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完想说的,便遣走了仆从,深感倦怠地阖起了眼。而有人却恰逢此时,神清气爽地睁开双明亮的眸。
略微施力的晃动起摇椅,徐蛮朝视野的上方望去。一朵朵桃花生在枝头,有些花蕊朝上,有些花蕊朝下。有些向左,有些向右。有些已盛开到极致,有些却还是欲欲待放的花苞。在同一颗树木延伸开的嫩绿枝条间,竟无一相同的长成了百千种姿态。
因摇晃使然,细碎金芒避开枝桠的遮蔽射入眼帘。徐蛮又赶紧闭上了双眼,但黑暗中深深嗅了嗅,也有不绝的芳香萦绕。
她爱极了这种轻快,像是辽阔苍蓝下的一个平淡安逸的小角落,不用去承担背负什么。终于不用再像上辈子那样,被困于永无白昼的幽冥涧,只能静待自己的灵魂,一寸寸的腐朽与枯竭。
于此悠然中,徐蛮却想起傅琳琅来,暗道这辈子绝不能再让她殒命。只有她好好的活着,她才可以永享这番太平。
想到这,徐蛮坐不住的立即起身,弹了弹裙摆上的花瓣就朝寝房内走去。
又懒又废的人偶,仍旧睁着双眼直挺挺地躺在她床榻上动也不动。
想通了这不过是樽凄土后,徐蛮就大度的不想再与祂生气了。
只静静望了人片刻,才道:“起来。”
人偶连眼珠都没滚动分毫的继续望着床顶,却掀唇喃喃道:“不要起……不想动……”
徐蛮忍不住笑出声,直接去拉扯祂的手腕,“你说不起就不起吗,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盘。快跟我出来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同你那些亲戚们躺在一块儿睡觉吧。”
人偶怔了怔,脑中仿佛闪过什么,忽然就脱口而出:“……不是亲戚。”
徐蛮才懒管他们是不是亲戚,拉拽着祂起身出到外边,又寻了把锄头塞入人手中,才指着脚下对祂命令道:“用手中的东西在这里刨个坑,然后自己乖乖躺进去再盖上土,知道了吗?你可以的,我相信你。”
说完,拍了拍人的肩膀就转身走到晾晒架前,抬手一层层摸了遍上边的灵草。
一个多时辰过去,全都晒干了,仍然是极为鲜活的姿态与颜色。
灵界的宝草,可不与凡间的草药一个性质,需要晒到干枯再碾碎,只需要洗净风干就可以入炉炼制了。
徐蛮昨夜挖回来的,不止有炼制回血丹丹的似血草,还有些炼制回灵丹的附灵草,炼制辟谷丹的五食草,几株炼制聚灵丹的玄灵草。
这几种灵草里,只有玄灵草还算是个宝贝。但也只有几颗,都不够炼制一颗丹药的量。不知道她再努努力,还能不能寻到些。
一夜实在太过短暂,完全不够她寻遍剑峰的各处角落。
但想来一座屹立了不知道多少年头的大宗门,一些珍贵的资源与宝贝也早该被前人挖掘尽了。
能留下来的,自然只能是些寻常的。
然徐蛮却并未气馁,若是天材地宝都这么易得,那不是人人都能得道飞升了吗。
所以,她看着面前付出了辛累挖来的各色常见灵草,心中仍是成就感满满的。
又再忍不住心喜地摸了摸后,才拿过架边簸箕开始仔细收集,然后再朝丹房药柜而去。
时间就这么在她一出一入的光景里流失,等天色微暗之际,徐蛮终于拍了拍手的看着抵墙而立的柜子笑了笑。
然后转身朝外,满腹干劲的走出去。
等她背起个背篓预备再出发去剑峰寻宝时,身后忽然就跟上来个不言语的人偶。
啊,她忙得过于专注,到是把祂给忘了。瞥眼朝那处看了看,锄头已被扔在了地面,可下边却连块草皮都没破。
想想也只是个人偶,徐蛮气得再狠也只能不舒坦了自己。便一手覆上人偶的胳膊,一手朝祂指着波光粼粼的池塘。
“这里边有好玩的,你就陪牠玩吧,或者继续发你的呆也成。”
说完,抬脚就走。可听到身后依旧有脚步声后,徐蛮还是忍不住回头的朝人看去。
“不是都让你别跟上来了吗,又帮不到什么忙。如果你乖乖的听话,也可以就让你这么呆着。如果不听,我不介意先停下手头要去干的活计,亲自挖个坑再把你给埋进去。”
这句之下,两人四目沉默的对上。徐蛮用冷硬坚定的眼神,终于将对方给逼退。
然后转身扬起道愉快笑容,朝桥廊外走去。又因去干的是挖草寻宝的美事,更是挡也挡不住的心境飞扬。
只是她脸上的笑意,在踏入剑峰某个人迹稀少的偏僻小峰时,却僵在了嘴角。
所以说,弟子是整个宗门最多的剑峰,怎么可能会让她连着两日都碰不到什么人。
而两名正在对练的剑峰弟子,忽然就被出现在视野里的少女给打扰。
其中年岁看似只有二十多的薛嘉霖,瞥了眼少女肩上的大背篓,略感不解地朝人扬声厉问:“观你衣上徽记,当是丹峰哪位道君的座下弟子,不知来剑峰此僻静地是所为何事?”
徐蛮痛心自己想闷声发大财的贪念果然太难以实现,却也不得不扬起道笑来面对。
“我来是想在剑峰各处寻寻看,有没有野生或是人不要的灵草。这件事,已经请示过无妄道君,得到他的准允了。”
与薛嘉霖并肩而立,貌似三十上下的赵言认真细看了看站在传送阵边的少女,忽然就认了出来的大声道:“阿蛮,怎么是你?”
薛嘉霖惊讶地朝自家师兄望去,“师兄,你认识她?”
但他还不是最吃惊的人,最震惊的人身体的一颤的觉得要坏事。
她上辈子早就随凌渊叛离了天寻宗,在幽冥涧生活了二百多年。对于天寻宗的一些剑修,原本就认识的不够,又时隔了这么些年头,怎么可能记得住他们的模样跟名字。
啊啊啊……眼下要怎么才能对付过去?
内心狂吼了一阵后,徐蛮无奈地扯出个僵硬微笑,试探道:“嗯……师兄,是我。”
赵言见人如此羞怯,不由将周身剑气尽敛,还抬手朝边上师弟的脑袋上挥落了一巴掌:“把你的剑气也收一收,阿蛮会害怕的。”
到也不至于,徐蛮心道。不过上辈子这个时段的自己,遇到这些剑峰的弟子,的确是会避着走的。
那现在呢,该怎么办?或是说,先在这两人前稳住上辈子的模样?
正在她陷于纠结时,那看似年长些的剑修却又朝她道:“你不是在符峰,随着凌渊道君修行的吗,怎么会成为了丹峰的弟子?”
徐蛮朝人看去,硬着头皮道:“我、我不想再呆在符峰了,就去拜了丹峰的莲凤道君为师,现在在他老人家座下修行。”
赵言闻言点点头,缓和了面色:“阿蛮,你不用羞耻于从前给凌渊道君为奴为婢的身份。我们剑峰多的是比你出身更不如的,既然入了这灵界修仙,就全凭实力说话了。”
徐蛮因这话心头一暖,朝人投去感激的笑。
一旁的薛嘉霖听师兄这么说,也忍不住点头。但他心底还是有着自己的想法,听说符峰的凌渊道君可是位不逊于他们剑峰无妄道君的天才符修。
比起丹药只能在平稳中所用或是战斗后做修复之用,他们剑修更迫切需要的是在打斗中能保命或是战胜他人的符箓或是符阵。况且跟着那样一个人修行,哪怕从指头缝里漏出点东西来,都万事不愁了吧。
所以去什么丹峰修行呢,瞧瞧丹峰出的那些丹。超品只存于传说中,极品也稀少,上品也数量不多。中品到是多些,但永远也不会有够用的那天。
再说对他们剑修而言,靠丹药提升修为这种事情,真的挺虚。打斗上一下子就能见真章,还是勤于坚韧剑道才是正途。
想到这,不由在心底暗暗为这少女弃符道而转修丹道而感到惋惜。
但赵言年长过师弟薛嘉霖,知道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忙笑着朝人走去,拱手施了一礼道:“阿蛮,走,去我们那儿坐坐喝杯茶。上次你给我们的那些符箓,可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给符箓,什么时候?
两百多年时间间隔的上辈子吗?
徐蛮实在想不起来的有些懵怔,却被一只有力大掌推在了肩头。
现在要怎么办,她连个人名都想不起来啊。可根本不等她拒绝,这位师兄就将她推回了传送阵中。然后连带着他的师弟,一同走了进来。
徐蛮没办法了,只能暗叹声的默认。灵光运转间,他们很快就出了传送阵,来到了另一座大峰。
放眼望去,巍峨华丽的建筑群前,有片以灰石板铺就的场地极为宽广。
许多穿着剑峰道袍的弟子,在这片场地上来来去去。见徐蛮他们一行三人出现,有些远远的颔首算是打过招呼,有些则近前来拱手施礼。
“赵言师兄,薛嘉霖师兄。”
偶有打招呼的,也会将眼神落到徐蛮身上来。惊艳只是一瞬即过,毕竟入了灵界修仙的女子,就没有一个不是肤白身段好的。
哪怕有些人的原本底子并不好,在用了些奇奇怪怪的丹药后,也会变得与从前大为不同。所以,修真界从来不缺少美女,便也对眼前少女的容貌并未感到太过惊奇。
当然了,徐蛮也没对这些前来的剑修感到任何好奇,满心满眼的都是想去寻灵草。但她就这么不管不顾的走了,很不利于她在天寻宗这颗大树底下苟命。
要知道一门的剑修,就是其他三类修士们的保护神,是绝对得罪不起的。
她也只能无奈暗叹,并用心记下了身边两位剑修师兄的名字。等他们与师兄师弟或师姐师妹寒暄完毕后,继续被夹在中间的往前走去。
不多时,他们就又进了个传送阵里。
灵光升起间,徐蛮还苦中做乐的想了想,幸好不用她出这份坐传送阵的灵石。
想法刚结束,传送阵的灵光熄灭,他们三人就又出现在了另一座山峰的悬崖边上。
往下望去,是片延绵远去的竹林。
烟波浩渺里,只见下方笔直冲天的颗颗苍翠,如同柄柄利剑屹立在谷底风吹不动。
而那些没有生着竹子的谷底平地上,便建立着一栋栋数不过来的小木屋。
暮色渐浓中,那些屋中都燃上了盏昏黄的灯光。
徐蛮正看得痴怔,忽然有两只手臂一左一右的架起自己朝下纵身扑去。
风声赫赫中,赵言淡声笑开:“失礼了阿蛮,你修为不够,我们只能这样带你下去。”
而徐蛮只觉得剑修不愧为剑修,他们的握力非常稳,俯冲而下形成的灵力罡气也刚猛得极具攻击性。像是柄冰蓝利剑,破开并反噬了挡在他们身前的风势。
让她无半点烈风割面之感,轻快又迅速的落在了谷底的竹林里面。
置身其中后再看一眼,才觉得这些碗口粗的竹子与木屋,显得有那么些拥挤。
当然,也有些热闹。
一些屋子前,有人在两两比剑。还有些屋子前,有人拢在一块儿的在聊着些什么。
见有人从天而降了,也没撇眼看看。
徐蛮沉默地跟着两人一路朝前走着,也忍不住好奇的扭头四下看了看。
不多时,便跟在他们的身后,朝栋略大些的竹屋踏步而上。
一入屋内,赵言就朝屋里几个女人笑开:“你们看看,我把谁给带来了。”
说着,让开了挡在人身前的位置。
徐蛮有些慌张,毕竟她是时隔了两百多年,才再次回到了天寻宗。
有些人与事,早已经记不清了。
不由扯开道僵硬的笑,朝屋内的几名女子拱手施了一礼道:“各位师姐好。”
话落,抬头看去,屋内的几名女子都在干着不同的事。
有两位懒懒依在榻上,隔着小茶几捧着把瓜子在嗑。有位坐在个丹炉前,皱着眉头的朝里扇风,有两位在吃着种味道清香的水果,还有两位在研究着张地图。
听到这声,七个女人全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朝人望去。然后榻上的何欢一把就摔了手中的瓜子,冲下榻去抓住了徐蛮的手。
“阿蛮,你怎么过来这里了?”
徐蛮指了指已进去找到位置坐下,并捧着瓜吃开的两位剑修,道:“我来剑峰,本来只是想找些没人要的野生灵草。谁知道却遇上了赵言与薛嘉霖两位师兄,就被带来了。”
女人哈哈一笑,替她取下了肩头的背篓扔到一边地上,“挖个灵草急什么,来来来,坐上来聊聊。”
人家都热情成这样了,徐蛮也只好僵着步子跟过去。
就在她盘腿在榻上坐稳后,原本炼丹的女子烦躁地扔了扇子爬了上来,吃瓜的两位也拿着没吃完的瓜爬了上来,研究地图的两位也将东西一卷的跟了过来。
短短时间里,榻上就围坐了八个女人。而其中七个,全都盯着徐蛮看。
未免多说多错,徐蛮拿出了当年在深宫里学会的那套,故作羞涩地看了看人后就垂下了头。
沉默中,有人叹息声的摸上她脑袋揉了两把,“瞧瞧你这孩子胆小的,没让他们两个吓坏吧。来,吃点东西,咱们边吃边聊。”
话音落下,徐蛮的左手就被塞进来一把瓜子,右手也被塞进来个水灵芳香的瓜。
她左右看了看,赶紧道谢:“师姐们客气了,我来时的路上吃了辟谷丹,还不饿。”
“噗呲”一声,有人忍不住扭脸笑开,有人趁机捏上她脸颊。
“傻妹妹,咱们都在修仙了,不到万不得已谁会吃辟谷丹这难吃的玩意,我们当然要吃以自己的能力能弄来的最好东西。只有吃好吃开心了,才有力气寻最厉害的宝贝,打最生猛的架。”
说完,看见她衣上徽记,惊道:“你怎么做丹修了,修符道多好啊。上次你给姐姐们的那些符箓,可是救了咱们一群人的命。”
何欢每回想到那次险境,都后怕得浑身发寒,幸好有阿蛮给的那些神行符才得以逃脱的活下命来。
正感慨着,忽遭边上的齐秀拿胳膊捅了捅。她刚朝对方也举起了拳头,就反应过来什么的忙做补救:“呸呸呸,是姐姐说错话。能解除了奴籍才是最好的,都入到灵界仙门了,谁还不想要个自由身。丹峰是个极好的去处,宗门内最富得流油的地方就属它了,也是全宗门弟子提升修为的最得力支柱。”
听着这话,徐蛮又想起了上辈子来。他们叛离出天寻宗不久后,宴荀也离宗了。因为出了三个祸害妖邪,天寻宗一下子就由正道首宗,沦落至遭人嫌弃的最末流。
从上到下的人在外说话,便不再有份量。甚至是遭受到其他九大宗门的联合打压时,也无立场与脸面去一争输赢。
而这些,全都是他们造下的孽。
上辈子,徐蛮也因此问过凌渊,问他有没有对天寻宗的惨状感到过愧疚。
他嗤笑着回她说:普天之下皆无净土又何来的正义,他们喜欢用身虚伪来端着。剑在手中,若谁喜欢来找死,成全他便是。
虚伪不虚伪的徐蛮不知道,只知道上辈子联合杀到幽冥涧要夺他们性命的,从无天寻宗的人。
她为此感激又愧疚,又万般庆幸这辈子什么都还没发生。再不用这满宗门的弟子,因他们从恣意飞扬沦落到忍气吞声,但这个前提是必须要改变傅琳琅的命运!
思及此处,徐蛮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强大起来。也对屋子里的这群人,因上一世误人命途而升起些歉疚,便道:“师姐们不用可惜,我在那边呆了一甲子有多,也会制些符的。只是眼下修为太低不好浪费材料,等我修为提升至了筑基期,一定会为各位师姐多多制符,保你们在寻物探秘上可以平顺无忧。”
几个女人眼神瞬间晶亮,由何欢打头确认道:“你说的当真?如果真是这样,我们也不会白拿你的。符峰那些符箓,真的是太贵了,咱们有多少灵石也不够买的呀。”
“再是认真不过了。”徐蛮点头。
何欢激动得拍了下床榻,握紧拳头伸了出去:“何欢。”
接下来,几个女人全都伸出了拳头。
“齐秀。”
“萧月苒。”
“姚蓉。”
“洪丽妍。”
“李英兰。”
“慕容静。”
徐蛮也赶紧放下两只手中捏着的东西,握紧拳头伸出去抵住那七个拳头。
“徐蛮,一言为定。”
说完,她就想起身下榻。
何欢忙扯住她,“干嘛去?”
徐蛮一脸正色道:“修行一刻也不能懈怠,我本来过来这边就是来寻灵草的。”
见人去意坚决,何欢也不好阻拦,忙拿出个储物袋朝人手中塞进去:“这里面有些吃的,不值什么,你拿回去解解馋。”
徐蛮刚承诺出了一份负重,见状也不推辞的将这储物袋收在手中。
然后下榻背上背篓朝两位男修走去,拱手道:“麻烦两位师兄再送我一程,我上不去。”
这会儿,徐蛮也懒得装什么羞怯了,恨不得在一夜之间就飞升了修为,把傅琳琅摁住不让她去那次造下因果的秘境,再把凌渊这个祸患可以打趴在地,不让他张狂胡来。
是以这夜,徐蛮被带上悬崖与两位师兄作别后,就化沉重为力量,拼了命的四处寻挖草药。
其中,也被些另外的剑峰弟子们撞见。但她拿出了宴荀来做挡,谁也没说什么,反正也是些他们用不来的东西。
也幸而有这些不花灵石就能得手的灵草,徐蛮满是紧绷的情绪也总算得到缓解。
天色蒙蒙亮时,她再次背着满背篓的灵草回到了丹峰与自己的水榭里。
照例将灵草清洗干净晾晒完毕后,徐蛮这才记起何欢给的那个储物袋来。
她忙拿出那个储物袋,把里边的东西全都倒在床上扒拉了一遍,果然都是吃的。
有些不知是什么肉类的干肉脯,还有一堆看起来就鲜嫩多汁的灵果,还有些杂七杂八的点心。
徐蛮觉得人说的对,谁规定修仙就要寡淡了各种欲/望的。像苦行僧一样的守戒,又哪有什么乐趣可言。
想着,她拿起个灵果放在嘴边咬了口。当一股脆爽香甜在口中爆开时,徐蛮觉得她所有的疲累都得到了治愈。
这也太好吃了!
她赶紧几个嘎巴大口,一顿疯狂的贪食后,终于解了这阵口腹之欲的急慌。
然后洗洗手就躺下休息了一阵,才起身整理收拾了一下准备出门去。因为正午过后出丹的时间就到了,她必须要亲自看着。
无视了桥边蹲坐着的人偶,徐蛮一路直奔丹殿而去。
进去之后才发现,丹殿明显较昨天要更喧嚣热闹些。侧耳细听了下,有些人在聊着明日的新弟子入门仪式,还有部分人在聊着后日入火冢的事情。
左右不过是这两件事,弄清楚后徐蛮快速上到九层回了自己的丹房。
她先是绕着三个丹炉查看了一遍,才在小床上坐下的紧盯着三个丹炉的变化。
不到一刻钟,丹炉全都发出阵小小的嗡鸣声,顶上还飘出股淡淡的灵雾。
徐蛮赶紧下床拿过角落里的火种,一个个的将丹炉里边的火给引出来。
等将火种放回角落里后,她再次回到了床上坐着,胸腔里咚咚咚的跳得激烈。
丹炉的灵雾还未散尽,看不到里边是个什么情况。她已经尽力了,其余的就看天意吧。
又等了一会儿,见三个丹炉上方的雾气全都散尽了,徐蛮才走过去一个个的打开炉顶。
她先是颤颤巍巍地从第一个丹炉里掏出了两颗小指甲盖般大小的丹药,观了观品相。
第一颗棕色偏亮,圆润饱满,末品。
第二颗棕色偏暗,呈竖圆形,也是末品。
等把这两颗丹药装盒后,徐蛮又从第二个丹炉里掏出了三颗丹药。
这炉的第一颗丹药要比第一炉的第一颗更亮一个度,也圆润,但还是只能算个末品。
第二颗没眼看,虽然结成了挺饱满圆润的丹形,但是个焦黑的废品。
第三颗颜色还好,但样子很奇怪,呈多角的凸形。虽然是这样,但也不妨碍它是个末品。
再将这两颗成品入盒后,徐蛮又从第三个丹炉里摸出三颗丹药来。
第一颗有惊喜,是颜色最橙亮,略往金色中品靠拢的一颗丹药,饱满圆润程度也是最好的一颗,但依然只能算上是个末等品。
第二颗很简单,末等,品相不佳。
第三颗品相很圆润,但颜色偏暗,将将跨过了废品算是个末等品吧。
果然不到筑基期,没认自己的火种,或是灵草的资质太差了吧,居然连一颗好丹也没出。
就在她极为失望的将最后三颗丹药入盒后,房间的门忽然被人敲响。
“是为师,开门。”
徐蛮赶紧给人开门,然后看着师尊摇着柄羽扇慢慢踱步进来的在八仙桌旁坐下。
“听你二师兄说,你前日正午就忍不住选草起火了。为师算着这个点,也到了你开炉的时辰,便过来看看。所以,结果如何了?”
徐蛮叹了叹气,实在提不起劲道:“或许是没认自己的火种与材料不行吧,一颗好丹也没出。”
莲凤笑了笑的并不在意,因为知道练气期的丹修弟子多是出废品,有些个甚至连废品都出不了,哪能真对她投以什么期望。
正当他想勉励徒儿几句时,却听她怏怏的接着道:“三个三品的容量,一颗在炼制的途中就废掉了。最后出了八颗丹,其中又出一颗废品,就只剩下七颗了,全是末等品,有几颗品相还不算好。只有一颗颜色略正,往中品靠拢。”
“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莲凤怀疑自己听错了,一脸震惊的朝徒儿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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