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奎,你若是想当个闲散侯爷,就给朕老老实实的。你若是想找死,那朕成全你!”朱由检站了起来,声色俱厉地对着地上的周奎直呼其名。
“为朕分忧!?你也配?若不是看在皇后的面子上,朕早就将你抄家下狱了!分忧这样的话,你也好意思说的出口?滚!”
周奎连滚带爬地滚出了乾清宫,这一幕很快传遍了朝野上下,周奎彻底沦为了笑柄。也让一些人看到了,原来皇上眼里真不揉沙子,哪怕是皇亲国戚也不行。
三月十二
朱由检收到奏报,徐治安率领的士兵和农夫已经清理完河道,正等待他的命令。
朱由检沉思了一会儿,下旨让徐治安在陕西就地征兵。
京营经过李邦华的整顿,现在能参加战斗的还有不到三万人。他一直没同意从各地卫所征调,眼下稍微有点战斗力的都在辽东,从各地调兵还不如重新募兵。陕西兵战斗力强,就算新兵也比那些各地的**强,至少更好训练。
陕西眼下受灾的人很多,虽然都说好男不当兵,但总比饿肚子强。
入陕修整河道的这大半年来,徐治安麾下的士兵纪律严明,对百姓秋毫不犯,对修理河道的工人也从不欺压,深受老百姓爱戴。在这方面,徐治安可谓治军有方。他这人就这样,认为欺凌弱小是件很没面子的事儿。
征兵的消息已公布,活不下去的百姓们纷纷前来应征,不到一个月便征集了五万人。浩浩荡荡地往京城开来。
而招标的消息经过一个月的发酵,慢慢地传遍了大江南北。
朱由检见时机差不多了,又发布了一则诏书。
招标大会与三月二十六日在京城召开。
三月二十六日,工部左侍郎徐光启与各地商人见了面。
“诸位都是我大明商界的精英,在各行各业均有一定建树。此次招标是代替朝廷在山海关到偏关一线修建水泥路,获得修建资格的将获得十年水泥生产与经营的权利。而资金将采用三三四的方式支付。”不等众人询问,徐光启再次说道。
“何谓三三四呢?就是开始施工前,朝廷会根据施工预算,预付总工程款的三成。等到水泥路完工后,再支付三成。最后的四成则是五年后支付,前提是五年内水泥路质量不能有问题,若是水泥路有质量问题,所需修缮资金将从余下四成扣除。”
与会的商人们听了,一片哗然。这要求不可谓不苛刻。顿时一些投机之辈萌生了退意。
只有一些务实的商人若有所思地考虑着利弊。不久之后,人群中一个头发花白,皮肤白皙的商人开口了。
“敢问徐大人。修建这条水泥路总共所需要多少银两?”
“预计四百万两上下。”
“所需银两如此之多,恐怕没人能够接下这个活啊。”这名商人名叫翁守云,山西人太原人。
“阁下所言极是,所以朝廷打算分段招标,各自负责一段路程。并且分为三期进行,第一期只是修建山海关到居庸关这一段。”
“第一期工程朝廷准备分多少段?”
“三段。”
翁守运听了眼前一亮,再次问道。
“如何获得施工资格呢?”
“竞价,谁出的钱多谁获得施工资格。”
“水泥从哪来?”
“朝廷会协助建设水泥厂,你们可以把地址选择离施工最近的地方。”
翁守运默默在心里盘算着,帮朝廷修路不是目的。目的是以后水泥的生产经营权。这是闭着眼睛就能赚钱的生意,哪怕修路赔钱都要干。
和他一样想法的有很多。表面上一副这活不能干的样子,出价的时候却一点都不含糊。
“若是没有其他问题,那就开始竞拍。起步一万两,每次加价五千两。”
最终,三段水泥路的施工资格,或者说三个水泥的生产经营资格,分别以十万两、九万两、十二万两拍了出去。
三家分别是山西太原的翁守运、河南开封的邹元、江西吉安的郭吉臣。
在众多商人中,他们不是最有实力的,但却是最果断的。不久后,他们将为自己的果断而庆幸。
朱由检听了徐光启的禀报丝毫不意外。这些人都不傻,别说付钱修路,若是以后从水泥上赚到甜头,恐怕让他们免费为朝廷修路他们都乐意。
“工部派出监理,施工的时候要全程监督,不能让他们偷工减料!”
“是,陛下。”
“上次朕给卿送的书研究的怎么样了?”
朱由检知道,陕西的旱灾只是个头,大旱的时候还在后面呢。特别是崇祯十年之后,干旱少雨的华北地区,有的地方能连旱五年以上。旱情的中心河南,将连旱七年!他不敢想象那场景,眼下还有些时间,可以提前做些准备。之前他给徐光启送去了一本《地下水源的勘察与土法打井》让他在工部推广,勘探地下水源的分布,并命人学习制作打井工具。
他有一个大胆的设想,若是将来灾害让人实在无法生存,就只在地下水源多的地方留一些人口。其他的全部迁徙,等熬过最艰苦的那几年再说。至于迁到哪,能迁多少,就看到时候能打到哪,能打下多大的地方了。
“回陛下,臣已经命人学习,并派了十几名官员到陕西,山西两地实地勘察。打井工具也已经成功造了出来,一并让兵部开始推广了。”
“辛苦徐卿了。”朱由检看着满头花白的徐光启,柔声说道。
他已经六十七岁了,若是按照历史的记载,也熬不了几年了。
“为陛下效命,不辛苦。”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徐光启便告退了。
于此同时,远在一千多里外的沈阳。
大政殿。
四大贝勒又聚在了一起。
四个人脸色都很凝重,因为今天的议题是如何熬过这个春天。
“大汗,我下面的人估计最多坚持一个月就断粮了,要想个办法!”莽古尔泰大着嗓门对黄台吉说道。自从上次黄台吉领兵追击虎墩兔受挫后,他对黄台吉的态度更轻慢了。
黄台吉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他下面的部落也好不到哪去。
“蒙古那边怎么说?”代善开口问道,之前黄台吉曾派人向蒙古几个部落索要生活物资。
黄台吉摇了摇头。
“自顾不暇。”
“与朝鲜的互市呢?”
“杯水车薪。”
代善沉默了。自从张家口的市场关闭之后,他们的日子就一直不太好过。眼下他也没什么办法。
“有什么好商量的!?南下吧!明人什么没有?抢他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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