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港口如何?”郑芝龙站在他身旁,眺望着远处,平静地问道。
“很大,人也很多。”
郑芝豹想了半天,也只憋出了这一句话。
因为这里确实很大,人也很多。
在郑芝豹的刻板印象中,大明的北方是荒凉、寒冷的代名词。虽说京畿之地要繁华很多,但大批辽东难民逃亡海上,让更多的人知道了辽东被建奴肆虐之后的荒凉。
就算这天津不属于辽东,但这副热火朝天的景象,也确实改变了他的看法。
由于他们坐的是朝廷的运输船,有专门的过关通道,所以港口的执勤士兵在对他们的随身物品检查一番后便让他们入了关。
本以为一个港口的震撼已经够大了,但到了火车站,郑芝豹才知道什么叫做震撼。
“大哥、这就是你说的那个烧煤就能跑的铁家伙?”郑芝豹盯着眼前这个一丈多高的铁家伙,咽了口唾沫道。
“嗯。”
“能坐人?”
“能,像这样的一节车厢,配的有一百多个座位。”郑芝龙指了指远处停在月台前的火车解释道。
“那这十几节车厢,也坐不了多少人啊。”郑芝豹默默盘算了一番后说道。
“里面的座位当然不算多,但可以买站票,价钱要便宜点。”
“那站着多累啊。”
“总比走路强吧?”
等待的时候,他的亲兵已经买好了车票。
很不巧,因为发车时间快到了,所以他们没买到坐票。郑芝龙又不想搞什么特殊,所以只能随着人流来到了月台上,等待火车的到来。
郑芝豹此时完完全全像一个好奇宝宝,四处打量着眼前的一切,不是发出感叹声。
“第一次坐火车吧?”等待的同时,一个商人打扮的白胖男子笑着问道。
“你怎么知道?”
“呵呵,我走南闯北的做生意,别的不敢说,这双招子倒是练出来了。就你这样的,天津火车站每天不知道有多少。除了第一次到这儿来的,谁会东张西望的看来看去,还跑去研究垃圾桶?”
商人笑呵呵地说着,弄得郑芝豹有一种乡巴佬进城的羞涩感。
“你说你是商人,怎么空着手?连货物都没带?银子也没有,做的哪门子的生意?”
“哈哈哈、我算看出来了。你这人看起来衣着光鲜,倒真是个土包子了。货物我办理了托运,等到了京城火车站去提货就行了。至于银子,存在银行不比随身带着安全?”
郑芝豹无语了。
不就是环球银行么,搞得好像咱不知道似的。
但已经露了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反驳的话了。
正说话间,远处传来一阵呜呜的汽笛声,随之而来的还有哐当哐当的车轮声。
郑芝豹不由自主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辆通体红色的火车正朝他们驶来。随着距离越来越近,火车看起来也越来越大。郑芝豹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似乎是被惊到了,但看到大家都站在原地没动,他又往前走了两步。
没一会儿,在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后,火车停了下来,接着每个车厢的门都被打开,车厢里执勤的列车员走了下来。
“往后面站!先下后上!先下后上啊!”
人群随着列车员的指挥开始有序避让,给下车的乘客留出了一个通道,接着车上的旅客鱼贯而出,不一会儿,就走了个干干净净。
“排队检票啊!一个一个来,不要拥挤!那位老哥,别插队啊!到后面排队去。”郑芝豹跟着大哥和人群排着队上了车,看了一圈后,发现整个车厢已经是满满当当,比肩接踵。他几乎能闻到前面的人咯吱窝下面传出来的狐臭味。
“怎么这么多人!”郑芝豹皱着眉头不满地嘟囔了一句,被刚刚跟他搭话的胖男人听到了。
“多?你还没见过多的时候呢。嫌人多去卧铺车厢啊?”
“卧铺?什么卧铺?”
郑芝豹又愣了一下,显然卧铺这个说法又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卧铺就是带床的车厢,通常是没有站票的。若是旅途劳累,你可以睡在上面,不过一般都是留给那些官老爷和有特殊任务的人才能购买的,数量很少。”
“官老爷?”
郑芝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哥。
咱们这样的还不算是官老爷么?
郑芝龙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郑芝豹看着那些坐在铁制座椅上的幸运儿们,羡慕坏了。
等月台上的人都上齐后,也差不多到了出发的时间,火车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慢慢动了起来。
车厢内很嘈杂,操着各地口音的乘客叽叽喳喳地说这话,郑芝豹粗略的数了一下,他所在的这一节车厢连坐带站,至少有二百人。若每节车厢都是这样的情况,那这一辆十节车厢的火车就至少能拉两千人。
“大哥,咱们什么时候能到京城?”
“两个时辰吧。”
这么快?
若真这么快,那站两个时辰真的不算啥了。
火车很快就驶出了火车站,速度也慢慢提了上来,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郑芝豹的思绪变得荡漾起来。
这应该比战马还要快吧?
若是打起仗来,这一辆火车就能拉二三千人,十辆就能拉两三万。
天津到京城二百多里只用两个时辰,那跑一千里也就是一天一夜的功夫。
不想不知道,一想吓一跳。
也就是说通火车的地方,只要一天一夜,就能奔袭转战千里。再加上朝廷那神秘的消息传递方式,只要战报一传回来,朝廷就能以极快的速度做出反应,并用火车将士兵运送到战场上。
比如洛阳发生叛乱,那一天多的时间京城的士兵就能抵达洛阳镇压叛乱,根本不会给叛贼喘息的机会。
当然,这些都是最理想的状态,调集部队,征调物资也需要时间。但就这样,已经是极其可怕了。
“包子油条矿泉水,花生瓜子八宝粥。让一让啦!”
一个叫卖的声音从车厢的另一头传了过来,打断了郑芝豹的思绪,他好奇的踮脚张望,发现一个年轻小伙子推着一辆小车,正在叫卖。
有的人充耳不闻,有的人兴许是没吃早饭,拿着铜板去买推车上的包子和油条充饥。
郑芝豹目瞪口呆。
这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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