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朱明也正式成为了一名古代小学生(年纪小的学生)。
朱立良叶秀对自家孩子上学这事还是颇为重视的,具体表现就是,朱立良巧手一翻,六个的竹编双肩包就新鲜出炉,里面还贴心的分了隔层,更妙的是,六个书包样式还不一样,这可惹得几人又是一番“争抢”。
有了书包,没有挂饰玩偶怎么行?朱明缠着叶秀用家里的碎布头、旧棉花缝了个小兔子,朱星朱宝见了眼馋得不行,所以就有了三个颜色各异的兔子玩偶。
不得不夸,朱立良真的是个巧匠,不仅悟性强,创造力也不错。朱明才从《竹编大全》里拿了几个编法,要是一整本拿出来,朱立良不得疯了。
就像现代任何一个小学生开学的晚上,每个父母都是忧心忡忡,朱明再怎么聪明,夫妻俩还是不放心,书包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生怕装墨水的小罐子木塞没塞紧。
朱明本来也就不到五岁,在家里叔伯兄姐都顺着她,到学堂里,都是八九岁、十来岁的大孩子,怕朱明小胳膊小腿的被欺负。
这夫妻俩纯纯就是多虑了,且不说这学堂就在自家村里,朱明还有这么多哥哥,谁敢欺负她?
第二天一大早,朱明睡眼惺忪地坐在饭桌上,听着各个长辈的叮嘱,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换来杨高梅的一个瞪眼。
朱明立即老老实实地点点头:“我晓得的,学堂里有哥哥呢,你们放心好了。”
喝了满满一小碗热腾腾的羊奶,又吃了一个鸡蛋,塞了两口玉米饼。朱明这才抹抹嘴,迈着小短腿跟上哥哥姐姐的步伐。
到了学堂,几人岁数都还小,个子不算高,前排找了位置坐下。
朱旭和朱明坐一桌,才放下书包坐好,学堂里同村的孩子都围过来七嘴八舌地开始说话,之前捕鱼的小虎子也在其中。
小虎子好奇地问道:“明娘,你怎么也来学堂了?”
朱明:“因为我也想读书识字啊,你们不想吗?”
周围孩子听到她这句话,整齐划一地摇摇头。
朱明:“……”
玩厌学这套是吧?
小虎子煞有介事地说:“我来学堂之前也是这么想的,来了我就想回家了,林夫子太严格了,唉。”
孩子们倒是对学堂里来了男学生女学生无所谓,只是对新生都掬一把同情泪罢了。
朱旭小霸王似地开口:“你们都走远些啊,别围着我妹妹,待会儿吓着她了,我妹妹可乖了,才不会像你们一样惹夫子生气呢。”
朱明:这样立flag真的好吗?
听到这话,众人便散开了些,小虎子还在和朱旭继续说话“旭哥儿,你这书包不错啊,是你爹给你做的吗?”
朱旭骄傲地点点头,“当然了,我爹厉害吧。”
小虎子很是羡慕,期期艾艾地开口:“可以让你爹也给我做一个吗?我把我攒的压岁钱都给你。”
朱旭思索片刻,说:“可以,我去问问他,到时候给你也做一个。”
正好林夫子进来了,大家都作鸟兽散开,回自己座位上。
林夫子站在讲台上,缓缓地扫视一周,清了清嗓子,说道:“把昨天布置的大字都拿出来放桌上,我一个一个看。”
一下子整个学堂变得落针可闻,朱明转头四处看看,发现大家伙儿都颤颤巍巍地掏出纸,放到桌上,林夫子则沿着第一桌开始往后检查。
“王二,你明天再写三张。”
“□□,你看看你这歪七八扭的字,再写十张!笔画捋直了写,不要歪歪扭扭的。”
“朱力,字写得还行,我考考你背得怎么样,‘旷远绵邈,岩岫杳冥’下一句。”
……
就这样,朱明痛苦又快乐的上学生涯就开始了。林夫子对这个学生也是很无奈,头脑聪明,一学就会,可那斗大的字,还经常缺胳膊少腿,看了都觉得眼睛疼。
在现代习惯了简笔字和硬笔书写,一写毛笔字确实会有这些毛病,虽然朱明在现代也是一手破字。
这天,朱明又被林夫子留堂了,夫子用看榆木疙瘩的目光瞪着朱明,斥道:“朱明,你看看你这字,像话吗?我看你家过年都不用买符了,把你这字往门上一贴,我看哪个鬼敢进你家门。”
朱明垂着脑袋,看着一副老实样,却还忍不住小小反驳一下:“夫子,子不语怪力乱神。”
林夫子一时语塞,羞恼道:“你倒是能言善辩,你哪学的《论语》,这我可没有教。”
朱明弱弱道:“我看到您桌上有,就拿起来看了。”
林夫子对朱明就是又爱又恨,才来学了一个多月,就能自己看《论语》,能理解句意,还能在日常运用。
林夫子摆摆手:“你走吧,明天再写五张大字。”
朱明可怜巴巴:“夫子,我年纪小手软,拿不稳笔,三张行吗?”
林夫子怒了:“你还跟我讨价还价,行,写十张!”
朱明当即不敢说话,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跑了,远远地传来一句“五张就五张”。
林夫子抬起茶盏抿了一口,压压火气,转念心里却又止不住地惋惜,这等天资,为何不是生作男儿?
朱明不知道他的心里活动,要是知道了准呸他一句,老迂腐!
也因为朱明这一手破字,老朱家纸笔墨水消费直线上升,连杨高梅这目不识丁的大龄农村妇女都能嘀咕两句,朱明字丑废纸。
饭桌上,朱明小小的人捧着一个大碗,吃面吃得正香。
大伯朱立海咳了两下,说道:“今天去镇上送衣柜,我到书肆又买了些纸墨。”
此话一出,众人都有点想笑,自从朱明上学,家里不知添了几次纸墨。
二伯母陈氏挪揄道:“咱们家的小神童明娘,这下可被写字难住了。”众人也哈哈笑起来。
本来兄妹六人一块上学的,刚学写字,大家水平都差不多,写了一个月,其他几人不说多好,但起码甩开朱明没啥问题。特别是朱明亲姐朱星,那一手字,林夫子看了都连连直夸,“笔迹虽稚嫩,但依稀可见风骨。”
朱明被调侃了几句,也有点憋气,脸蛋红红的,不服气地嚷道:“你们自己来写也指不定写成啥样呢?这就来笑话我,二伯母,你也来学写字,我要和你比比。”接着环视一周,把笑的人点出来,“祖母、大伯母、娘、大姐二姐,你们也写,哼哼,到时候我也笑话你们。”
这话把几个女人说得面面相觑,大伯母李氏柔声说道:“明娘,我们没有笑话你的意思,你好好练字,肯定能写好的。”
朱明反驳道:“我不管,反正你们笑了,你们就得学,不然你们就是合伙欺负我。”
朱立平笑道:“明娘,我也笑了,你怎么不跟我比比?”
朱明的大眼睛上下扫了朱立平两眼,故作鄙夷地说道:“二伯,你都学会写字多少年了,你真的要跟我这个学了一个月的小孩比吗?”说完还继续瞅瞅其他男人。
几人被朱明的小眼神一扫,纷纷中枪,没说话了。
陈氏说:“明娘,我们可有活要干,没时间习字,我们以后不说你便是。”
朱明霸道开口:“不行!你们要学,我放学回来会教你们的,还有哥哥姐姐,我们六个人呢,还教不过来吗,一天学一个字也得学。”
几人没想到就一句玩笑话也能引火上身,被朱明抓住小辫子反将一军,她已经打定主意了,要是不听她的,肯定又有得磨。
纷纷无奈应下,但无奈中也夹杂了几分不知名的期待,毕竟村里女人,能识字的有几个?
朱明:“这事就这么定了,大伯你下次再多买点纸墨回来。”
听到朱明的指挥,朱立海下意识点点头,丝毫没觉得一个一个长辈被小孩子指挥有什么不对劲。其实自从竹编生意过后,家里的人都潜意识地把朱明的话放在心上,朱明的地位在家里隐隐约约已经到了一个很高的位置,这都是潜移默化之下形成的。毕竟物质决定意识,谁有本事谁说了算,这跟年龄性别无关。
衣架衣柜这两样在岩山镇的市场上已经很普遍了,在商业高度发达的大朔,商品流通的速度是很快的,短短两三月,衣架这样小东西,基本上已经飞遍大江南北。
朱家在之前就积累了很多衣柜订单,目前来说收入还很稳定,并且朱家木匠的名气也乘着衣架的东风,在岩山镇范围内小小的传播了一下,其他的木活订单也新增了很多。
朱明目前还没有下一个创业项目的打算,但是已经有了雏形,还在慢慢打磨着,等待下一次生日的图书查询机会。
朱明不想像衣架这样赚一波快钱就收手,这次她要干票大的。
随着在朱明每日在学堂努力的学习,放学教家里女人们识字,日子慢慢地流逝,不知不觉间,气温缓缓回暖,春色也浓了。
惊蛰,二月节。
仲春遘时雨,始雷发东隅。众蛰各潜骇,草木纵横舒。
惊蛰时节春耕忙,春耕是农家一年中最重要的事,休整了一冬的朱家庄,也开始忙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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