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章和贺其楠身边, 陈文寻挺狗腿的跟着。
郁溪转身想走,却被陈文寻叫住:“小兔崽子!”
郁溪又不得不转回去,瞪了陈文寻一眼。
陈文寻带着贺章和贺其楠走过来, 贺章慢条斯理对陈文寻说:“老陈你这样不对, 对年轻人才的称呼太不文雅了。”
陈文寻脸上笑出了十八个褶:“对对对, 你说得对!”
郁溪刚想说老头儿你真的太狗腿了,就听陈文寻认真问:“那叫小狗崽子怎么样?”
郁溪没忍住笑出半个音:“噗。”
陈文寻这老头儿就这样,郁溪哪儿是什么上佳的“驸马”人选啊, 他心里门儿清, 郁溪哪有那么老实?
不过就像他自己说的,人活到他那个年纪, 就知道很多事是必须转圜的, 既然贺章看上了郁溪, 就让郁溪先糊弄着呗,反正又不是必须答应。
他自己看上去就深谙糊弄贺章之道。
贺章懒得搭理陈文寻,问郁溪:“终于舍得调回总部了?楠楠也可以跟着你回邶城了,她在航天工程方面有天赋, 我就想让她跟着你, 别浪费一棵好苗子。”
郁溪说:“贺院, 我申请调回总部, 但我不想带徒弟。”
贺章:“为什么?”
郁溪:“我挺忙的。”
贺章:“嗨, 哪个搞科研的工程师不忙啊……”
郁溪:“不是,我最近私事挺忙的, 我要订婚了。”
陈文寻正在旁边喝他从山城带回来的苦荞茶, 这会儿差点没呛死, 咳了半天。
贺章:“你你你……你跟谁啊?”
郁溪:“这个先不能说, 人家还没答应我, 我正追呢。”
贺章:“你人都没追到就来跟我说订婚?你以为航天飞船提速啊?”
郁溪认真答:“这就和航天飞船必须上天一样,得先有颗和太阳肩并肩的心吧。”她冲贺章点点头:“贺院,我刚回总部,先去看看新设备。”
她真的就走了。
陈文寻赶紧说:“我去盯着这小兔崽子。”他溜到郁溪身边:“完了完了完了,你也太任性了吧你!这新项目肯定做不了了贺老头儿肯定不给批。”
郁溪:“就因为我不愿跟他侄孙女相亲?航天院是这种地方?”
陈文寻睨她一眼:“我们数据推演遇到瓶颈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是还让你帮着算吗?对贺老头儿来说,这项目的技术成本太高了,他本来就犹豫,本想让你跟他混熟了吹吹风的,你还来这么一出。”
陈文寻跟在身边絮絮叨叨,郁溪也没说话,从口袋里摸出张纸递给陈文寻。
陈文寻:“我不看检讨!”
郁溪:“检什么讨?”
“那这是什么?”陈文寻一边接一边教育郁溪:“年轻人啊不是我说你,冲动啊还是太冲动了!人生在世想任性是需要很多资本的,我们哪有那么多资本……”
打开纸条的瞬间他停止了絮叨。
其实纸条上也没写什么,就简简单单几条公式,后面跟着两个数据。
但那就是项目瓶颈时一组人算了很久的两个数据。
陈文寻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攥着纸条抖个不停:“你你你怎么想到用这些公式的?”
郁溪:“有一天我坐在菩提树下,灵光一闪茅塞顿开……”
陈文寻大骂:“滚!”
一边骂一边脸上又笑出了十八道褶子,要不是男女有别他真想抱着他这关门弟子亲一口。
其实他知道郁溪说得没错,搞科研有时候跟艺术创作一样,需要的不只是埋头苦干更是一瞬灵感,而这就是天赋。
郁溪睨着他:“我有任性的资本么?”
“有有有!”陈文寻带着他的一脸包子褶:“我去食堂帮你给江依拿两块豌豆黄去!”
郁溪怼他:“老头儿你看看你这见风使舵的样儿,像个清正的科学家么?”
陈文寻先带郁溪去参观总部新设备,攥着郁溪给他那纸条他心里特有谱。
贺章能坐上航天院副院长的位置,也不可能是什么“昏君”,技术障碍一旦消除,就算他对郁溪不满,为大局着想这项目也能上马。
中午的时候郁溪要先走,陈文寻还真给她拿来两块豌豆黄:“要去找她了?”
郁溪:“她今天第一次试镜,我担心她紧张,去看看。”
陈文寻沉默一瞬。
郁溪跟他这么久,自然知道他脾气,瞥他一眼问道:“不是你说我可以凭才华任性的么?怎么这会儿又不愿意了?”
陈文寻:“其实我同意让你带贺其楠,还有个私心,江依这种女人吧……”
郁溪语气警惕,不愿旁人说她半个不好:“怎么?”
陈文寻叹口气:“我只是说,她美得过分了,像那种勾人魂魄的妖精,太招人,你跟她在一起控制不好心态,会很累。相反,你要是跟个普通点的女孩在一起……”
“老头儿。”
“你别骂我鸡贼,我是心疼你。”
“我不骂你,我就是想跟你说,我看到过你钱包里那张老照片。”
陈文寻一顿。
想起有次他忙实验的时候,让郁溪去他钱包里找过一张名片,郁溪回来后什么都没说,他也就没放心上。
有些时候他自己都忘了那旧照片还藏在钱包里,可这辈子都没拿出来扔掉,又是为什么。
一张合影,随岁月泛黄,照片上二十出头的他温顿儒雅,另一年轻男人有薄薄的唇和清冷的神情,鼻峰挺立,宛似谪仙。
郁溪问:“你就是怕跟他在一起太累,才把自己的人生路走到寂寞如雪的地步?”脱口而出:“你真怂。”
陈文寻嘴张了两张。
缓缓吐口气,才骂:“小狗崽子。”
郁溪正色道:“老师,你总希望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胆小犯怂的地方,我绝不走你的老路。”
她转身就走,今天来院里她没来得及换制服,一身长款黑色大衣,衬得人挺拔修长,两条落拓不羁的腰带向身后飘坠,带着不可一世的傲气和不妥协。
陈文寻忽然想起,这新项目还只是个雏形的时候,他按既往经验判断这项目难度太大,甚至不想开发出来,是郁溪在会上,一脸清冷的据理力争,无论所有人怎么劝,她只说:“让我先把数据模型算出来。”
她从来不怕难。
惹得陈文寻反思:是不是他们这一辈人,被经历过的历史训诫得谨小慎微,太过胆小、也太懂转圜了?
他看郁溪的目光终带了些释然和欣赏,叫了声:“兔崽子。”
郁溪回头,两手插在大衣口袋里:“怎么,不会还是不想让我去吧?”
陈文寻咧嘴:“我是想,两块豌豆黄可能不够,我再去厨房给你拿两块吧。”
他背手往厨房走,听到郁溪的脚步声在后面跟着他,嘴角一直噙着笑。
莽撞又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好生让人羡慕啊。
郁溪打车到江依试镜的楼外,给江依发信息:“试镜怎么样了?”
过了一会儿,等到江依回她:“结束了。”
“好。”
没跟江依说她要来。
手里拎着豌豆黄,还有小小一束花,让她有点脸热,没想过自己是会给人送花的那种人。
可看到江依从楼里款步而出,身上的白色大衣衬得她像一个无暇的冬,郁溪心里升腾起一股欢喜,又觉得做什么都值得。
她在这里等了将近一小时,心里一点不焦灼,让她为江依学着耐心、柔软、不莽撞,她觉得她可以。
江依没看到她,刚想扬声叫,双唇一僵。
江依身旁跟出来一个人。
跟江依差不多年纪,一副玳瑁圆形框架眼镜,一件中式立领羊毛大衣,和江依白到一处去。那种矜贵儒雅的样子,和叶行舟很像,却又没有叶行舟的阴郁。
江依颜值太高,即便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纤美身段也已足够吸睛,惹得路人都往她俩那边瞧,还有人低声议论:“好配啊。”
郁溪心里腾的升起一束火,恨不得转身就走。
偏偏江依这时看到了她:“小孩儿。”
带着那人走了过来。
不是看不到那人眼底的打量,郁溪也冷着脸睨过去,用眼神跟她两狗互咬。
江依介绍:“这位是温涵空导演,这是郁溪。”
温涵空冲郁溪点头:“我知道你,航天工程师,厉害。”
从社交规范上来说郁溪这会儿应该笑笑,但她不想笑,还是冷着一张脸。
倒是温涵空大气一笑,把怀里抱的一束花递给江依:“那我先走了,再次欢迎你回来。”
江依接过:“谢谢。”
一辆劳斯莱斯滑过来,司机戴着白手套,温涵空登车,郁溪望着离去的车影:“她是很有名的导演?很有钱?”
江依答:“她拍小众文艺片,不算火出圈那种,但她家资产足够她在艺术追求上挥霍。”
“哦。”
郁溪气闷闷盯着江依怀里的花,那么大一捧,奢丽得过分,大朵大朵玫瑰像美人染了胭脂的腮帮子,连绑花的缎带都泛着月华般的光彩。
她忽然说:“老子以后会比她还有钱,全靠自己挣的那种。”
江依就笑了。
温声对她:“等我一会儿,”
她转身又进了刚才试镜那栋楼,出来时手里的花已经不见了。
“花呢?”
“送给接待小妹妹了,让她装点下工作环境。”
郁溪故意别别扭扭说:“干嘛送别人?那么贵的花。”
江依清丽的眉眼又弯起来:“小孩儿。”
郁溪不自在的把背在身后的手又缩了缩,却被江依柔柔的拖过去。
原来江依早就看到了。
她一直捏在手里的花,此时就换到了江依纤指间。
刚才她买花的时候看着还好,这会儿再看,总觉得花朵太小,花瓣打蔫儿,连花枝的绿意都透着灰调不清爽,怎么看都觉得比不上温涵空刚刚那束。
她烦躁伸手去抢:“不要了。”
江依却笑着一躲:“送我的花,凭什么你说不要就不要?”
“这花不如你刚才的好看。”郁溪闷着一张脸:“你不要刚才那束要这束,是不是傻?”
一双桃花眼微眯着睨过来。
郁溪挠挠头,嚣张气焰偃旗息鼓:“我不是说你那种傻……”
“跟我来。”
江依把郁溪带到楼的转角,避人又避风,摘了口罩,惹得郁溪心怦然一跳。
今天阴天,所有的阳光都碎在江依的桃花眼里,唇角噙笑,催出一片迫不及待的春景。
郁溪方才的烦闷消了大半,就听江依说:“我哪是想要什么花呢?不就是植物的生殖器么?”
郁溪:……
她又气郁起来!
江依却扑哧一声,擒起她手,把她食指含进嘴里,舌尖轻轻刮过。
像夹杂春雨的风,一点点柔,一点点湿。
郁溪之前是心跳,这会儿又几乎骤停。
江依舌尖一阵逗弄安抚,吮了一阵,才轻轻放开,冬风拂着指尖,凉意却让人脸热。
江依粉唇微启:“我想要的是有人亲手包花的心思。”
郁溪这种人,追人的时候有多直球,现在眼看着要柔柔软软谈恋爱了,就有多别扭。
“你你怎么知道。”舌头都不利索了。
江依又笑:“除了手不巧的小孩儿,还有谁能把花包得跟大鸡腿似的?”
郁溪瞪她一眼,又无法反驳,
她手的确不巧,包花时被玫瑰刺扎破了手指,隐隐刺痛,在看见温涵空时发作得格外厉害,直到被江依舌尖安抚。
江依又拿过她手里的豌豆黄:“这是给我的?”
“嗯,老头儿让我带给你。”
“他倒会做好人。”江依挑唇:“一边让你去跟别人相亲,一边拿食堂大厨的豌豆黄贿赂我。”
郁溪心一跳,攥过江依手腕:“你吃醋了是不是?”
她开心起来:“我以为你一点不在意呢。”
江依未置可否,缩回手,掰了一半豌豆黄,剩下递到郁溪嘴边:“试镜试饿了,但这么多吃下去,该胖了。”
郁溪囫囵吞下,追问:“你到底是不是吃醋了嘛?”
她可能自己都没注意自己的语气词,语调上扬,像撒娇要糖的小孩儿。
江依眉眼弯得更甚,慢条斯理咬着豌豆黄,偏头问:“你别管我,倒是你,刚才既然来接我,又发什么气?”
郁溪撇下嘴:“不管你有没有吃醋,我吃醋。”
江依吃完豌豆黄,手指拍干净,轻抚上郁溪的头:“好乖。”
“喜欢我为你吃醋?”
“不。”江依温声道:“是因为你这次吃醋,没有一时冲动,口不择言出口伤人。”
“就像你不是一个耐心的人,却偏偏肯亲手包花磨自己的性子。”
“我叫你学着耐下心、别冲动,你真的很用心在学。”江依手指轻抚她发丝:“好乖。”
郁溪忽一阵鼻尖发酸,疑心自己现在变脆弱了。
只是,她从小是被忽视的对象,妈妈沉浸在光怪陆离的画里,外婆沉浸在生活的磨难里,到了舅妈家,舅妈更恨不得她是个不吃不喝不喘气的隐形人才好。
她从小一切的努力与抗争,都只给自己看。从未有人像江依这样,把她一点一滴的改变看在眼里,放在心上。
还说:“奖励你,好不好?”
那当然是——“好。”
“你给了我豌豆黄,我也奖励你甜食。”江依为难了一下:“但我没带糖。”
郁溪远远望了眼路边的超市:“去买。”
她不爱吃糖,可江依给她的就想要,好像甜里都沾着江依唇间的玫瑰香气。
现在江依还不肯当她女朋友,她吻不到江依,就拿江依的糖也很好。
江依长长叹口气:“你这小孩儿啊——”
“笨得让人不知如何描述。”
江依歪头,指尖点上自己的唇:“这不也是糖?”
郁溪心跳乱一拍:“你不是说,还不能当我女朋友?”
“可你今天很乖,这算……”江依笑盈盈的:“奖励。”
她带着香气的身子软软贴过来。
初冬风是灰色的,把楼宇和天空都染灰,鸽子飞过又落下灰色的羽毛。江依却自大衣领口露出一截雪白脖颈,白得耀眼,似长街的千堆雪,带着清冷的香,填满郁溪的整个世界。
那不算一个真正的吻,极其克制,柔柔落在郁溪唇角,好似只为了用舌尖裹起她唇角沾着的豌豆黄。
细细碎碎的粉末在舌尖游移,唇角变得湿漉漉,甜里染上玫瑰香。
郁溪心驰神往,头晕目眩,伸手去抱江依的腰,另一手向上探。
江依瞪她,拍她手又立刻躲开:“得寸进尺?”
郁溪后知后觉不好意思起来:“不是……”
江依像妖精,总能唤醒她的一切欲念,从十七岁开始,似野火燎原。
但她调整了两下呼吸,默背了段般若波罗蜜心经,认认真真道:“我能忍,况且我现在手也还不够巧。其实我有几个技术层面的问题,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想找你请教下。”
江依:……
她实在搞不懂郁溪,让说几句软乎话就能脸红到脖子根,这会儿光天化日说这些,又脸不红心不跳,正经得像要搞学术研究,
她抱着花转身就走。
郁溪小狗一样跟在她身后。
跟了一路,终于没忍住拖住她腰带:“江依。”
“嗯?”
“那个,你试镜,是温涵空的新片?”她又赶紧补一句:“我就是问问,就像你相信我一样,我也是完全相信你的。”
江依好笑,本想逗逗她,还是没忍心:“我不是试镜她新片,她只是听说我回邶城想重新开始演戏,送花过来。”
“她以前和观山熟,连带着跟我也认识。”
郁溪压低语调:“观山是个很好的人,是不是?”
江依背影顿住:“你介意这个?”
“不。”郁溪上前一步,从背后拥住江依,下巴贴在她耳旁:“我感谢她。”
“所有你过去的经历,好的不好的,我都感谢。”她带着年轻人灼热的体温:“谢谢那些让你成为现在的你,这样站在我面前,让我追随。”
江依垂眸良久,抬手,握住她拥自己肩的手。
郁溪一根一根把自己手指塞进江依指缝,两人在冬日的冷风中,在路面的枯叶中,在面目模糊的行人中,十指交叠。
中指的血管跳两跳,据说那一根,直通人的心房。
晚上江依在家翻剧本,门铃响,她起身去开门。
门口站着郁溪,门一开,立刻侧身挤进来。
江依看着她好笑:“你行李还在我这,我还会不让你进?”
“我不是来拿行李的。”郁溪吞吐道:“我可以再借宿几天吗?”
江依双手抱胸前睨着她。
“我不是想赖在这儿,只不过我人事关系还没转回邶城,没分宿舍给我。”
江依挑眉。
小骗子撒起谎来草稿也不打,就冲她这天赋,她终于愿意回邶城总部,还有人敢不分她宿舍?
郁溪也知道自己这话编得瞎,自顾自就往里走:“你在练词?渴不渴?”
去倒了杯热水,兑到恰好的温度,往江依手里一塞,眼巴巴望着她。
江依没忍住笑,伸手拍了拍这只小奶狗的头。
郁溪受到鼓励,低声叫:“姐姐。”
“求你了。”
她到底是留了下来,本觉得这房子小得委屈了江依,这会儿又庆幸这房子够小,连沙发都不能睡人,让她有借口黏在江依身边。
她不喜欢新近到来的冬天,风刮在身上凉飕飕的,像浸在水里。
这让她做梦。
梦里一个白裙子女人,头也不回的往溪水里走,无论小小的郁溪在身后如何哭喊:“带我回家,我们回家好不好?”
女人背影像罩着层月光,最终溪水湮过头顶,彻底泯灭。
郁溪慌了,梦里小小的她还不会游泳,手脚乱舞的扑腾,好像淹水的是她自己。
直到手里抓住一个软软的东西,像游泳圈,她终于安心一点,从梦魇里挣扎着醒来。
暖黄的灯光,缬草紫的床单,让她意识到她并不在水里。
那手里抓得软软的是……
她扭头一看才发现:“对不起!”
江依一手撑着头,浓黑的长发垂下:“小孩儿好没良心,我来看你是不是做噩梦,你却……”
“我真不是故意耍流氓,我……”
一个温软的怀抱圈住了她。
江依逗她呢。
一点没生气,温声问:“梦到什么了?”
郁溪夹紧双臂,牢牢回抱江依,她从小很多次做这样的梦,却第一次感到冰冷溪水迅速从她身上退潮。
她对着天花板吐出一口气,无法开口。
沉默良久,才道:“江依。”
“我明天想带你去个地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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