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章节名:069 慕寒瑾的秘密</b>

    凤傲天收起折扇,饶有兴趣地注视着他缓缓走了下来。

    当慕寒瑾看到眼前的男子时,顿时一怔,他在这处并不稀奇,可是,若是,他是这芙蓉阁的老板,这才让他觉得惊讶,原来这些年来,隐藏极深的又何止他一人。

    依旧是那俊美绝伦的容颜,脸如雕刻版五官分明,俊美异常,墨发并未像寻常公子那般束起,而是懒散地披与身后,只用一条淡黄色发带挽着,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眉眼微弯,甚是多情,仿若只消一眼,便会深陷。高挺的鼻,厚薄适中的红唇更是荡漾着令人炫目的笑容,一身鹅黄色长袍,甚是明艳动人,他眉眼一挑,袖袍随着手臂的拂动,风流不羁的气质更是让他展现的淋漓尽致,当真是人不多情枉少年,不过,那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容小觑。

    他缓步向前,在众人期盼的眼神中,轻挥衣衫,那衣袍更是随着他的动作,而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只见他单膝跪与地上,适才略显慵懒沉闷的声音,此刻却显得甚是清亮,“臣子参见摄政王。”

    此言一出,更是语惊四座,在一旁看好戏的为数不多的客人适才还一脸迷离地看着魅儿那绝色的容颜发呆,这会,一听来人,连忙吓得从椅子上跌落在地,顿时一阵冷汗,面色发白,齐齐跪在地上,“参见摄政王。”

    凤傲天嘴角笑意更深,眼前的人风情依旧,眼眉间更是有着一股浑然天成的风流洒脱,不卑不亢地跪与她的面前,如此明目张胆地将爆出她的真实身份,眼眸中没有一丝的惧怕,倒让她对他有了几分兴趣。

    一旁的老鸨听闻,亦是面露惊讶,跪与地上,却抬眸,仔细地打量着,传闻那摄政王残暴不仁,长得凶神恶煞,可是,这位公子,长相秀美,任谁都无法将她与那个摄政王联系在一处,但,主子能一眼认出,想必此人就是了,故而,也不敢作声。

    “这京城内的美人可都入了爷的府上,未料到,如今,还有一条落网之鱼。”凤傲天清透地声音慢悠悠地响起,并未让他起身。

    眼前的男子轻笑一声,“像臣子这等性子,王爷自然不会看在眼里。”

    “哦!”凤傲天挑眉,“爷今儿个看上了,但凡爷看上的,你便跟着爷回府吧。”

    “王爷,您可想清楚了,臣子虽未成亲,但,家中美妾无数,又经常流连于烟花之地。”眼前的男子亦是好意提醒道。

    “你的意思是,你已被用过了。”凤傲天把玩着手中的折扇,手微微一抬,折扇勾起跪与她面前男子的下颚,她倾身向前,嘴角微扬,“不就是脏了吗?爷回去给美人儿好好洗洗。”

    “如此,那臣子便恭敬不如从命。”男子勾起一抹张扬的笑意,爽快应道。

    凤傲天扬声一笑,随即起身,顺带着将眼前的男子带起,转眸,看向慕寒瑾,“回府。”

    “是。”慕寒瑾不知她心中打着什么算盘,但,依着她的性子,冲着他在外风流不羁的名声,自然也不会多看一眼,如今,当即便要带回府,所意为何?

    他抬眸,便对上一双多情的双眸,“寒瑾兄,别来无恙。”

    “无云兄,多年未见,一如当年。”慕寒瑾亦是温声应道。

    “我这性子怕是这辈子都改不了了。”邢无云洒脱一笑,便随着凤傲天的脚步向前走去。

    待行至魅儿的身旁,略显遗憾地说道,“美人儿,若是我还能出府的话,再来与你相见。”

    魅儿微微抬眸,眼波流转,“魅儿等着公子。”

    这话语中的意味,任谁都能听出奸情的意味。

    凤傲天伸手,将慕寒瑾揽入怀中,对一侧的邢无云淡淡道,“跟着爷,别走丢了。”

    “臣子遵命。”邢无云爽快应道。

    她足尖轻点,便带着慕寒瑾飞身离开芙蓉阁,随即,一道黄色身影也随之飘出,整个芙蓉阁内,眼见着送走了一尊恶神,齐齐松了口气,伸手,抹着额前的冷汗。

    魅儿起身,看向一旁的老鸨,“公子让我等别轻举妄动。”

    “是。”老鸨低头应道。

    那魅儿便姿态妖娆地上了楼,老鸨顿时心生悔意,她未料到眼前这位便是摄政王,如今,主子被带入摄政王府,若是有何差错,她可是担待不起。

    凤胤麒刚行至摄政王府寝宫,便见两道身影翩然落下,他扬起一抹笑意,连忙迎上前去,“王叔。”

    凤傲天回头,看向凤胤麒,牵着慕寒瑾的手,径自坐下,随即,便见一道鹅黄色男子随即落下,不过,却站在了寝宫门口。

    凤胤麒转身,迎面看去,眼眸闪过一抹惊讶,这不是他那游历在外的舅舅,还能是谁?离开多年,再次见面,未料到竟是在这处,“舅舅,您怎的在此?”

    邢无云轻笑一声,随即恭身行礼道,“臣子邢无云参见皇上!”

    “平身。”凤胤麒连忙沉声摆手道,接着转身,凑到凤傲天的身旁,“王叔,您怎得将他带来了?”

    凤傲天轻抿了一口茶,看着寝宫外的邢无云,依旧是云淡风轻的身姿,阳光打在他的身上,看起来越发的明艳迷人,她嘴角微勾,挑眉,“你可知踏入爷寝宫,可是要脱光才可入内。”

    邢无云又是轻笑一声,接着便抬手,将自己的外袍退下,非常利索地脱着他身上的衣衫。

    慕寒瑾看向邢无云,想着若是这世上第一不正经的当属凤傲天外,那邢无云便是第二,他这随意洒脱的性子,是任何人都企及不了的,不过,他反倒心生羡慕,因着,这等性子的人,在他的眼中,何事都可放下。

    不多时,邢无云便将自个身上的衣衫尽褪,白璧无瑕的身子,一览无余,而他,却无半分羞涩与挣扎,依旧噙着笑意,随意张扬。

    凤胤麒盯着邢无云的身材看了又看,低头,又看着自个的小身板,他觉得自个有必要快点长起来,转身,再看向凤傲天身侧的慕寒瑾,便觉得自个真是不够瞧了。

    微风和煦,吹拂着邢无云额前的青丝,俊美的容颜,不带一丝的娇柔做作,也没有一丁点的胆怯,也无半分的羞涩,只管如此身无寸缕地站着,单单是这份气度,便是旁人可望而不可及的。

    即便是慕寒瑾,他也不会有如此勇气,能够在光天化日之下,赤身裸体地站在宫殿之外,让人这般地欣赏着。

    “冯公公,还不带邢公子沐浴,好好洗洗。”凤傲天幽幽地说道。

    “是。”立于宫殿外的冯公公也不禁对这邢无云高看了几分,想着那右相心术不正,却有这么一个有胆识的儿子。

    “邢公子,随老奴这边请。”冯公公上前一步,垂首说道。

    邢无云自始至终都挂着放荡不羁的浅笑,微微颔首,便如此大摇大摆地转身离开。

    凤傲天看着他离开的身影,转眸,看向慕寒瑾,“他,爷看上了。”

    凤胤麒一听,连忙沉下脸来,“王叔,舅舅他的性子可是不受约束的,况且,他花名在外,您之前不是不喜欢他吗?”

    凤傲天转眸,看向凤胤麒,“之前不喜欢,并不代表本王如今不喜欢。”

    “可是……”凤胤麒觉得王叔当真是喜新厌旧,只要一想到王叔跟舅舅在一起做那事情,他顿时觉得恶寒,忍不住哆嗦了几下。

    “啪”一声,凤傲天扬手,折扇打在凤胤麒的头上,“还不滚去看奏折,整日胡思乱想。”

    凤胤麒捂着被敲痛的地方,抬眼,一脸委屈地盯着凤傲天,“王叔,总让您这样打,侄儿迟早会变笨。”

    “再废话,就滚回去。”凤傲天又扬手,示意要打。

    凤胤麒连忙转身冲向书房,不带一丝犹豫,顿时觉得,还是呆在王叔身边觉得不那么孤寂,看着桌案上堆积的折子,他突然有种想要退位的念头,若是日后,整日对着这折子,还真是乏味。

    慕寒瑾抬步,向书房走去,却被凤傲天拉入怀中,“爷若是猜中,别忘了爷说过的。”

    慕寒瑾如玉的脸上显出一抹不自然,接着从她怀中退出,“王爷,若当真是他,爷想要那芙蓉阁,也很难办。”

    “如何难办?”凤傲天邪魅一笑,“只要他成了爷的人,他的东西自然便是爷的。”

    慕寒瑾敛眉,那也要能成才是,况且,依着邢无云的性子,绝对不是乖乖就范之人,如今,看他如此从容,指不定在盘算着什么。

    凤傲天勾起他的下颚,“又在发呆。”

    慕寒瑾顿时觉得如今的自个越发的对她的事情关心起来,思谋的也越发的多起来,也许,从一开始,他便无法逃脱她的禁锢,罢了罢了,事已至此,他只能任由着她。

    凤傲天无奈地叹口气,一道冷风吹过,便见一封信笺落入她的手中,她展开,看着上面的内容,眸光冷沉,“两淮定然有惊喜。”

    慕寒瑾看向凤傲天,那眼眸中的温度足可以冻死一人,若是以往,他定然不敢抬头,可是,如今,他却能坦然面对这样的眼眸。

    凤傲天稍稍用力,手中的信笺便化为乌有,她冷声道,“蓝书何时能到两淮?”

    “最快还需八日。”魂隔空回道。

    “让杀手跟着,不用灭口。”凤傲天抚摸着慕寒瑾微凉的手指,径自说道。

    “是。”魂领命道。

    凤傲天抬眸,看向慕寒瑾,“爷不问你为何要让爷等半月,不过,你要明白,这辈子你都休想逃离爷的身边。”

    慕寒瑾抬眸,看向凤傲天,她眼眸中的狠绝,让他反倒没了以往的惧怕,而是生出了一丝的欣慰,他眸光淡淡,温声应道,“微臣明白。”

    凤傲天侧着身,将头靠在他的肩上,自她来到这个世界,所经历的变数何其之多,而身旁的这个人总能让她觉得,自个不是一个人在向前奔跑着,最起码,她应该有这样一个人陪着她,不论她对他是有心还是无心,而他对自己是有如何的抗拒,她也想要将这样一个人留在自个的身边。

    大概是孤独的太久了,也许是前世她总是看着一个人的背影太久了,再度重生,她宁可让他人看着她的背影,而不想自己就这样孤独地走着。

    慕寒瑾在等,等着师父的回信,只有半月,他便能知晓自个的决定是什么,她到底是不是他这一世的宿命?

    二人相继沉默着,这个时候,话语显得太过于多余。

    邢无云沐浴之后,身上裹着一层锦被,被四名太监高举着,抬了过来,他嘴角始终挂着浅浅地笑意,转眼,已经来到寝宫。

    他转眸,便看到寝宫内相依偎的二人,一个淡雅如水,一个俊秀华贵,虽然是两个男子,如此相拥,却看不出半分的不和谐,仿佛,他们就应该如此。

    邢无云扫过眼前的画面,嘴角勾起一抹灿然,多少觉得讶异,曾经那个高傲的慕寒瑾,如今,却能温顺地委身于一个男子身下,当真是世事多变幻。

    “王爷,人带来了。”冯公公在殿外禀报道。

    凤傲天漫不经心地抬眸,看着邢无云被裹在锦被内,“嗯,抬进来吧。”

    “是。”冯公公应道,随即,便命人将邢无云抬入寝宫,放于内堂的床榻上,随即,退了出去。

    凤傲天牵着慕寒瑾的手,径自行至内堂,邢无云侧眸,注视着她,见她身旁的慕寒瑾,扬声一笑,“王爷,难道您喜欢两个人伺候您?”

    凤傲天见他已经到这步田地,还能如此谈笑风生,笑意更深,身体微倾,手指划过他白皙的面颊,缓缓向下,锦被滑落,露出他肤若凝脂的肌肤,微微抬手,指着一旁的工具架,“那上面的,你想尝哪个?”

    邢无云抬眸,这才看到那工具架上的东西,打造的甚是精致,但也甚是渗人,他心中暗想,原来这摄政王的爱好还真独特,继而将目光落在慕寒瑾身上,想着他在摄政王府也是这般过来的?

    他红唇微勾,“只要是寒瑾兄……哦不对,应当唤作慕侍妃用过的,臣子都无妨。”

    慕寒瑾听着邢无云话语的意思,便知他是在打趣自个,他连忙垂眸,那上面的,他多半都用过,如今依旧是历历在目,他本来该忘记的,可是,有些事情,有些记忆,一旦发生,那便是永恒,任谁都无法忘记。

    凤傲天不傻,当然知晓他的心思,眸光闪过一抹狡黠,魅惑一笑,接着便缓缓向他靠近,直到,他的容颜在她面前放大,她的唇已然要碰上他噙着笑意的唇瓣,就在那一刹那,他嘴角的笑意收了起来,“王爷有何事,当说无妨。”

    凤傲天满意地注视着近在咫尺的面容,却并未离开,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脸上,竟然有些酥酥麻麻的感觉,让他有些怔愣。

    “你不是浪荡子,整日卧醉与烟花丛中,倾倒万千少女,阅女无数吗?怎得,适才还表现出一副迫不及待让爷疼的表情,如今,爷要疼爱你了,你却反悔了?”凤傲天一面说着,伸手,抚摸着他的眼眉,唇角似有若无地碰触上他的嘴角,这样的感觉,让他心痒难耐,却又觉得两个人男人如此,真真有些反胃。

    他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位有着独特品味,喜欢男色的摄政王,绝对是个调情高手,能够轻而易举地虏获她猎物的心神,幸好他道行不浅,否则,现在,定然败下阵来。

    凤傲天见他不言语,又靠近了一些,这下,适才不过是浅浅地碰触着,如今,却是两唇相碰,这使得邢无云倒吸一口冷气,他竟然被一个男人给吻了,而且,这可是大爷的初吻。

    邢无云来此的目的不为此,可是,他却是个不服输的人,如今既然被她占了便宜,这个便宜可不是如此好占的,他索性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低头加深了这个吻。

    慕寒瑾站在一旁,看着眼前陡然突转的画面,适才,他以为是她的玩心大起,可是,现在?他突然觉得眼前的画面甚是刺眼,更觉得邢无云行径大胆,这里,谁有胆子,敢将摄政王压在身下,强吻的?

    他漠然转身,欲要抬步离开,还是眼不见为净的好,可是,手指却被凤傲天依旧紧紧地握着,他侧着身子,没来由得有些恼怒,这算什么?可是,又挣脱不开,故而扭着头,极为别扭地看着前方。

    凤胤麒当然听到了内堂的动静,他执笔,看着眼前的奏折,无奈地摇着头,王叔何时才能不这么闹腾?舅舅那人可是风流惯了的主,连外公见到他,都气得跳脚的混世魔王,能让他屈服,当真以为谁都是跟自个一样,如此任劳任怨的?

    凤傲天是未曾料到邢无云竟然敢有如此举动,她抬眸,盯着他闭着双眼,主动亲吻着她,不过,却让她知晓,他的吻技太过于青涩,模仿痕迹甚重。

    邢无云觉得自个不能就如此灰头土脸的败下阵来,故而,才反被动为主动,可是,当他将她压在身下时,却觉得这具身体柔软无比,完全不似寻常男子那般的硬朗,身上还带着独特的馨香,让人迷醉,他忍不住地伸手抚摸着她,正要放在她胸口的手,却被打掉,紧接着在他身体向后一滑,便被凤傲天结结实实地踢了出去。

    与此同时,正在别扭的慕寒瑾身体被猛然一拽,直直向床榻上倒去,接着便跌落与凤傲天的怀中,她一个翻身,便欺身而上,压在慕寒瑾身上,低头,吻上他的唇。

    邢无云是被重力地踢下床榻,后背有些疼痛,抬头,便看到床榻上拥吻的二人,他先是一怔,凤傲天已然抬头,看向他,“看到什么叫强吻了吗?”

    邢无云轻声一笑,又故作风流地说道,“王爷的意思是,想让臣子再强吻一次?”

    凤傲天冷哼一声,觉得此人还真是会顺着杆子往上爬,她自床榻上下来,慕寒瑾依旧躺在床榻上,面色泛红,想必,也未料到她会有如此的举动,可是,适才的那个吻,却让他生出了一丝的眷恋,他径自从床榻上起来,正好对上凤傲天看着他的目光。

    他敛眉,并未说话,接着起身,行礼道,“微臣还有公务处理,先行告退。”

    凤傲天侧眸,注视着他,“爷让你走了吗?”

    慕寒瑾抬眸,正视着她,“王爷,科举在即,今儿的奏折还未批阅,官员送来的银两还未核实,王爷应当以国事为重。”

    凤傲天挑眉,果然兔子也有咬人的时候,瞧瞧,这一向温顺的小兔子,也敢反驳她了,她凤眸微眯,射出一抹冷光,盯着慕寒瑾,“过来。”

    邢无云第一次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他如今依旧裸露着身体,顿时,被凤傲天身上散发的寒气冷到,识趣地向后退了半步。

    慕寒瑾依旧面色淡然,向前踏出一步,来到她的面前,正欲开口,面颊似是被刺了一下,凤傲天在他的脸颊落下一个亲吻,冷声道,“去吧。”

    “是。”慕寒瑾再一次地抬眸,注视着凤傲天,温声应道,便离开了内堂,向书房走去,他觉得自个真是拿她毫无办法,适才,他是在生气吗?可是,他为何生气?是因她与其他男人亲吻?还是因为她当着邢无云的面强吻了他?不,不可能,他怎么会生气,一面想着,一面步入书房,径自坐与凤胤麒对面。

    凤胤麒抬眸,看着慕寒瑾有些魂不守舍的模样,“慕御史,王叔说让朕给你打下手,你如今既然来了,便安心批阅奏折,闲事莫理。”

    慕寒瑾抬眸,看向凤胤麒,是啊,连一个孩子都能看透的问题,他怎的不明白,她与谁在一起,与他何干?他不过是她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可有可无,他又在气些什么呢?想及此,接着执笔,翻开奏折,稳定心神,开始逐一地翻阅。

    凤胤麒看着慕寒瑾对他并未半分身为臣子对于皇上的敬意,顿时有些郁闷,不禁暗叹道,普天之下,哪有一个皇帝做的比他还窝囊的,在自己臣子面前,完全是空气。

    凤傲天收敛起冷光,转眸,看向邢无云,指着一旁冯公公已然摆放好的衣衫,“将这个换上,之前那件竟是脂粉气,爷不喜欢。”

    “臣子遵命!”邢无云连忙拱手道,随即,便步入屏风,开始穿衣,不到片刻,便走了出来,同样的鹅黄色衣衫,比起他的那件,更多几分华贵,如今,穿在他的身上,更显得风流倜傥,明艳照人。

    凤傲天径自走出内堂,邢无云则是紧随其后,虽然,他整日没个正行,但是,对于这声名狼藉的摄政王,亦是有所收敛的,毕竟,君臣有别,他可不想惹恼了这座恶神,免得日后的事情难办。

    二人行至大殿,凤傲天随意坐下,看向他,“一旦踏入爷的寝宫,你便是爷的人,你可明白?”

    邢无云一怔,恢复一贯的多情模样,“成为爷的人,有何好处?”

    凤傲天挑眉,“有爷疼着,这不是天大的好处?”

    邢无云眉目微转,心中腹诽,这也算是好处,一个大男人被另一个男人宠着?他可不觉得这是好处。

    “怎么,你不愿意?”凤傲天冷哼一声,逼视着邢无云。

    邢无云连忙笑道,接着问道,“王爷,臣子当然明白,能被王爷宠着,那自然是无上荣光,不过,臣子所说的好处并非如此。”笑话,他不惜牺牲色相,入了狼窝,难道真是为了一个男人狗屁的宠爱?

    “哦,那你想要什么好处?爷的东西可不是如此轻易能得到的。”凤傲天邪魅一笑,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着一旁的桌案。

    邢无云亦是勾唇一笑,连忙说道,“王爷,臣子想跟王爷做笔买卖如何?”

    “说来听听。”凤傲天语气极淡。

    邢无云上前一步,看着她,“王爷应当知晓芙蓉阁乃是臣子的产业,若是臣子将这芙蓉阁送与王爷,王爷可否答应臣子三个条件?”

    “哪三个?”凤傲天紧接着问道。

    “其一,臣子无拘无束惯了,实在不喜朝堂之事,还请王爷莫要让臣子入朝为官;其二,虽然臣子已是王爷的人,不过,臣子性子太野,不喜被困在王府,可否准许臣子可以不受拘束,随意出府,不得干涉臣子在外的自由;其三,听闻王爷得了‘傲雪’,可否借臣子骑一日?”邢无云似是早就想好条件,一口气将三个条件说出口。

    凤傲天凤眸冷凝,注视着他,似是要将他从头看到尾,沉声道,“这一件事,爷准了,第二件,不得干涉你在外的自由,岂不是你可以在外为所欲为,继续流连烟花之地,招惹女人了?这第三件事,爷可准了,至于这第二件事,有一个法子,爷能准了。”

    “王爷,是何法子?”邢无云自认为这三件事换这京城第一青雅楼,那是相当划算的。

    “那便是,将你阉了,变成冯公公那样的,爷也便放心让你出去。”凤傲天瞟了一眼他,冷冷地说道。

    邢无云笑容僵在嘴角,阉了还是男人吗?于是,低声道,“反正,臣子已经不干净了,王爷又何必在意。”

    “当真不干净了?”凤傲天挑眉,径自起身,行至他的面前,勾起他胸前的青丝,“这世间有一门医术,可以知晓你到底是否干净。”

    邢无云连忙垂眸,想着自个是否漏出马脚,为何,她的话语中,似是已将他看透,他这些年,如此高调地显摆着他的风流韵事,做出些惊天动地的大事来,就是为了他如今这个名声,怎得,在她的眼中,自个难道不是吗?

    凤傲天自他身旁走过,不过是小小一番试探,便已然明了,也不点破,故而说道,“爷已破例准了你两件事,还不满意?”

    邢无云抬眸,对上凤傲天冷寒的眸光,他不想困在这王府之中,“这第二件事,若是臣子不在外寻花问柳,举止端正,可否准呢?”

    凤傲天侧眸,注视着他良久,“如此,爷便准了。”

    “那臣子愿将芙蓉阁双手奉上。”邢无云径自说道。

    凤傲天伸手,“地契。”

    邢无云抬眼,想着此人还真是不吃亏,刚刚应允,便迫不及待问他要着地契,“地契现在芙蓉阁内,臣子即刻去拿。”

    “去吧。”凤傲天将一块令牌丢在他的面前,“日后,有此牌,你便可在畅通无阻。”

    “臣子多谢王爷。”邢无云接过令牌,接着转身离开。

    凤傲天目送着邢无云离开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然,此人,也不是善茬,而且,还很狡猾。

    邢无云飞身离开摄政王,径自回了芙蓉阁,老鸨见主子回来,欣喜不已,连忙迎上前去,“主子,您回来了。”

    “嗯。”邢无云嘴角含笑,随即,上楼回了自己房中。

    魅儿见他回来,亦是喜悦,连忙上前,“公子,您?”

    “告诉阁内的人,最近尽量少露面,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轻举妄动。”邢无云躺与床榻上,沉声说道。

    “是。”魅儿低声应道,见邢无云身上所穿的衣衫并非走时所穿的那件,又见他俊美绝伦的脸上,先显出一抹疲惫,低声询问道,“公子,摄政王没有对您做什么吧?”

    邢无云转眸,看向魅儿,“去做你该做的事。”

    “是,魅儿告退。”魅儿见他不悦,随即退了出去。

    邢无云这才想起刚才被凤傲天戏弄的情景,恼怒地将身旁的枕头丢了出去,他顿时觉得自个今天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他现在需要平复一下。

    凤傲天步入书房,便看见眼前一大一小专注批阅奏折的画面,嘴角勾起一抹浅浅地笑意,“进展如何?”

    凤胤麒抬眸,笑吟吟地看向凤傲天,“王叔,您真的要让舅舅当你府上的人?”

    “爷可没逼他。”凤傲天径自坐与凤胤麒的身侧,抬眸,看向慕寒瑾,见他自顾批阅的奏折,并未搭理自个,她不由得有些疑惑,难道是自个太过于纵容,导致他长脾气了?

    慕寒瑾将批阅好的奏折,尽数递给凤傲天,抬眸,神色淡淡,“王爷,这些臣已经做好批注。”

    “嗯。”凤傲天看着他神色如常,难道是自个多心了?也不再多想,执笔,翻阅着奏折。

    右相邢衍正在府上整理着自个的宝贝,看着这些东西,再过两日变成了凤傲天的,便觉得是锥心之痛,顿时,对凤傲天又恨上几分,忽然,听到总管前来禀报,说是邢无云被摄政王带入了府中,更加地急火攻心,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待他醒来时,也顾不得其他,便要赶去摄政王府,他眼下就这根独苗,若是被那天杀的摄政王给糟蹋了,他邢家岂不是要断子绝孙了?

    宫中,邢芷烟卧榻不起,一道黑影突然落下,她抬眸,顾不得其他,连忙下榻,跪在地上,“主上!”

    “事情可办妥?”冰如寒潭的声音响起,那黑影负手而立,背对着她。

    邢芷烟垂首应道,“一切进展顺利。”

    突然,一道黑风闪过,邢芷烟便被挥出,滚落在地,口吐鲜血。

    “那皇帝若是不服从于你,事成之后,便杀了。”黑影继而沉声道。

    “是。”邢芷烟垂首应道。

    冷风吹过,黑影已然不见,邢芷烟抬眸,注视着前方,眸光闪过一抹冷厉,“杀了,她怎忍心。”

    她自地上起来,捂着胸口,上了凤榻,跪与一旁的郭徽连忙起身,扶着她,“太后娘娘,主上的命令不能不从啊。”

    “他虽然不是我亲生,却也是我亲手带大,多少是有些不忍的。”邢芷烟眼眸闪过一抹忧伤。

    “太后娘娘,奴才觉得,这计划一时半会也不会实施,还有的是时间,若是真到了那一步,也只能忍痛了,毕竟,这关乎到主上的大计。”郭徽垂首提醒道。

    “罢了,事已至此。”邢芷烟眼眸闪过一抹冷厉,接着无力地躺在榻上。

    凤傲天将最后一道折子批准之后,抬眼,外面天色已暗,“冯公公,摆膳。”

    “是。”冯公公应道,随即,便命人传膳。

    邢无云并未亲自前来,而是派人将芙蓉阁的地契附带着一封交予凤傲天,她展开书信,看着上面的内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抬眸,正好对上慕寒瑾淡漠的眼神。

    她看着他,“怎么了?”

    “王爷,微臣想搬回清辉阁。”慕寒瑾看向凤傲天,请求道。

    “为何?”凤傲天收敛笑意,觉得慕寒瑾确实有些奇怪。

    “皇上最近应该会住在王府,自然也要与王爷同住,微臣若是住在寝宫,多有不便。”慕寒瑾温声说道。

    “忘了爷说过的,你去哪,你便去哪。”凤傲天看向他,“如今冷千叶武功还在恢复中,若是,那鬼魅男子偷袭,爷不在你身边,此事,不许再提。”

    慕寒瑾注视着凤傲天,“王爷,微臣不过是想要独自想些事情罢了。”

    “你到底怎么了?”凤傲天觉得自她适才亲吻了他之后,他便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对她带着疏离。

    凤胤麒抬眸,看向慕寒瑾,连他这小孩子都能看到这是醋性,可偏偏,王叔看不清,不过,看不清的又何止王叔一个,可能当事人也不知,可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慕寒瑾也不知怎么了,就是觉得思绪万千,一时间理不清楚,尤其是看到她,更觉得心乱。

    他垂眸,接着下了软榻,跪在他的面前,“王爷,臣告退。”说罢,便起身离开。

    凤傲天看着他转身离开书房,转眸,看向凤胤麒,“难道本王今儿做的有些过分了?”可是,之前更过分的不是都做过了?为何,今儿个他就如此了?

    慕寒瑾走出寝宫,抬眸,红霞满天,映照在他如玉的脸上,却带着丝丝的愁绪,不过是短短数日,为何她便可以如此轻易地影响自己的心思呢?

    他漫步在回清辉阁的路上,夜风拂面,吹散他的青丝,衣袂飘飘,他将这几日的事情反复地回想着,似是要找出答案。

    直到他恍惚地回道清辉阁,冷千叶正喝了药,在看兵书,便看到慕寒瑾失魂落魄地走了进来,他起身,“你怎么回来了?”

    慕寒瑾回神,看着冷千叶,勉强溢出一抹浅笑,“我搬回清辉阁住了,正好陪陪你。”

    冷千叶看向慕寒瑾,一眼看出他有心事,却也不着急问,“你用膳了吗?”

    “嗯。”慕寒瑾点头,如今,他没有任何的食欲,径自回了房。

    欢喜站在一旁,看着自个失神的主子,再看向冷千叶,有些摸不着头脑。

    冷千叶看着慕寒瑾的背影,眸光闪过一抹幽暗,复又坐下,翻阅着书卷。

    凤傲天与凤胤麒用罢晚膳,这些时日,许是习惯了慕寒瑾陪在她的身旁,如今,没有他在身旁让她欺负,反倒觉得不自在,她起身,看向凤胤麒,“本王出去一下。”

    “去吧去吧。”凤胤麒伸着懒腰,接着起身,径自向内堂走去,他不禁摇头道,大人的事真复杂。

    凤傲天起身,径自走出寝宫,足尖轻点,转瞬便落在清辉阁内,入眼便看见冷千叶正在看着兵书。

    她缓缓上前,欢喜连忙行礼道,“奴才见过王爷。”

    “嗯,你家主子呢?”凤傲天沉声问道。

    “在房内歇息。”欢喜连忙回道。

    凤傲天看了一眼冷千叶,见他依旧如往常那般,对她爱答不理,她抬步,向屋内走去,推门而入,便看到慕寒瑾负手而立与窗前,已经褪去紫衫,换上一身月牙锦袍,整个人看起来依旧淡雅如水,却透着夜色的清冷,她缓缓上前,将他负与身后的手握在掌心,“身子如此单薄,怎得还站在窗口。”

    慕寒瑾转身,那映入眼帘的人,看着却如此清晰,可是,为何他却有种想要逃避的冲动?他将手自她的掌心抽出,语气淡淡道,“王爷。”

    “跟爷回去。”凤傲天复又拖着他的手,转身欲走。

    “王爷。”慕寒瑾温声唤道,看着她的身影,语气中生出一丝乞求,他如今真的需要好好静静,好好想想。

    凤傲天隐去欲爆发的怒火,难道是她将他逼的太紧了?还是,他厌恶自己对他的碰触?想到这里,她眸光一冷,甩开他的手,“好,很好。”

    慕寒瑾目送着她转身离开的背影,只听到门被她一脚踢破的声音,他终是无力地依在床边,月色冷清,他此刻的心更冷,有多少的纠缠在他内心郁结着,昨夜之事发生之后,难道他真的改变了吗?若是改变了,又何故变成如此这番模样?

    冷千叶便觉一阵冷风吹过,凤傲天已经冲出了清辉阁,紧接着便看到院内一棵百年参天大树上面的树叶因着她的怒气,被震落,无数的落叶飘落下来,随风而动。

    他薄唇微勾,冷笑一声,管他何事?接着,继续看着兵书。

    凤傲天也不知因何发脾气,就是觉得慕寒瑾太可气,竟敢跟她耍脾气?可是,她的霸气去哪里了?适才怎得就没有下去手呢?想到这里,更加地气愤,阴沉着一张脸回到了寝宫。

    凤胤麒躺在床榻上,都能感觉到凤傲天身上散发的冷风,忍不住地将锦被裹在身上,下了床榻,便看到凤傲天坐与软榻上,怒视着前方。

    凤胤麒哆嗦了一下,站在原地,思索着要不要上前,会不会自个遭殃?想到这处,他在一旁踌躇不已。

    凤傲天转眸,一道寒光直直射向凤胤麒,“站在那里做什么?”

    “王叔,呵呵,那个……”凤胤麒承受不住凤傲天的火气,连忙缩着脖子,紧了紧身上的锦被,这寝宫真冷,暗自嘀咕了一声,便缓缓上前,直到行至凤傲天面前,“王叔,您跟谁置气,也犯不着跟自个置气不是。”

    “本王没置气。”凤傲天冷冷地说道,若是换做从前,她必定不会在乎,管他是谁,都与她无关,她从来都将所有的情绪隐藏起来,以至于,她一度认为她从来都是一个没有心的人,不会笑,不会哭,除了冷漠,冷情,她从来都是不悲不喜,可是,如今,她是在生气吗?

    “好,王叔没置气。”凤胤麒见凤傲天的面色稍微缓和,连忙顺着上前,拽着她的衣衫,“王叔,侄儿困了,去歇息了。”

    凤胤麒觉得现在最明智的选择便是趁着王叔还未将火气波及到他身上时,快速离开,说着,他一面打着哈欠,一面向内堂走去,接着躺在床榻上,安然睡去。

    凤傲天起身,走出寝宫,抬眸,看着璀璨的繁星,清风几许,她深吸了口气,对啊,她自个在气些什么?

    此时,随喜匆忙跑了过来,跪在凤傲天的面前,“王爷,夜侍妃不见了。”

    凤傲天眸光一暗,沉声道,“何时不见的?”

    “半个时辰之前,奴婢寻遍了整个王府,也不见夜侍妃。”随喜垂首回道。

    凤傲天料想,他定然不会出府,那么,他人呢?

    “他如今不是在养伤吗?没有三日,不会清醒,怎会不见?”凤傲天冷声道。

    “奴才将药端回来,便看见房门开着,夜侍妃变不见了。”随喜颤抖着肩膀,回道。

    凤傲天暗骂一句,没一个省心的,她足尖轻点,飞向宜欢阁,并未看到人影,难道还有人能够躲过她的耳目将夜魅带走?

    她手指一弹,“可有何人出府?”

    “邢无云。”魄冷声回道。

    “府内也有何异动?”凤傲天接着问道。

    “没发现有何不妥。”魄接着回道。

    “那人呢?不翼而飞了?”凤傲天沉声道,突然想到什么,连忙步入屋内,接着行至床边,伸手,敲着床边,空的?

    凤傲天凝聚掌力,冲着床榻挥去,便听到一声响,便看到一个密室,凤傲天暗叫不妙,沉声道,“保护慕寒瑾的安全。”

    快速跃入秘道,沿着秘道,便看到一个出口,她径自走出,便看到这里已经距离王府极远,她随即将昨日关于夜魅的信函拿出,待看罢之后,眸光一沉,接着向西南方向飞去。

    此时,已至深夜,一个时辰之后,凤傲天远远便看到两个黑影,她连忙追上前去,旋身落于他们前面。

    那两名黑影看见凤傲天,一人架着夜魅,一人向凤傲天袭来。

    凤傲天凤眸微眯,双掌凝聚内力,齐齐向眼前的两个黑衣人打去,那两名黑衣人躲闪不及,各中一掌,身体向后倒去,凤傲天闪身,将夜魅揽入怀中,看他依旧沉睡,面色泛白,转身,足尖轻点,飞身离开。

    那两名黑影欲上前追赶,魂随即落下,拔出长剑,将二人刺死,旋身隐没与黑幕。

    凤傲天带着夜魅飞回寝宫,惊动了正就寝的凤胤麒,他还未起身,便被凤傲天一把丢下了床榻,在地毯上滚了好几圈。

    凤胤麒揉着双眼,抬眼,便看到床榻上躺着的人,凤傲天阴沉着脸,为他把脉,推掌为他疗伤。

    凤胤麒自地上站起来,连忙站在一侧,打量着躺在床榻的人,这个不就那天晚上躺在王叔身旁的男子,叫什么来着?哦,对,夜魅,怎么几日未见,变成这副模样了?

    他转身,搬来一把椅子,爬了上去,双手撑着脑袋,安静地瞧着。

    时间缓缓流逝,凤傲天见他面色稍微有了些血色,接着收掌,将锦被披在他的身上,转身,便看到凤胤麒已经爬在椅子上睡着。

    她起身,将凤胤麒抱下椅子,接着放到一旁的矮榻上,拿出新的锦被盖在他的身上,接着行至床榻旁。

    夜魅已经幽幽转醒,嘴角勾起一抹淡淡地笑意,“爷……”

    凤傲天坐在他的身旁,看着他,“还不歇息。”

    “爷……奴家不想走。”夜魅看着她,轻声说道。

    “你说爷的人,除了在爷的身边,能去哪?”凤傲天抚摸着他憔悴的面颊,“睡吧。”

    “嗯。”夜魅点头应道,缓缓合上双眸。

    这一夜,摄政王府甚是安静,凤傲天和衣躺在夜魅身旁,慕寒瑾依窗立了一夜,凤胤麒直到第二日才醒。

    凤傲天醒来时,看着身旁的夜魅依旧昏睡着,她径自下榻,便看见凤胤麒已经穿戴妥当,而慕寒瑾已然候在殿内。

    凤傲天淡淡地看了一眼慕寒瑾,冯公公连忙命人前来服侍她洗漱更衣,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凤傲天自慕寒瑾身侧走过,习惯地牵着他的手,向前走去。

    慕寒瑾垂眸,看着两人交缠的双手,他心生凉意,凤胤麒跟在身后,看着眼前的这两人,不时地摇头,接着上了龙辇。

    凤傲天与慕寒瑾坐与皇辇上,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离开摄政王府,驶向皇宫。

    这一路上,二人始终无话,似乎一夜之间,彼此之间存在着某种微妙的气息,使得二人都倔强地不肯开口。

    今日早朝一切正常,早朝之后,依旧相安无事地回了王府,三人便入了书房,开始批阅着奏折,这几日,凤胤麒亦是学到了许多,也会偶尔提些意见。

    夜魅自昨夜起,便一直在寝宫内静养,凤傲天会抽空过去看看他的情况,慕寒瑾自始至终除了公事,亦是沉默不语。

    凤傲天也不说什么,也许,从一开始,便应该这样相处。

    将最后一道奏折批完,凤傲天便起身离开书房,慕寒瑾率先下榻,垂首道,“王爷,微臣要前去一趟督察院与户部。”

    “去吧。”凤傲天将令牌丢给他,接着越过他的身旁,径自走出书房。

    慕寒瑾拿着令牌,转身,离开了寝宫,带着一对侍卫坐着马车前往督察院。

    凤傲天对着隐与暗处的魂魄二人说道,“暗中保护着慕寒瑾。”

    凤胤麒走在凤傲天的身侧,看着她一脸的阴郁,他突然不想长大,觉得如此这样呆在王叔身边还是极好的。

    这一日,夜魅依旧未醒,凤傲天却暗中做着盘算,慕寒瑾直到深夜才自户部回来,不过是行至寝宫,跟凤傲天请安之后,便回了清辉阁。

    慕寒遥已经有两日未收到凤傲天的密函,他径自坐在营帐内,思忖着,她出事了吗?还是因何耽搁了,每日收到她的回函,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为一种习惯,如今,突然两日未收到,让他顿觉似乎自己按部就班地日子少了些什么。

    此时,一道黑影闪过,两份密函落于他的书案前,他伸手,将眼前的密函打开,上面乃是凤傲天回复他关于粮草一事,只四个字,“无需忧心。”

    他打开另一份密函,依旧是上次她写的密函,他看着上面的回复,“等爷摸了,自然便清楚了。”

    慕寒遥随即便将那密函合上,并未回复,想着自个上次是一时冲动,这次,着实不会再回,故而拿起一封干净的信函,写着这几日的事情,接着合上,又是一道黑影,桌上的密函便不见踪影。

    慕寒遥将那封密函收了起来,放在了隐藏之处,接着,走出营帐,这两日的烦躁顿时一扫而空,抬眸,看着皎洁的月色,深深地舒了口气。

    接连三日,朝堂之上甚是平静,摄政王府除了官员在限期内将银两上交,并无其他重要之事,不过,右相却是大病了一场。凤傲天与慕寒瑾依旧一如往常般,除了批阅奏折,便是各自忙碌,如此,又过了一日。

    夜魅终于醒来,身体也恢复了许多,而且,体内还凝聚了些许的内力,他知晓这是凤傲天的功劳,那日,她给自己的那一掌,表面看似是在惩罚他,实则是将自己体内残留的余毒清除,他暗自盘算着,不到十日,他便能恢复武功。

    凤傲天端着粥,来到他的身前坐下,“你那日说的话可还记得?”

    夜魅看向她,眼眉间皆是笑意,他微微点头,“嗯,奴家向留在爷的身边。”

    凤傲天看向他,“能留多久?”

    “至死方休。”夜魅看向凤傲天,在他昏迷的这些日子,他似乎又是重活了一次,往事过眼云烟,他不过是一个被人遗弃的人,可是,有这么一个人,还在乎着他,关心着他,给了他活下去的勇气,他不想让她失望,更不愿离开。

    凤傲天听着他的话语,想起他的过往,不禁倍感心疼,他是第一个让她感到心疼的人,在这个世上,她所要走的路太远太长,如果,有人说,能陪着她一起,那么,她便会觉得自己不是独自一人。

    “你能放下过去的仇恨?”凤傲天看着他,轻声问道。

    夜魅美眸微暗,不过转瞬,便挂着浅笑,“放得下。”

    “爷说过,若是你想走,爷不会拦着。”凤傲天看向夜魅,“只要你记得你这副身子是爷的。”

    夜魅伸手,牵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若是奴家想试着让这里也属于爷的呢?”

    “爷没有心。”凤傲天自他的心口抽出手,将粥碗递给他,“记住,心是你的,不要将它交给任何一个人。”

    夜魅敛眉,掩去眼眸中的暗淡,他是要管好自个的心,这颗死灰复燃的心。

    凤傲天起身,转身,慕寒瑾正站在门口,她眸光微沉,“何事?”

    “王爷,这是官员逐一上交的银两账目,请您过目,若是无误,便收归入库。”慕寒瑾缓步入内,淡淡说道。

    凤傲天接过账目,坐与椅子上,逐一阅过,慕寒瑾则恭敬地站在一旁,夜魅径自喝着粥,无一人开口。

    夜魅敏锐地感觉到摄政王与慕寒瑾之间发生了什么,如今看起来彼此是如此的生分,可是,其中牵扯的又何止是疏离。

    他不禁想到,自己放下了吗?放得下吗?那样刺骨,深入骨髓的疼痛,当真能彻底放下?

    凤傲天收起账本,放回慕寒瑾手中,“嗯,无误。”

    “微臣告退。”慕寒瑾接过账本,转身离开。

    凤傲天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径自想着,他还要别扭到什么时候?接着转身,夜魅已喝完粥,抬眸,勾起一抹魅惑十足地笑意看着她。

    凤傲天上前,“看样子好多了。”

    “多亏爷,奴才好得快。”夜魅娇声说道。

    凤傲天勾起夜魅的下颚,看着他,“日后不必在爷面前自称奴,你就是你。”

    夜魅心思一动,她要让他收住心,可是,面对如此她,他能守得住吗?还能坚持多久?

    “是……奴……”夜魅抬眸,注视着她,轻声应道。

    “嗯?”凤傲天冷哼一声。

    “魅遵命。”夜魅改口道。

    凤傲天满意地点头,接着扶他躺下,“好生养着。”

    “是。”夜魅点头,便安然躺下。

    凤傲天起身,走出内堂,今儿个他特意换了一身便装,凤胤麒自书房出来,便看到凤傲天要出去,连忙拦住,“王叔,你要去哪?”

    “出去转转。”凤傲天接着说道。

    “能带上侄儿吗?”凤胤麒上前,拽着凤傲天的袖袍,“侄儿好久不曾出去走走了,以前,王叔哪里都带上侄儿的。”

    “那还不快去换衣裳。”凤傲天看向他装出的一副可怜模样,沉声道。

    凤胤麒连忙转身,快速地换好衣衫,便冲了出来。

    凤傲天带着他,足尖轻点,离开王府。

    二人随即步入芙蓉阁,老鸨抬眸,便看到凤傲天,连忙迎上前来,“王……”

    凤傲天眸光微沉,老鸨改口,连忙唤道,“王公子,您来了。”

    “邢无云呢?”凤傲天一面入内,一面问道。

    “奴家这便去唤公子下来。”老鸨说着,便欲转身禀报。

    “不用,说他在哪个房间,爷去便是。”凤傲天冷冷说道,低头,看着凤胤麒一脸好奇地看着四周。

    “看什么?”凤傲天看向凤胤麒问道。

    “王叔,这就是妓院吧?”凤胤麒低声问道。

    “嗯。”凤傲天点头,“你还小,现在看看就行,等再大些,爷给你挑几个漂亮姑娘。”

    “不要。”凤胤麒连忙摇头,看向凤傲天,“都是些庸脂俗粉,要是找,也要找一个王叔这般模样的。”

    凤傲天伸手,打在他的头上,“爷是男人。”

    “只许爷喜欢男人,我就不能吗?”凤胤麒仰着脖子,不服气地问道。

    “爷喜欢男人那是天经地义。”废话,她是女人,喜欢男人很正常,阴沉着脸,盯着凤胤麒,“这天下的美男都是爷的,不许跟爷抢。”

    “天下的美男都是您的,您是我的。”凤胤麒得意地说道,二人已然上了楼,在老鸨的带路下,来到一间雅致的房间。

    “公子……”老鸨正要禀报。

    凤傲天抬脚便踹开了房门,便看到酒壶散落一地,顺着看去,还有七七八八的女子醉倒在地上,她微微蹙眉,顺着床榻看去,便见邢无云抱着酒壶,衣衫凌乱的躺着。

    凤傲天伸手一挥,一道凌厉的寒风便像床榻上的人打去,便见邢无云一个旋身,躲开了那掌风,睁开双眸,正好对上凤傲天冷沉的凤眸,连忙将酒壶丢在地上,接着躬身道,“臣子参见王爷。”

    “这一地的女子是做什么的?”凤傲天冷声问道。

    “没什么,就是陪臣子喝了会酒。”邢无云打着酒嗝,俊美的脸上酒气未褪。

    凤傲天看向他,“好样的。”说罢,双掌一挥,齐齐打向躺在地上的女子,须臾间,整个屋内便飘荡着血腥味,这些醉的不省人事的女子,已在睡梦中结果了性命。

    邢无云抬眸,未料到凤傲天竟然将她们都杀了,连忙垂眸,“王爷,她们不过是陪臣子……”

    “若是让爷再看到第二次,爷不介意将这芙蓉阁灰飞烟灭,你等一个都妄想活着出去。”凤傲天冷声道,“别以为爷不知晓你打着什么算盘,既然应了爷的事,最好学乖,否则,爷不管你与那三皇子是何关系,照样办了你。”

    邢无云此刻的酒彻底地醒了,他抬眸,撞上凤傲天冷冽的双眸,心中更是将那三皇子骂了数千遍,早就说过,不要惹这尊阎王的,非要让他趟这趟浑水,好了,如今,请神容易送神难,还不是被她玩弄于鼓掌中。

    “王爷,您既然已经知晓,那臣子就不算是王爷的人了吧?”邢无云连忙撇着关系。

    “舅舅,你能打得过王叔吗?”躲在凤傲天身后的凤胤麒探出脑袋,看着邢无云,问道。

    邢无云看着凤胤麒,接着看向凤傲天,应该能打得赢的吧,不过,他向来不喜欢打打杀杀,更喜欢和平解决问题。

    “没试过。”邢无云思索了半晌,接着回道。

    凤傲天眸光微暗,“想要试试?”

    “王爷,臣子喜欢的是女人,女人,您这样苦苦相逼,又是何苦呢?”邢无云不免忧伤地说道。

    “爷逼你了吗?”凤傲天幽幽说道,“当初可是你心甘情愿跟着爷回府,用芙蓉阁换了爷的三件事。”

    “那您也知晓,这不过是买卖而已。”邢无云当初之所以做那个交易,不过是不想动用武力,用一个芙蓉阁换自由,不是挺好。

    凤傲天挑眉,“哦,不过是买卖?”

    “自然是。”邢无云忙不迭地点头,“您得了这芙蓉阁,臣子得了自由。”

    凤傲天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老鸨,即日起,若是你敢让他再入芙蓉阁,爷便将芙蓉阁烧了。”

    老鸨听罢,顿时一惊,这不是明摆着让自个将主子赶出去吗?她有些难办,不敢应承。

    “你若留下,多留半刻,爷便杀一人。”凤傲天冷视着邢无云,她倒要看看他还有什么本事。

    邢无云听后,当然知晓她所言非虚,连忙飞身离开。

    凤傲天转身,看向眼前的芙蓉阁,“即日起芙蓉阁不迎客,跟邢无云有关的人今日内必须消失,否则,别怪爷大开杀戒。”

    老鸨听着,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正好对上凤傲天嗜血的冷眸,顿时吓得退了出去。

    凤胤麒抬眸,看着凤傲天肃然的身影,再看向屋内的死尸,恍然大悟,“王叔,您是故意前来抓他的?”

    凤傲天垂眸,捏着凤胤麒的脸颊,“不笨。”

    “可是,侄儿觉得舅舅是故意让您抓到的。”凤胤麒又故作聪明地说道。

    凤傲天盯着他,“知道的太多,未必是件好事。”

    “王叔,侄儿错了。”凤胤麒连忙闭嘴,不再说话。

    凤傲天冷声道,“派人将芙蓉阁重新装置一番,这条街,所有的商铺,明天全都给爷闭店,收归朝廷。”

    “是。”魂应道。

    凤胤麒抬眸看向凤傲天,“王叔,如此会激起民怨的。”

    “谁敢怨,尽管来找爷。”凤傲天冷声说罢,转身,拎着凤胤麒回到摄政王府。

    这一夜,京城最繁华的的街道,瞬间关门闭户,全部贴上了朝廷的封条,收归朝廷。

    只有标明“卫”字的商铺依旧如常开业,不过,这条街却被官兵封了起来,不得入内。

    即便商铺照常做生意,也无任何客人,邢无云懒散地躺在床榻上,抱着酒壶,看向一侧的男子,“唉,虽然你家大业大,可是,那座恶神,你确定要招惹?”

    “没办法,日子过得太无聊了。”珠帘下的男子,斜靠在矮榻上,血红般的长袍散落与软榻上,若隐若现地浮现着他曼妙的身姿,看不清容貌,但,只听声音,便能知晓此人必定有着倾国倾城的美貌。

    邢无云冷哼一声,“我逍遥地过着日子,偏偏让你找了回来,这也便罢,要玩你玩,反正,我可不想招惹,上一次差点就……反正,我不去。”

    “上次如何了?”男子的声音甚是悦耳,如丝竹般动听,慢悠悠地问道。

    “不说也罢,反正,我早已心有所属,大爷我虽然风流,却不花心,更不是变态。”邢无云提起酒壶,仰头,灌下一口酒,接着一个翻身,自软榻上起来,接着转身,看向窗外,“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你说她要做什么?”珠帘下的男子低声问道。

    “与我何干?”邢无云将手中的酒壶随意一抛,便步入屋内,径自躺下,酣然睡去。

    珠帘下,香雾弥漫,琴声悠扬。

    两日后,凤傲天将国库内的银两拿出一半,开了开天辟地,由朝廷直接掌管的银号,名为“民意银号”。

    此银号乃是针对穷苦百姓所建,可以从此银号借相对的银两,但,要符合借贷的条件,比如,若要借粮食的,按照数量,人头,需要在何时还粮;若是借银两的,按照各自的情况,核实无误之后,方可借贷,超过一定银额,方可加利息,但,利息也是相对其他银号的低。

    银号初开,凤傲天便交由户部尚书亲自督办,初开第一日,便有人专门站在银号门前大声叫喊,说明银号的利处,奈何民怕官,无人敢来,第二日,有些百姓禁不住好奇与运气,便前来借银,会有小厮专门负责,核查无误之后,兑现了银子,签了契约,如此一来,接连几日,陆陆续续便有百姓前来,不到半月时间,整个银号每日借贷百姓络绎不绝。

    至于繁华街道的商铺,在查封了三日之后,亦是重新营业,不过,所有的商铺的地契皆归朝廷所有,商家要交付朝廷商铺的租金,还有每月盈利的赋税,不过,若是,此商家经营不善,申请关店,朝廷亦会盘算资产,给商铺一定的银两,亦是一举两得之事。

    此举一出,虽然有些商家不乐意,但,也是无可奈何之事,与其彻底被朝廷征收,倒不如顺着朝廷,谁让,如今,整个凤国经济骤降,本就经营困难,若是再被封了,更是血本无归。

    不过,这条街道又出现了另一番的热闹景象,但凡是有“卫”字标记的,无人敢入店,只因,摄政王有令,谁若支持他们,便是与朝廷作对,如今,许多百姓都借贷了朝廷的银两,而诸多商贾的店铺都在这处,也归总了朝廷,他们哪有胆子进去,这乃是不要命的事情。

    摄政王府,凤傲天看着这些日子银号的账目,如今,自银号建立,已然过了十天,她盘算着时间,她在等着三皇子与她谈判的日子。

    慕寒瑾这些时日,与凤傲天除了公务,并无过多的交谈,一切放佛自那天开始发生了改变,也许,她在等着他主动开口。

    昨日,他收到了师父的信函,他拿着凤傲天的生成八字,还有那日的情形算了一挂,而师父亦是在那天夜观天象,意指王尊显现之地在凤国,对准凤傲天的生辰,他所等待的,所辅佐的人便是凤傲天。

    想了一夜,他终究做了最后的决定,既然逃不开这个牢笼,命中注定,他与她纠缠不清,如今,是该他出山之时。

    凤傲天核对好数目,户部尚书拿着账本退了出去。

    慕寒瑾站在寝宫外,安静地等待着,凤傲天抬眸,“何事?”

    他缓步上前,接着跪与地上,双手拿出一块锦布,递给她。

    凤傲天接过锦布,打开,看着上面的字迹,一一阅过,抬眸,看向他,“数千年来,神州大地便有如此的传闻,相传,在这片大地开辟时,有一个部落,乃是顺应天命而生,他们精通八卦,夜观天象,能预测未来,知晓众人的命运,一旦这片大陆出现动乱时,他们便会出现,辅佐明君,一统天下,而这个部族,名为‘风’族,意为顺风而行,亦是顺应天命。”

    “正是。”慕寒瑾淡淡地应道,他的出生便被注定了结局,顺应天命而生。

    凤傲天注视着他,她知晓他背后隐藏的东西不简单,可是未曾料到会是如此,她低声道,“你是‘风’族人?”

    “是。”慕寒瑾应道。

    “依着你的能力,你完全不用受控于此,为何要待在这里?”凤傲天看向慕寒瑾,显然不解。

    “微臣出生时,师父便寻到了我,在微臣三岁时,便被师父带回山中修炼,直到十五岁时,我才出山,师父说过,在我这一代,会有一场浩劫,而我的使命,便是等待王尊出现,辅佐他一统天下。”慕寒瑾接着说道,“在此之前,微臣决不能透露出一丝的能耐。”

    “既然如此,那你如今告诉本王,难道是寻到了你命定之人?”凤傲天眸光微眯,沉声道。

    “是。”慕寒瑾接着说道,复又将怀中的金盘递给她。

    凤傲天接过金盘,那金盘上印刻着一条盘龙,待她伸手抚摸时,那金盘的盘龙竟然一跃而出,在空中盘旋。

    慕寒瑾抬眸,看着盘旋在上空的金龙,更加肯定了这既定的事实,“只有王尊抚摸此金盘,金龙才可现身。”

    凤傲天顿感惊讶,她是有野心,想要一统天下,可是,如今,看着这小小的金盘,听着慕寒瑾之言,她显然还是觉得有些玄幻,毕竟,前世的她生活在高科技时代,如今,遇到如此之事,还是免不了的一阵惊愕,但,想到她能穿越,这种灵异之事,又何须惊讶。

    “依你所言,本王便是你命定之人?”凤傲天注视着慕寒瑾,冷声问道。

    “是。”慕寒瑾点头,“金光显,王尊现,天下乱。”

    “哈哈……”凤傲天扬声冷笑,“若本王不是你等之人呢?”

    “微臣会一直等下去,直至等到。”慕寒瑾坚定地回道。

    “若等到呢?你便会离开本王?”凤傲天起身,上前一步,逼视着他。

    “是。”慕寒瑾抬眸,迎向她的目光。

    “你可有武功?”凤傲天径自问道。

    “微臣的武功在下山时已被师父封住,一旦等到王尊,这盘龙飞天,微臣体内的封印也会随之解开。”慕寒瑾接着回道。

    “你现在的封印解除了?”凤傲天眸光闪过一抹不悦,她可不希望自个身边的人强过于她。

    慕寒瑾点头,他抬手,转身,弹指一挥间,远在百米之外的一颗参天大树便被震倒,轰然倒塌。

    凤傲天眸光冷沉,“幸而你是本王的人,否则,本王会杀了你。”

    慕寒瑾敛眉,闪过一抹晦暗,抬眸,恢复以往的淡漠,依旧是那般雅致如玉的人儿,可是,却已经不是曾经的他。

    凤傲天上前,将他扶起,伸手握着他的手,“你如今告诉本王实情,是下了决定,跟随本王吗?”

    “‘风’族地二十八代传人慕寒瑾参见王尊!”慕寒瑾后退一步,单膝跪地。

    凤傲天摆手道,“起身。”

    慕寒瑾淡漠起身,恭敬立于她的面前,凤傲天看着如今的他,却也找不到从前的感觉,“本王倒希望你只是爷的美人儿。”

    慕寒瑾卷长的睫毛微颤,沉默不语,凤傲天上前,牵着他的手,看着他,“慕寒瑾,如今,凤国灾害连连,无人可用,你可还愿陪着本王,这条路注定很辛苦很孤独,你还要走吗?”

    “这是微臣的使命。”慕寒瑾紧接着说道。

    “若不是你的使命,只是你这个人呢?”凤傲天紧接着问道。

    慕寒瑾抬眸,注视着她,终是沉默不语,会吗?他会吗?他不知道,当他出生之后,他活着的意义就是在等待,等待着那个人出现,在摄政王府的两年,他多么希望能早点遇到王尊的出现,这样,他便会离开这个囚笼,可是,如今,他等到了,竟然是这个他想要拼命逃脱的人,为何,他没有半丝的怨恨或者是悲伤,反而多了几分欣慰呢?

    凤傲天冷笑一声,松开他的手,“日后,你便住在清辉阁,若是你想回慕府也可,明日起,你便去督察院上任吧,奏折亦可批注之后,再送到本王这处。”

    慕寒瑾安静地听着凤傲天说罢,温声应道,“是。”

    凤傲天背对着他,“如今,你且如此,待到本王登基之日,便封你为国师。”

    “微臣遵命。”慕寒瑾不知凤傲天作何打算,他的使命便是辅佐她,如今,她却将他推了出去,可是,如今,这样的安排不是很好吗?他自由了,可以随处可去了,难道不好吗?

    “退下吧。”凤傲天摆手道。

    “微臣告退。”慕寒瑾恭敬行礼,退出了寝宫。

    凤傲天垂眸,看着手中的锦布,还有那金盘,眸光闪过一抹晦暗,又是一阵冷笑,“金光显,王尊现,天下乱。”

    慕寒瑾退了出去,可是,却觉得心口堵得慌,抬眸,看着如水的月色,却无半分的喜悦,如今,他恢复武功,脚步更显轻盈,不到片刻,便回了清辉阁。

    冷千叶这几日恢复的也不错,看着慕寒瑾气息不对,似是感觉到了什么,这几日,他甚是沉默,即使回来,也很晚才睡,有时,总是靠在窗边发呆,人也清瘦了许多,可是,这会,看见他,却觉得甚是不同。

    “寒瑾,你怎会有武功?”冷千叶低声询问道。

    “冷大哥,此事说来话长。”慕寒瑾看向冷千叶,自然知晓他甚是敏锐,“我见你这些日子恢复的极好,看来过不了多久,你便会痊愈。”

    “是啊。”冷千叶知晓慕寒瑾有不能说的无奈,故而也不勉强,这几日,看着自个身体的变化,亦是有些激动的。

    “待你痊愈之后,我陪你回冷府探望老夫人和沛涵妹妹。”慕寒瑾浅笑着说道。

    “我能出府吗?”冷千叶俊美非凡的容颜,闪过一抹欣喜。

    “应当是,摄政王虽然手段残暴,但,不是无道之人。”慕寒瑾看向冷千叶,径自说道。

    “寒瑾,你变了。”冷千叶漆黑如寒玉的眸光闪过一抹疑惑。

    慕寒瑾淡然一笑,抬眸,注视着远方,“我就是我,从来未变过,不过是等到了该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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