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谷先生在车站告别了宿傩。
宿傩转手在简讯中收到了一条信息,她没着急查看,而是亦步亦趋慢慢悠悠地,晃荡在去往报告中提到的远郊山道上。
这里地处偏僻,没有常驻或会惯例巡查的「窗」的观测人员。
按照以往的形势判断,除非是真的发生了村内无法解决的离奇案件,卷宗才会一层接着一层地向上汇报,以至于引起咒术界的注意。
致于这期间,有多少等不及救援的牺牲者出现,就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了。
宿傩并不是一个会刨根问底的人,这份轻视甚至到了即便发现身边的人正在策划一场,以她的性命为目标的行动,也不会玉尊降贵地歇下脚来弄清楚缘由。
宿傩更愿意相信她其实是期待的,毕竟就结果而言,每次危机附带的机遇都比按部就班来得高。何况她也快要等不及,欣赏蝼蚁们跳脚的丑态了。
因此,宿傩并没有追究,本该与当地村民进行协商工作的辅助监督,擅自离职了的小问题,独自一人走进了山内。
入村口的边界伫立着三排漆红色的鸟居,大小依次递减,走到最后几乎与寻常的门板一般无二。
鸟居通常充当神人隔绝的那一线,将住所设立在神居内,近乎是在明目张胆地宣告自己神民的身份……宿傩不信神,但这无碍她在心底嗤笑村民的不自量力,她都要记不清上一个这么厚颜无耻且自信的家伙是谁了?
宿傩没什么忌讳地一一踏过,正在她准备路过最后一道廊柱之时,一位八旬老者脚蹬草鞋,身背竹木所制的箩筐,从一旁的灌木丛内身手矫健地窜出后,直挺挺地跌倒在大路中央……
【可怜的老人家,为了给家里得了怪疾的小孙子治病,独自上山采摘草药,风餐露宿的疲惫终于让他昏倒在了回程的半路。此时,……】
【你选择?】
【救】/【救】
宿傩:……
距离村地几公里地的公路旁,因上级的暗示,断定宿傩这次有去无回的见谷先生,正在犹豫需不需要提前结束等待时间,又或者说……逃命。
见谷:为什么每次都会轮到我来做这种事……我果然不适合这份职业……那位同学离开前的表情好可怕,会死的会死的会死的,会被杀掉的……她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深感人生无望了的见谷着急得在原地打转,回想起前辈委婉地提点过:帮上边的人做事要小心。过去,曾有良心不安而表现的心虚的辅助监督,被早有打算叛逃的咒术师识破。
总之,……夹在中间的辅助监督往往是第一个领便当的……
而那头不清楚自己的无动于衷,掀起了多大风浪的宿傩,已经被老者带入了村内。
老人并不想回忆刚才发生的事,因复数的「反转术式」而变得增光瓦亮的皮肤,焕发着年轻的光彩。
宿傩也没奇怪之前强制性的选项,想来算算时间差不多,操盘人也要开始行动了。
老人哭哭啼啼地演起了他的台本,宿傩则是掏出刚又连响了几次的手机,检查了收到的信息。
略过数条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改成了「最强天下第一帅」的备注,和「怪刘海是偷腥狐狸非主流」的问候。
宿傩浏览起了下方的来信。
「未知号码:
总监部内部的提议。
根据收集来的情报推测,任务的等级大概在准一级上下。据说他们有让咒灵实力激增的方法,可以确定是特级咒物无疑。抱歉,暂时还没有查清楚这根手指的出处。」
「消息被刻意压下了,之前并没有派出人员进行祓除的打算。五条家的和咒灵操术是被有意支开的。」
「还有……那位从盘星教内部接了星浆体的委托,大概会和他们碰上。」
角井优二在用直哉的身体回到禅院家后,和他的父亲取得了联系并立下了束缚。
角井集团的会长原本就拥有成为「窗」的潜质,多年来一直想在咒术界分一杯羹,又不愿意屈居人下。
眼下,即便是自己的儿子已经失去了身体,并与某人成了共生关系,他也没有多在意。
倒不如说,能和禅院的下一代当家搭上线,不论这人是真是假,又有多少弯弯绕绕,……这反倒……更好,更好了。
“……所以,还请姑娘帮帮我的大儿啊,”老人的哭腔快连成了调。
宿傩摁灭屏幕:“嗯?”
老者:敢怒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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