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凤道君,你这徒弟可真是坐没个坐相,也没半点男女之防。”

    莲凤举扇轻笑着暗道,人才来他手里几天啊,要说规矩不深,也是他这个前主子纵成的。

    而且都踏入灵界修仙了,又何必再用凡世间的那套繁琐加身。

    反正他是完全不介意,但看来某人应当是极不甘心的。

    听说他这“乖”徒弟,打小就跟在他身边。漫漫一个甲子有多的相伴,忽然就遭人夺走了,当然是会不甘。

    想到这层,莲凤忍着失去那叠符箓的肉痛,忍住想要将孽徒暴揍一顿的怒意,将只空余的手落在人发顶揉了揉。

    “啊,师徒不比旁的,亲昵些无妨。”

    这句之下,有人瞬息尖锐了眸色。虽然快得眨眼即逝,但还是被莲凤给捕捉到。

    并因这道尖锐,又想起了件藏在心底多年的旧事。

    那年,听说琳琅不经由宗门考核的带了三人回来,而其中一个少年还是满属性的变异雷灵根,整个宗门都为此沸腾。

    他也不例外。

    通常情况下,灵根只多见金木水火土这五种。但有些人,会在体质的不同之下,将原本属于五行内的灵根,变异得跳出五行之外,成为另一种灵根属性。

    当然了,变异灵根在修真界也多见,并不是只要是个变异的,就会是强大的存在。

    但满属性的单一变异灵根,只要练好了,那绝对是所向披靡与惊艳绝伦的存在。

    那年的天寻宗,有多少人跟他一样在辗转反侧里煎熬。

    这样一个好苗子,谁都想使尽手段的收在掌下。

    莲凤自认为还算能说会道,手中的资源也足够丰厚,当然也起了那份贪心。

    于是,找了个夜深人静时,出现在少年房中。彼时的少年,还是真正的年轻。

    昏黄的灯光里,他虽然身在床榻,但却并未躺下,而是贴墙坐着。

    大开的双膝上,放着双痕迹斑斑的手。若不是那头已经垂下,还以为人是醒着的。

    初时,莲凤实难理解,何以要用个这样的姿势睡觉。可当他迈出一步后,便有了答案。

    这样一个姿势,能最快速迎敌。

    夜深的静谧里,他还来不及开口表明身份与来意。少年便睁着双麻木的眼神,反握匕首的朝他颈间划来。

    战斗的本能仿佛随着那刀觉醒,少年阴鸷的气场全开。宛如只嗜血的妖兽,招招皆是以命相博!

    听说他少时便上了战场,踏过尸山闯过火海,食过尸肉饮过马血。最后是遭皇室追杀,才沦落到这走投无路的地步。

    若莲凤只是个寻常的凡间众,绝对会毙命于这少年的手中。

    但他不是,一番试探后制住了少年的攻势,并道明了来意。

    少年虽将输阵的不甘涌了满眼,却朝他冷冷低喝道:“出去。”

    莲凤哪能甘心,又追上去朝人细说拜他为师的各种好。

    絮絮之中,床榻上的被褥忽然动了动。一道惊呼响起的同时,有道单薄的身体勉力坐起来。

    莲凤再不拘小节,见对方乃一妙龄少女时,也忙将自己隐入黑暗里。

    却见那少女,一把抓住床畔少年的手,痴怔着落泪道:“……主子,我方才好像听见了打斗声?”

    少年抬手抹去她脸上的泪,面不改色的做着欺骗:“没有,你听错了。”

    “是吗?”少女又问,神色不安极了,“我睡不踏实,连梦里都在被人追。”

    少年抽出手替少女抿了抿鬓角乱发,然而却忘了手上还有道正在冒血的伤口,那是他想要夺回匕首时被划破的。

    再想收回已是来不及,少女绝望的哽咽一声。便拉着人下地,朝着那门处快步跑去。

    边跑着,边焦急的喊:“徐福呢?徐福,徐福,快起来,有人来了……”

    在这阵破碎的呼喊中,少年手起刀落的劈在少女肩颈,瞬间就将人给劈晕过去。

    就在他抱起少女朝床榻再度走回的途中,莲凤收到了道少年投来的怒色。

    可他已入灵界太久,早就忘了凡世里的少女是有多么不堪受惊扰,也后知后觉的起了些愧疚。

    待少年重新将人安置得睡下,又撕下块衣襟替少女擦拭她染血的手指时,才靠近过去说了番抱歉的话。

    当然了,拜师的话也又再重提了一遍。

    少年埋首一根根的擦拭那手指,待完事将其放入被褥里,才抬头朝他看来,“听起来不错的样子,我会好好考虑的,我们就甄选大会那日再见吧。”

    这句好好考虑,最是能折磨人心。

    莲凤无一日安眠,被吊得七上八下。痛苦的熬了足足月余,才终于等来了甄选那日。

    然而,那年岁还不够他零头的少年,只给了他道深含嘲意的笑,转身便投入了符峰的怀抱。

    真真是何其阴险,又瑕疵必报的小崽子,将他给狠狠的耍了场!

    此后,莲凤自是不再关注他的消息。

    虽是这样,但同在一个宗门里修行。又是那样一个惊艳的人物,又哪能半点都不知道呢。

    听闻他无论是干什么,都似发了狠的去做。

    如此之下的短短数十年光景,竟反超了他们这些宗门里的老东西。

    莲凤也为此产生过失落,但也很快就看开。因为能用如此速度晋升的,真的很少。大多数人,还是和他一样的在缓慢推进。

    这样想想,心态也就平和了。

    至于为什么会收下这小徒弟,多少带着几分可怜吧。

    可怜自己个老东西,竟被个小崽子给捉弄了一回。也怜这小姑娘,究竟又是在他手中受到了大多的委屈,才会与他过不下去。

    分明当年都睡上了一张床,为何会走到了如今的互相伤害?

    看来这世间啊,果然是情难长久。

    男人这玩意啊,有时候就爱犯贱。在手时不珍惜,失去了又在意。

    想到这儿,莲凤觉得总算出了口当年恶气。连替他造下如此祸患的孽徒,都觉出了几分可爱来。

    是以,将已拿开的手,又罩在那小脑袋上轻揉了几把。

    有人将这幕收入眼底,指骨更是捏紧了杯身。

    不过才几日的功夫,就得了这人心么?

    所以,是用当年勾他做个大英雄,劝他说这人间值得的那种手段么?

    这人间还有什么值得,这人间只另他感到窒息!

    “砰”的一声,有物在指尖炸开。他抬袖将坠落的茶水与碎片朝对面挥去,又将夹在指尖的一片,幻想成对方头颅般碾碎。

    多年之前,他便觉这人碍眼。却没想到数十年过去,竟更碍眼了。

    既是有人碍眼的让他不痛快了,他自当让那人比他更不痛快百倍千倍才行。

    莲凤见人终于怒开的扫了碎物过来,也还以颜色的挥出气劲相抵。

    两位元婴级别的人,灵力相撞的威力将彼此身后的人全给震飞出去。

    徐蛮这个才练气三层的最惨,直接被震得朝殿门飞去。

    眼看就要被撞个吐血,她赶紧朝修为略高些的大师兄急喊:“大师兄,救我!”

    正处于灵力交锋中的某人,眸光似刃般朝那处瞥去。

    还真真是个擅勾人的妖精,他到要看看谁敢再出手碰她一下!

    “唔……”

    身后有阵法袭来,他溢出口猩红,阴沉着结束了这场对持,转面朝那总是扯他后腿的九人看去,“又是想找虐么?”

    说着,起身朝群靠墙哆嗦的人走去。

    而另一边,徐蛮已靠抓着殿门苟住了一口血。见事情还是拖拖拉拉个没完没了,不由跃下地的朝那背影大喊:“凌渊,你要是敢在这里闹事,咱们就再也好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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