暗。
郁溪问江依:“我做的菜好吃么?”
江依老实说:“一般。”
郁溪抿抿嘴。
她手是挺笨的,做菜谈不上好吃,只能说掌握了基本生活技能。
江依又说:“我给你个东西。”
她手伸进口袋里,摸出个小东西往郁溪手里一塞,抽着烟笑着:“这儿也买不到什么,不知道送你什么好。”
郁溪低头一看,她掌心里托着个小小木飞机。
郁溪问:“你自己刻的?”
“是啊。”江依笑得还挺得意:“姐姐刻的好吧?”
郁溪如实说:“一般。”
想了想没忍住又补了句:“挺丑的,你手也挺笨的。”
江依哼了一声:“姐姐不是手笨,姐姐那是手劲不够,手可巧着呢。”
她像是为了证明,伸手刮了块蛋糕上的奶油,往郁溪鼻子方向一抹,但郁溪动作更灵活,迅速的躲了。
江依嘁一声,拿起自己的一次性杯子,不满的喝了口啤酒。
等她放回桌面的时候,杯沿就沾了圈浅浅的口红印。
郁溪盯着那口红印。
之前江依吃过的冰棍上,也有。之前江依抽过的烟上,也有。
郁溪说:“我能喝你的酒么?”
郁溪人生中就只喝过一次酒,就是江依第一次带她吃炒粉的时候,她被辣到,江依找不着水将就着给她喝了口酒,不过也就那一口。
这会儿江依抽着烟睨着她:“小孩儿喝什么酒?”
“我再说一遍,从今天开始我就不是小孩儿了。”郁溪看着江依的眼睛:“江依,你听懂没有?”
“哟,长脾气了。”江依笑着想了想:“好吧,就一杯,还有四天就高考了你别耽误事。”
她把自己的杯子推过去,唇印向着自己这一边。
郁溪把杯子接过去的时候,把江依的唇印转了一圈,对着她自己的方向。
江依还没来得及阻止,郁溪已经端起杯子,把一整杯啤酒一口闷了。
“你这小孩儿!”江依急了:“给你喝一杯是让你慢慢喝,有你这么一口闷的么?”
她今天买啤酒的时候,常喝的那种卖完了,今天买的这种度数高,都快赶上低度白酒的度数了。
郁溪没喝过酒,这么一杯有点度数的下去,立马有点晕了,看向江依的眼神就有点呆。
江依挺无语的夹了一筷子菜:“吃点菜压压,来吧姐姐喂你,啊——”
她已经摸到郁溪的路数,她越撩郁溪就越怂,这会儿她想让郁溪老实点,一筷子菜就喂得风情万种的。
郁溪定定看着她说:“我要吃甜的。”
在江依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放在桌上的另一只手就被郁溪牵起来了。她这才看到自己手指上还沾着一块奶油,下一秒,就被郁溪含进了嘴里。
她的舌尖,在江依指尖轻轻刮过,电流一般酥麻的触感。
江依手猛一缩,才发现郁溪把她手指含挺紧的。察觉到江依想逃,又把江依手指含得更紧了,用力吮了两吮,含糊不清的又说了遍:“我要吃甜的。”
江依意识到郁溪这一瞬间有点醉。郁溪一说话,潮湿柔软的舌头就不停蹭过江依的手指。
人们常说十指连心,其实人手上的感觉特敏感。江依夹在指间的一根烟已经很久没抽了,长长一截烟灰掉到桌面上,江依闭了闭眼,睁开眼指着桌上的蛋糕说:“这儿有很多甜的。”
郁溪呆呆“哦”一声。
她微醉的时候有点呆,平时挺聪明一个人,这会儿傻愣愣的。酒气在她一贯清冷的脸上熏出两片嫣红,还有她的唇,沾了一次性杯子上江依的口红,外沿是湿润的漆红。
有点天然诱惑的意思。
江依之前大多数时间把郁溪当小孩儿看,除了某些一闪而过的瞬间。而这时,她意识到郁溪是真的长大了。
十八岁生日像一道门槛,把本就早熟的郁溪彻底拉入了大人的世界。
江依强压下砰砰的心跳,又指着桌上的蛋糕说了一遍:“这儿有很多甜的。”
郁溪眸子垂下去,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向桌上的蛋糕。
睫毛那么长,长而浓密,黑黢黢的。
江依试着缓缓把手指从郁溪嘴里抽出来,郁溪呆看着桌上的蛋糕,含她手指的力道就松了松。
只是手指抽出来的时候,又蹭过郁溪的舌头,潮湿的,柔软的。
江依把手指抽出来后,郁溪舔了舔嘴,唇上湿润一片,在暗夜里闪着微微的光。
那种天然诱惑的感觉,就更强。
江依给郁溪切了块蛋糕,推到她面前:“吃吧。”
郁溪呆呆看着,也不自己拿勺子。
她抬头看了江依一眼,张嘴:“啊——”
江依低头笑了一声。
她先是觉得这小孩儿有点好玩,当郁溪看向她手指的时候,她心里又一阵紧张。
像是怕郁溪找不到吃的再含住她手指,她拿起叉子舀了块蛋糕喂到郁溪嘴边:“吃吧。”
郁溪呆呆的张嘴,奶油蹭到唇角。
江依犹豫了下,伸手,把那一点奶油揩到自己指尖。
是郁溪刚刚含过的那根手指,还微微潮湿着,夜风一吹,凉凉的。
江依把手指连同奶油喂进自己嘴里。
不腻,微甜。
对面的郁溪呆呆看着她舔手指,自己也舔舔嘴唇:“姐姐,我还要。”
江依一只手肘放在桌上,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一勺一勺给郁溪喂蛋糕。
她眼神随夜风柔和起来,当郁溪安静下来不再闹腾以后,吃相就很可爱。
像只小动物。
一小块蛋糕喂完以后,江依问:“饱了么?”
郁溪呆呆的点头。
江依又问:“还要么?”
郁溪呆呆的摇头。
江依笑了一声,把指间的烟掐了,伸手在郁溪头上揉了一把,端着吃完的碗碟走了。
进厨房前她转头看了一眼。
郁溪呆呆的仰头,望着头顶的星空。
江依很少洗碗,把今晚用过的碗碟洗完以后,她靠在灶台边抽一根烟。
郁溪走进来,像是没想到江依抽着烟正对门口,眼神跟江依一接触,又立马移开。
用挺低的声音问:“那个……我刚才是不是有点醉了。”
江依一只手抱在胸前,另一手夹烟,半笑不笑的看着她:“你说呢?”
郁溪:“可能……是有点……吧。”
江依笑出了声:“还说不是小孩儿呢?”
郁溪说:“现在已经不醉了。”
江依猜到了。不好的酒就是这样,上头特别快,但酒劲退得也快。
江依问:“那你现在能走了么?我带你去个地方。”
郁溪的警惕心又上来了:“哪儿啊?”
江依含着烟睨着她笑:“拉你去卖了。”
郁溪低声嘟哝了句:“除了你谁要啊。”
江依没听清:“嗯?”
“没什么。”她说:“你带路吧。”
为了在江依面前证明自己一点不怂,郁溪一路都没再问去哪儿。
江依在前面带路,她像往常一样,沉默的双手插兜跟在后面。
脚下的石板路变成了泥路,郁溪发现地势在逐渐走高。
直到江依真的带着她开始爬一座小山,她微微吃了一惊:“这是……”
江依在前面挺得意的回头:“怎么样,没来过吧?”
从石板路变泥路开始,江依就脱了脚上的高跟鞋,这会儿拎在手里摇摇晃晃的。江依猜郁溪没来过这山的原因,是因为她猜根本没人来过这山。
当然说这是山有点抬举它了,更准确的说法是一座小土包。
灌木层层叠叠遮着地面,毫无人踏足过的痕迹。祝镇这边石头少,气候又潮湿,泥路总是润润软软的,踩在脚底润润软软的,也不担心划脚。
这小土包是她有天闲逛时无意发现的。很多时候就是这样,越是本地人,越觉得自己对哪儿都熟,对家门口的东西失去了探索的兴致。
反而是外地人偶有新发现。
那会儿已经快到郁溪十八岁生日了,她就留心记下了。
本来她是走在前面,但走山路的功夫她比不上郁溪,渐渐就落在了郁溪的后面。
郁溪扭头看她一眼,伸过一只手掌:“来。”
江依看了眼,犹豫了下。
郁溪说:“保证不笑话你。”
江依这才懒洋洋的笑着:“小孩儿,人各有所长知不知道?你打不好台球的时候我也没笑话你啊。”
她把两只高跟鞋挪到一只手里拎着,另一只手放进郁溪手里。
郁溪在前面用力一拽,山路就变得好走起来。
江依望着郁溪的背影。
少女是纤长的体格,个子高高的,窄肩,但挺拔,从背影看上去的话,是真很有成年人的样子了。
少女的手心,不知是不是因为走山路走热了,沁着一层薄薄的汗,摩挲在江依的手掌上,潮湿而灼热。
两人都没说话,只有郁溪的牛仔裤、江依的吊带裙摩擦过灌木丛的声音。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郁溪在前面喊了声:“江依。”
江依被郁溪一路牵着,过了最难走的地方也没放开:“嗯?”
少女那么瘦的臂膀,却是意外的有力。
她问:“你带我来这儿,是为了送我生日礼物么?”
江依走山路走得有些喘,声音里就平添了另一种妩媚。
她说:“挺聪明的嘛,小孩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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