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朱由检紧皱的眉头,周玉凤的心猛地一颤。
生气了!
“万岁息怒。”
周玉凤慌乱地站了起来,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低着头不敢看朱由检。
见周玉凤这个样子,朱由检原本有些不快的心也软了下来。
“坐下吧用膳吧,朕没生气。辽宁,朕不可能让国丈去,明日我会找他谈谈此事。若是愿意,就让他去台湾吧。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梓潼以后莫要让朕为难!”
说完,朱由检起身离开了。
这事儿,他倒谈不上多么生气,毕竟作为周奎的女儿周玉凤也没有什么错。
不过周奎的心思也给他提了个醒,眼下缺人手,周奎要真是这块儿料,他倒不介意用用他。就看台湾这地方他敢不敢去了。
第二日,他把周奎叫进了宫。
“昨日进宫,你跟皇后说了什么?”
“陛下赎罪!臣只是想某个正经差事做啊!”周奎一听,就知道昨日求皇后的事已经败露,看来自己又少不了一顿骂了。
“行了!站起来!”朱由检一脸的不耐。“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还去辽宁。朕派你常驻扬州行不行?”
“臣不敢。”
“辽宁就别想了。台湾你去不去?去的话那边的盐场交由你负责。”
“去!”
“只有俸禄,没分红。”
“这、去!”
“台湾瘴气缭绕,疫病肆虐,可能会死!”
“这、这、去!”
“岛上还有生番,专门猎外族人头,挂在门前当铃铛。”
“这、这、这,陛下。臣胆小,不要吓臣。”周奎一脸惊怖。
“朕说的都是真的。去不去,由你自己决定。”朱由检玩味的看着周奎,这点胆子都没有。还想飞黄腾达?
周奎开始纠结起来,这气氛烘到这了,若是不答应。恐怕这辈子都没有被陛下重用的机会了。想起扬州那些人多姿多彩的生活,周奎咬了咬牙。
“只要能为陛下分忧,即便是刀山火海,臣都愿意去。”
哎。
别的不说,周半仙这张嘴倒真不是盖的。
“朕丑化说到前头,给你一年时间,若是干的不好。你不单要回来,这爵位,也别想再要了。”
“臣,一定不辱使命!”
“回去准备准备吧,过两日出发。对了,你身边那个玉奴是萧全的人,你小心点。”
“是,陛下!”
周奎心满意足地走了,虽然台湾路途遥远,但至少自己也算是为陛下重用了,比之前混吃等死可强太多了。
两日后,京城外的火车站,周奎携家带口的在这等火车。
周奎的到来,让火车站里过往的商旅纷纷侧目。
带着货的常见,来参观的也不少。
你要说他是商人吧,他没带货。要说他是来参观的吧,他带着行李。这些也就算了,这带的女人也太多了吧?
这次周奎把家里的女人都带上了,特别是从扬州带回来的女人,留在京里他不放心。此去台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呢,别被人偷了家。
之所以要在这坐火车,是因为朱由检刚好打算用轮船送一批杂交水稻的种子去台湾,周奎可以趁着轮船去。
“伯爷,这火车真的不用拉就能跑么?奴家还没见过呢。”玉奴微微嘟起嘴唇,好奇地问道。
“那是自然。不但能跑,还很快呢。从京城到天津,两个多时辰便到。”周奎一脸的自豪,虽然他也没坐过,但不耽误他显摆。
“这么厉害呀~奴家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呢~”
周奎一脸受用,微笑着点来点头。
呸!贱货!
周奎的原配站在一旁恨恨地看着两个臭不要脸的,但又不敢发作。
不一会儿,火车来了。
这是去年朱由检命人加设的客车,专供旅人,一天一班。
坐上火车的众人自然是新奇不已,但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火车就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天津港,两艘蒸汽货轮已经在港口等候多时,等他们登上船,便拉响了汽笛,开启了第一次远航。
现在天津港已经有五艘建好的蒸汽轮船,都是这一年来造船厂的成果。
由于技术的逐渐成熟,后来建造的都比良辅号要大一些。反而良辅号皇家轮船成了最小的一艘,
此时周奎乘坐的就是良辅号,这艘具有特殊意义的轮船。
轮船起航之后周奎没有着急进入船舱,而是和周号一起站在甲板上看风景。
“真没想到,继火车后,我大明竟然还能造出这烧煤的轮船!”
“陛下很伟大!”
“是啊。”
无论如何,陛下的雄材伟略怕是已经直追二祖里吧。朝野上下的不和谐的声音,越来越小。有的是转变了思想,有的则是怕死。
“其实我也是第一次出海。此去台湾,恐怕要在海上漂泊两三个月了,说实话,心里真有点没底。会不会遇到风浪啥的。那个朝鲜王世子不久是碰到风浪葬身鱼腹了吗?”
周奎略带忧虑地眺望着远方。
周号没说话,像朝鲜王世子那么倒霉的,不多。
随着离海岸线越来越远,轮船的速度慢慢提了起来。这两艘货轮的最大航速大概在十二节左右,也就是时速二十公里多一点。
由于是蒸汽动力,所以海上的风向几乎对航速产生不了影响,如果顺风的话,还能把帆打开,借借风力。昼夜不停地航行,一天一夜能行驶四百公里。当然,若是换算成海里数字要小一些。
这两艘船上的武器装备很先进,每艘船上均装备三十二门孙应元造出的新式钢制火炮,这种火炮射程比红夷大炮更远,威力更大。
米涅步枪也是士兵们的标配,人手一把。
船上的士兵不多,两艘船加起来也就百十人。
之所以人这么少,有两个原因。
一是对于蒸汽船航行速度的自信,用王徵的话说就是,他想不出世界上还有哪个国家的战船能追得上良辅号,并且能不被它吊打的。
二是蒸汽船的蒸汽机体型巨大,为了多装东西,船舱内留给水手住宿的空间不多。
周奎很倒霉,出海的第二天就遇上了风浪,让他在船上吐的死去活来。
一想到这样的日子还有两三个月,周奎都要哭了。
他开始后悔了,被人看不起就看不起吧。有点小钱花着也挺好,干嘛千里迢迢地跑到台湾去遭这个罪哟!
但相比于其他远航的人来说,他的第一次又是极其幸运的。
因为他坐的是蒸汽船。
四月十一
两艘轮船在海上航行了七天后,到达了基隆港。
“你是说,咱们到台湾了?”周奎来到甲板上,拉过一个水手问道。
“是的,伯爷。远处就是台湾的基隆港。”
“你莫要诓我,咱们现在是不是要到山东补给?”
“不是的,我们已经到台湾了。”水手耐心地解释道。别说是周奎,熟知蒸汽船的航行速度的他自己都有些吃惊。
“七天?到台湾?我做船下扬州还十多天呢。”
水手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你那是飘,跟我们这蒸汽轮船能一样吗?没见过世面。
不管周奎信不信,在与港口的人交涉后,两艘轮船在港口停靠了下来。
刚进入港口,这两艘造型奇特的轮船就吸引了往来船只上所有人的目光。
这是什么船?那大烟筒是用来干嘛的?做饭用的?
一时间,船上的,岸上的,都好奇地盯着这两艘船看。
连在港口巡查的郑芝豹也好奇的跑了过来。
看到从船上下来的周奎,他迎了上去。
“末将郑芝豹,是这基隆港的守将。敢问大人从何而来?”
“我是当今国丈周奎,陛下派我来台湾修建盐场。”
“你就是国丈爷?这么快就到了?”郑芝豹提前得知来周奎要来的消息,但他估摸着这么也得一两个月吧。怎么这么快?
“这里是台湾吗?”周奎试探地问。
“是!国丈爷何来此问?”
这国丈怎么看起来脑袋有点不灵光,不是台湾你过来干嘛?
“为何这么快?”周奎喃喃道。看着过往商旅的着装,确实不像在山东。
我还想问你呢。
郑芝豹悄悄往后退了一步,决定离他远一点。
听说脑疾会传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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