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听到烧炕,心里都隐隐有点激动。
朱宝眼睛亮晶晶的,期待地问道:“明娘,晚上就可以见识你的宝贝了吗?”
朱明道:“虽然天气还不是太冷,但是可以先烧一烧堂屋里这个大炕试试。”
然后转头跟杨高梅叮嘱道:“祖母,堂屋的炕洞跟厨房的是连着的,中间挡了块石板,你把石板拿走,然后把通向朝天的烟道石板堵上。”
杨高梅顿时觉得惊喜,道:“你的意思是,烧炕就不用另外的柴禾了!”
朱明点点头,道:“对,这个大炕不费柴,做饭就是烧炕。”
“这可是真是个宝贝。”杨高梅的话里都是笑意。
说完事,几个孩子就相携着上学去了。
朱明挑起的话头,她人走了,家里的人却是兴致勃勃地讨论起来。
杨高梅望向朱振山,问道:“你们几个是早知道火炕和厨房连一块儿?”
朱振山正啃着馒头,听到妻子问话,颔首给予答复。
陈氏掐了一把朱立平,戏谑道:“你们这瞒了够久的,今天明娘不说,我们还不知道呢。”
李氏也赞同道:“看来这火炕果然是个好物,做饭的时候烧着就行,就是不知道能暖多久呢?”
叶秀跃跃欲试:“今天试试就知道了。”
朱立良看家里的女人们如此兴奋,于是默默地走到炕洞旁,开始拆石板,等她们晚上做饭时就可以直接烧。
吃完饭后,各人开始干各人的活儿。
家里养了猪、驴子、牛还有鸡,每天吃的草料就不少,后院还有一亩菜地。家里牲畜都是由妯娌三人负责,三人排好顺序轮流着上山割草,打扫牲畜圈,孩子们放学也会捡些小虫子来给鸡加餐。
去年从学堂回家的三个少年,也跟着祖父学了半年多的木活儿,不过这个东西不是能速成的,按照朱振山的话就是,“还得磨呢。”
两个大点的姑娘,今年也十三四岁了,平日里跟着杨高梅学学做菜,妯娌三人教教她们绣活儿,家里的活计也要跟着做。
值得一提的是,朱明当时随性而起的家中小课堂,也一直坚持下来了。朱明没用千字文给她们启蒙,而是编纂了一小册子,有点像现代的幼儿识字卡,一页一个字,都是生活中的最常用的字。
其他五个孩子也对这个事很热衷,教长辈识字,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家里要识字的六个女人,人手一本小册子,分别由六个孩子写的。当然啦,朱星写的,最漂亮的一本当然是杨高梅在用,至于朱明的嘛,只有亲娘叶秀接手了。
如今家里的女人们,多少都得识几个字了,朱巧朱丽这两个年轻的,已经能够动手写了。
之前朱明在学堂分享了这个事,引得林夫子一阵夸赞。
林夫子抚着胡子,道:“这就是圣人说的‘有教无类’,朱明,你做得很好。能这么做,说明你们不仅是将圣人教诲记到了心里,也爱重家里长辈。”
然后朱明又讲了她的教学方法和认字小册子,林夫子更是满意,直接朗声开怀笑了起来。
朱宝小机灵再旁边补充道:“夫子,这是不是也是圣人所说的‘因材施教’。”
林夫子笑着摸摸朱宝的小脑袋,道:“是极是极!”
“君子之学,未尝离行以为知也。圣人言,不仅只是书本上的道理,还要实实在在地践行,你们几个小小年纪,倒是有了君子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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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朱立海和朱立平去了一趟镇上,给顾客送衣柜上门。
把衣柜卸下驴车,又帮人搬进家里放置好。
接过顾客热心给的热茶,坐下歇了一会儿,喝了几口。
一帮的顾客满意地对着衣柜看了又看,打开仔细摸了摸,喜眉笑眼的,夸道:“这衣柜呀,在咱们岩山镇,就数你们家做得最最好,看看这漆涂得多亮堂。”
朱立平也没推辞这番夸赞,不客气地应下了,又讲了几句漂亮话,把这顾客逗得直乐呵。
朱立海从身上的布兜子里掏出一张纸,就是当初订衣柜时签的契书,跟顾客两边核对了一下,确认无误之后,开始付尾款。
“婶子,你家这做的三扇门,用的木料是杉木。总得是两贯六百文,定金付过一贯,您再给我一贯六百文就好。”
这顾客痛快利索地结了款,然后问道:“我娘家妹子也要打一口衣柜,她托我帮忙订,现在可以订吗?”
朱立平带着歉意道:“婶子,这恐怕不成了,家里有了别的活计,这段日子都要忙活那活儿呢。”
这妇人顿时有几分不满,说道:“你家怎么回事儿,这送上门的买卖都不做。”
朱立平:“婶子,实在是家中太忙,怠慢了您,真是不好意思。镇上的张木匠家也能做衣柜,我兄弟俩驾车送您过去看看。”
妇人看朱立平态度诚恳,不满也慢慢消散了,只得说道:“你们家也是的,衣柜做的好好的,作甚要寻别的活计。”
朱立平安抚道:“张木匠家的衣柜也做得很好,他是老手艺了,跟我爹差不多,肯定把你要的衣柜做得漂漂亮亮的。”
一路上朱立平把顾客哄好,把人领到了张木匠家。
张木匠纳闷地问道:“你们家这衣柜做得好好的,怎么还把人往我这领?”
朱立平又跟他解释了一番,张木匠摇摇头,道:“我晓得了。你爹也是的,这么大岁数了,还是爱折腾。”
又说了两句话话,张木匠挥了挥手,“你俩走吧,我先招待客人,回家告诉你爹,让他得了空来我这喝酒。”
两兄弟连连应是,道别之后驾着驴车走了。
朱立平:“大哥,咱们还得去一趟集上,出门前,娘叮嘱我买点煤炭回家。”
朱立海:“娘要煤炭做什么?家里不是还有吗?”
朱立平迟疑道:“唔,许是烧炕用?不管用这些,娘说什么,咱听着就好。”
杨高梅要煤炭确实是烧炕,她记得之前听朱明提过一嘴,煤炭烧的炕,暖的时间更长,所以想买点回来备着。
晋州是煤炭大省,买一些最普通的煤炭倒也便宜,五十文就买到一大筐。
等他俩回到家,孩子们也已经放学了,杨高梅在厨房做饭。
把车卸下来放在倒座房里,把驴子牵回后院的圈里,顺了顺驴子毛,揉了揉大脑袋,又给它添了两把草料。
两人还在盥洗室里洗着手,就听到堂屋里传来孩子们欢快的笑闹声。
转进厨房,帮杨高梅打满水缸的水,朱立平就好奇地问道:“娘,今天这是有啥喜事,孩子们这么开心呢。”
杨高梅边揉着面团边说道:“还能是啥事,你看我这灶膛里火都烧上了。”
朱立平拍拍脑门,道:“看我这记性,我也去看看这炕到底咋样!”说完就兴冲冲地大步走了。
杨高梅摇摇头,“这么大岁数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堂屋里,孩子们像晒鱼干似的,排排躺在大炕上嘻嘻哈哈地笑着。
朱旭兴奋的笑脸通红,笑哈哈道:“明娘,这炕也太舒服了,暖融融的!”
朱明躺在炕上,像个液体猫一样摊开,惬意地享受着这温暖的感觉。懒洋洋地说道:“早跟你们说,这是个大宝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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