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邵月如冷冷看她一眼,想收回她刚才的话,说他是傻子侮辱傻子了,这是个心肠恶毒又蠢又坏的蠢货。

    她是江晏之的妻,他却想让她当他的外室,借此来羞辱江晏之,当真是蠢出世的王八。可她还不能在这时候和他撕破脸,此时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可……可我是好人家的姑娘啊!”邵月如转身伏在被子上痛哭流涕,“我好歹也是正经人家的姑娘,江晏之八抬大轿娶的少夫人,就这么不明不白跟了你,还跟你出去抛头露面,杜公子是要妾的命啊!妾还要留着这条命为我母亲养老送终,找江晏之报仇雪恨额呀!”

    “邵小姐,我知道这让你为难,我这不是在和你商量吗?你有什么条件,可以提出来,我能答应你的都答应,只要你能心甘情愿跟着我。”

    他也不是不能直接逼她就范,可这万一是个死性子的,他带出去岂不丢面儿?他就是要邵月如服服帖帖的跟在他身边伺候,等抓到江晏之,让他亲眼看着他的女人如何在他怀里小意温柔。

    邵月如伏在被子上哭了半天,心里盘算着她是在和杜子腾演戏,未必杜子腾就不是在套她的话,真真假假,一时半会还分辩不清。

    半晌,她道:“杜公子此言当真?妾想要什么公子都能给?”

    “当然,本公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那公子先把门口的守卫撤了,有他们在,妾吃不下也睡不着。”

    杜子腾想了想,答应她,“行。”反正人在他的地盘上,她还能插翅飞了不成?

    “还有什么想要的?”

    “妾,妾想让妾的丫鬟耘春来伺候,这里的人妾一个也不熟悉,心里不踏实。”

    杜子腾犹豫了一下,邵月如顺势哭道:“瞧瞧,方才公子还说妾要什么都能给,妾不过随便提两个要求试一试,公子就如此犹豫不决,妾怎敢将身心托付?妾留着清白名声,除掉江晏之,则还能再嫁个好人家,若不是有求于公子,妾是宁死也不想担这背叛夫君的罪名的。”

    “好好好,你别哭,耘春是吧,我给你找来,你别哭啊。”

    然而邵月如继续哭,也没见杜子腾有多怜惜的样子。

    “还有什么要求,你一并提出来,本公子都替你办了,你就把江晏之的藏身之处告诉我,再晚……”他笑了笑,目光透露着阴狠,“我就要怀疑邵小姐的用心了。”

    邵月如心里定了个七八分,杜子腾未必是个蠢的,但在报复江晏之这事上,他大概真的是不计后果。

    邵月如则谈判道:“公子既要妾告知江晏之的去处,又要妾心甘情愿做公子的外室去折辱江晏之,还不肯多几分耐心,才真叫妾怀疑公子的用心。”

    杜子腾被她拆穿,有些恼怒,邵月如又道:“公子固然可以用强力令妾屈服,可妾也并非无能之人,倘若公子真要逼迫妾,妾只有一死了之。江晏之的聪慧公子想必也知,他亲自谋划的逃生之路自然是天衣无缝,任凭公子翻个底朝天也未必能找到。”

    杜子腾图穷匕见,面露凶狠,“你就不考虑你邵家上下的死活?”

    “妾自身尚且不顾,何论他人?人死如灯灭,公子再想逼迫妾,或者用妾身边人威胁妾也是不能了,只可惜叫江晏之那贼子往别处逍遥。”

    杜子腾咬牙切齿,他走到床边,单手捏住邵月如的下巴,强迫她与他对视,另一只手抚摸她的面庞、脖颈,用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咒骂,“邵月如,算你狠。”

    外面有人敲门,他猛地一甩,将她扔在床上,甩袖出门,冷声道:“何事?”

    那人回禀:“城北都翻遍了,没有找到江晏之,但是发现了吴长生的踪迹。”

    杜子腾终于面露笑容,“抓了。”那人领命退下,杜子腾望向屋内,眼里露出狠厉又污秽的精光,等抓到江晏之,他要把她绑在床上,让江晏之好好看着,他的妻如何在他身下承欢。

    邵月如的额头正撞在床尾柱子上,磕出一道血口子,她吃痛地撑起来,接了半掌血。刺目鲜红让她绝望,让她害怕,她真的能从杜子腾手下达到目的吗?江晏之呢?他现在在哪里?他真的不要她了吗?

    明明这一切都是她编出来的谎话,可直到现在,她才真切感受到恐慌,前所未有的意识到,如果江晏之真的丢下她了,她该怎么办?真的要委身于杜子腾吗?即使如此能保住邵家能救出母亲吗?

    她迟疑了,杜子腾把她带到别院,这和她一开始束手就擒时所料想的全然不同。

    好在,杜子腾真的很想找到江晏之,大夫进来给邵月如包扎好之后,别院的守卫就撤了,还把耘春找了过来。

    “小姐……”耘春见到邵月如,泪水就止不住的掉,邵月如轻轻拍着她安抚她,“没事,别哭,会没事的。”她在安慰耘春,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在邵月如确认屋外并没有人监听之后,耘春告诉邵月如,今日早晨,江晏之带她出去后,老夫人问起江敬回和江晏之,听到江敬回数日未曾归家之后,江敬回身边的小哥就回来代江敬回磕了个头,“请老夫人保重自身,不孝子叩首。”。

    老夫人当时闻言,好半天说不出话来,拍着床榻哭骂了两句,“这个孽障!冤孽啊冤孽!”就赶紧让人去找江晏之和邵月如。

    只是去找他们的人还没出门,付金易就上门,告知江敬回被下狱,杜子腾来围府之事,请老夫人速速跟他离开。

    老夫人犹豫不决,“可晏之还没回来。”

    付金易当时道:“时至今日,江公子大义灭亲与江家恩断义绝才是上策,以江公子之能定能找到脱身之法,晚辈也定会从旁协助。”

    老夫人迟疑了片刻,当即遣散家仆,收拾包袱跟着付金易离开了江家。

    耘春道:“老夫人离开江家之前,让奴婢转告小姐,说她此生都对不住小姐,姑爷就托付给小姐了。还有这封信,让奴婢交给小姐。”

    邵月如接过书信,纸上字迹虚浮无力,看得出是老夫人亲笔所写,而照耘春所说,当时情况紧急,老夫人根本没有写信的时间,这封信字迹整洁,也不像慌乱之中写下的,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一切,根本就是早就策划好的。

    从始至终都瞒着她和江晏之,直到现在舍弃他们。

    邵月如感受到强烈的疲倦和无力,呆坐在床上许久许久。

    耘春担忧地唤她:“小姐……”

    邵月如回过神来,勉强笑笑:“无事,你让我坐一会儿吧。”

    不坐一会儿,她怎么面对如今的局面呢?

    而另一边,江晏之一路尾随邵月如靠近杜子腾的别院,这儿防守不算严密,但要救出邵月如难保不会惊动其他人,他趁着夜色翻上别院不远处的一座楼,能俯瞰杜家别院,却不知道邵月如被关在哪个房间,直到看到杜子腾让人把耘春带过来,跟随他们进去的方向才确定邵月如被关的地方。

    看到杜子腾把别院里的守卫撤到外围,江晏之翻上别院屋顶,夜色隐匿了他的踪迹,他悄悄荡下屋檐,神不知鬼不觉进入邵月如所在的房间。

    耘春吓了一跳,被江晏之捂住嘴巴,示意噤声。

    “你怎么进来的?”邵月如紧张地问,“外面都是捉拿你的人。”

    江晏之没回答她,反问:“你没事吧?”

    邵月如摇摇头。她把如何被杜子腾抓以及抓过来后杜子腾的企图简略告诉江晏之,宽慰道:“我这边一时半会儿应当没事,晏之,我们现在怎么办?”

    江晏之郑重道:“月如,我必须把我爹救出来。”现在的情况申冤叫屈根本没用,江敬回这次怕是凶多吉少。

    邵月如点点头表示理解,她心里明白,江晏之平时对江敬回没什么好脸色,可在他心里,一直是渴望得到父爱的。正如她不能失去母亲,江晏之也放不下他的父亲。

    “可是,你要怎么救?”

    “我一定能想到办法。”

    他没说他要怎么救,只是肯定自己能找到办法,邵月如、江敬回,他一定能找到最完美的解决办法。

    “哼,你能有什么办法?”外面突然想杜子腾的声音,邵月如脸色一变,直把江晏之往窗外推,“晏之,你快走,杜子腾还伤害不了我,只要你不被抓到,我就是安全的。”

    她一边说一边把江晏之往窗外推,房门嘎吱推开,杜子腾笑眯着眼在屋内扫视,邵月如胆战心惊,强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若无其事道:“公子去而复返有何吩咐?”

    他挥挥手把耘春赶出去,耘春不安地看向邵月如,邵月如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示意她出去。

    风吹床帐微微拂动,杜子腾冷笑:“有人来过?”

    邵月如心里漏掉一拍,背过身去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压惊,忍声道:“嗯,来了。”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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