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楸和魔神躺在床上纯洁地聊了会天,  忽然听得外面暗卫来报:“主、主上……”

    “何事?”顾隐弦揉了揉眉心,似乎因为被打扰而感到些许不快。

    暗卫答道:“巫之魔神来访,他说是来给主上道喜的。”

    “那喜欢下蛊的老东西怎么来凑热闹了?”顾隐弦嫌弃地说,  “他来便准没好事。”

    宁楸:“……下、下蛊?”

    “不错,  ”顾隐弦站起身,取了一件华贵的外袍披在身上,  “巫蛊之术总知道吧?”

    宁楸点头,  莫名有点害怕。

    好吧,她就是怕虫子。

    顾隐弦轻笑了一声,  似乎很欣赏她恐惧的表情,  “你和吾一同去。”

    宁楸:“……啊?”

    魔尊他爹比魔尊还要恶趣味,以别人的恐惧为乐,  果然是个大恶人,  不,  大恶魔!

    她瑟瑟发抖,顾隐弦已经给她披上斗篷,将她连人带斗篷都抱进了怀里。

    二人来到主殿,顾隐弦抱着宁楸坐在最上首的玄冰座上,  宁楸从魔神的怀里探出脑袋,  看到旁边坐了一位美男子。

    他赤/裸着上半身,  完美的肌肉线条上布满道道纹身,仔细一看皆是虫蛇图案,  模样可怖,  却又有诡异的美感。男子剑眉星目,容貌俊朗,  长发披散至腰间,  发间佩戴额冠与银饰,  鼻翼、嘴唇与胸口某处皆佩戴银环,脖颈间亦是装点着层层叠叠的饰物,看上去华丽而又妖异。

    宁楸:……?

    这个帅哥就是顾隐弦说的“喜欢下蛊的老东西”?

    她定睛一看,此人的手中竟还把玩着一条鳞片森然、牙齿锋利的毒蛇,顿时吓得往顾隐弦的怀里缩了缩。

    顾隐弦抬起手,像撸猫一样轻抚了下她的发顶,又冷冷地看了巫之魔神一眼。

    “巫枭,把你手里的蛇收起来,别吓到吾的新娘。”

    巫枭顿时露出了吃瓜的表情,“快,详细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以你的性子居然会娶一位仙族女子,还广发请柬,是不是哪里不对?”

    他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那条蛇按到了手臂上。顿时,他的手臂上多了一条蛇形的纹身,那条蛇也消失了。

    宁楸:“……”

    堂堂魔神竟然也喜欢吃瓜……还有,那条蛇是怎么回事,为何就变成花臂了!巫枭身上的那些纹身,不会都是活物吧?!

    顾隐弦眼角微抽,“所以,这就是你提前一天来参加婚事的原因?”

    巫枭“嘿嘿”一笑,“快快快,咱们好歹相识一场,我的八卦之魂已蠢蠢欲动!”

    顾隐弦自然不会把计划透露出去,把怀里的宁楸抱得更紧,抬起手仿佛很温柔地抚摸了一下她的脸颊。

    他薄唇微勾,“那当然是因为——”

    “因为什么?”巫枭支棱起耳朵。

    “吾已对怀中的仙子一见钟情。”顾隐弦垂下雪白的睫羽,近乎痴迷地注视着宁楸,“自从仙界一见,便久久不能忘怀。情难自抑,才将她掳了来。”

    虽然宁楸知道他是在演戏,只是为了蒙骗巫枭,但她还是差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好肉麻啊!这实在不像是魔尊他爹能说出来的话!

    巫枭居然信了,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难怪你几万年都未婚娶,原来命中注定的良人竟在此等着……”

    巫枭拍大腿的时候,宁楸才注意到,他身上的布料极少,修长矫健的腿上竟也遍布纹身,未着鞋履,脚踝处佩戴着雕饰繁复的环扣和银链。

    不愧是魔界,民风果然开放。

    说着说着,巫枭又八卦道:“那你两个儿子怎么办?能接受这个后妈么?家庭关系和谐也很重要啊!如果不行,我可以帮你开导开导……”

    “无须开导,”顾隐弦淡淡道,“他们已被吾软禁起来。若还不能接受,便丢到血牢中好好反省。”

    巫枭唇角抽动,“啊这……他们是你亲生的吧?”

    “是,”顾隐弦冷冷地扫了巫枭一眼,“他们都是吾当年用匕首剖开腹部,亲自取出来的。”

    巫枭:“这、这……”

    宁楸也是瞪大了眼睛,顾隐弦对自己可真狠啊!

    魔族……不会连会接生的魔都没有吧?

    正说话间,一位探子匆匆忙忙跑了过来,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道:“报,堕落虫谷动荡,万千虫蛇异兽逃命,形成了可怖的兽潮!”

    巫枭瞪大了眼睛:“卧槽!我老家被人拆了,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

    顾隐弦还没来得及回答他,便又有探子来报:“报,埋骨荒丘被一剑抹平,沉睡许久的尸之魔神诈尸逃窜!!”

    “报,鬼蜮冥渊阵法崩毁,阎之魔神危矣!若非其魂体不灭,恐已命丧当场!”

    “报,灾厄魔窟坍塌,厄之魔神不知去向……”

    巫枭的表情逐渐僵硬,也就顾隐弦还坐得住。

    “报,冰原结界被破!!!”

    “看清是谁了没有?”巫枭一把抓住那最后一名探子的肩膀,“究竟是何人敢在我魔界如此嚣张?”

    那探子颤声道:“是一位身穿白衣,提着断剑的杀神!离得太远,看不清他的脸……对了,他和主上一样,都有一头雪白的长发!”

    巫枭一把将探子丢在一边,诧异地看向顾隐弦:“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坐得住?那人究竟是谁,发色一样,不会是你失散多年的亲爹吧?”

    “够了!”顾隐弦忍无可忍,“巫枭,你能不能少说两句,爹和孩子未必发色一样,吾更没有什么失散多年的爹。”

    此时,一位浑身染血的侍卫匆匆忙忙跑来。

    “报,宫殿正门、正门已被攻破!”

    “来了多少人?”顾隐弦冷静地问。

    “只有一人!!”侍卫惊恐地喊道,“他追过来——”

    话未说完,一柄断剑便霍然捅入他的后心,将他当场诛杀。

    冰冷高台之上,宁楸坐在顾隐弦的怀里,看着白衣似雪的帝君手提染血断剑,踏碎重重玉阶,一步步朝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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