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鲁法, 这男人的身材好像不错,让他把面巾揭下来瞧瞧。”
被族内围绕着的麻花辫姑娘,穿着装束明显和其他人有区别, 可想而知, 应该在族内担任着挺重要的角色。
而她一开口, 也确实是在以命令的语气指使族人做事。
被他称为阿鲁法的男人, 就是刚才举斧头厉声呵斥的、身材魁梧的壮汉,他戴着一顶帽檐宽大的草帽,花花绿绿的面巾遮住了大半张脸, 只露出那双鹰一样的眼睛,眼神凶狠。
他声如洪钟答应了一句, 当即拎着斧头朝翟子渊走了过去。
翟子渊也听见了麻花辫姑娘的那句话,他有点心虚, 下意识就想往孟鲸身后躲,但转念又想到对方有斧头,担心孟鲸吃亏, 赶紧又挺身挡在了她前面。
孟鲸看他在自己身边晃来晃去,有点无语:“干什么呢这是?”
“鲸鲸,那女的可能想抓我去做苦力,待会儿我拖住他们,一有机会你就先跑。”
“你傻子吗?她夸你身材不错, 还要看你脸,能是让你做苦力?”
“啊?那你意思是……”
“她没准是缺个情人。”
他登时如临大敌:“不行啊,我卖艺不卖身的, 我不可能委身于她!”
“……谁让你委身于她了?我是说你暂时牺牲一下色相,见机行事。”
“万一她觉得我不好看怎么办?”
孟鲸深深叹了口气:“看来你对自己缺少明确的认知。”
别的暂且不提,单从姿色这一项而言, 她不相信会有人会对他视若无睹。
为避免他犹豫不决,她伸出手去,直接扯下了他的遮脸巾,又抬起他的帽檐,使他整张脸都清晰暴露在了阳光下。
她沉声提醒:“走到身边去,勾引她,接下来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
她抵着他的肩膀,将他往前一推。
纵使再不情愿,翟子渊也认得清形势,了解自己此刻去色诱才能争取时间,而且他也不想让阿鲁法太靠近孟鲸。
所以他果断地一边往前走,一边把阿鲁法往回推。
“大哥冷静,面巾我也揭下来了,都听你们的,你别为难我们行不行?”
这时那位麻花辫姑娘也绕过众人走到了他面前,侧头端详着他。
“长什么模样啊我瞧瞧。”
翟子渊单手挡着阿鲁法,闻言便也侧过身去,让她能看清自己的脸。
他的长相充满东方古典的韵味,皮肤冷白,棱角分明又不失柔和,冰雕玉琢似的,像是造物主的美妙杰作。
他的五官深邃,鼻梁秀挺,薄唇浅色柔软,尤其是那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深褐瞳仁如琉璃般氤氲流转着明亮光影,无论何时看,总给人一种含情脉脉的错觉。
别看他平时跟孟鲸讲话总透着股傻气,其实他正经官方地沟通时,嗓音极其温柔好听。
他略一躬身,绅士优雅,当场变了个人。
“美丽的小姐,请相信我们无意冒犯,只是探险途中借道通行,想喝一口水罢了——像你这样纯洁善良的天使,一定会宽恕我们的对吗?”
麻花辫姑娘盯着他看了好久,眼神发亮:“我们族内可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英俊潇洒的男人。”
“因为你们族都是骁勇善战的战士,和我不属于同一类型吧。”
“但我只喜欢长相漂亮的男人。”她拉过他的手,笑眯眯地提议,“不如你跟我回去吧?我是族里的扎赫公主,也相当于这片沙漠的公主,跟着我你将不愁吃穿,还会有人伺候,可比你探险舒服多了。”
沙漠公主?谁给你封的就沙漠公主了?要不要脸?
不过鲸鲸分析得真没错,这女的确实有点身份。
翟子渊很反感她碰自己的手,但情势所迫,他只能忍着,还得先哄着,顺便胡说八道。
“受到公主垂青,我居然能有这样的荣幸吗?不知道入赘你们族里有什么要求,需要我预备彩礼吗?我没多少钱的。”
“你在说什么?当然是我给你下聘礼了。”扎赫公主陶醉抚摸着他的脸,“放心,我绝对不会亏待你,但如果你胆敢移情别恋,我可是会切掉你的四肢给族人下酒的。”
他目光下移,瞥向她的腰间,认真敷衍。
“那自然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我亲爱的公主。”
忽听有人粗声粗气在问:“公主,男探险者您要留下,那个女探险者怎么处置?”
“哦,女人啊。”扎赫公主朝不远处的孟鲸投去一瞥,明显缺乏兴致,她很随意地一摆手,“阿鲁法,把她抓回去关起来,最近沙漠气候多变,我们死了二十多只牲口,如果到时候牛羊不够吃,就先吃她吧——女探险者的肉质细嫩,当年父亲给我吃过一次,我到现在还记得。”
卧槽,这到底是个什么族?食人族?!
翟子渊大惊失色,他试图跟扎赫公主沟通:“公主,那是我的朋友,咱们有话难道不能好好说吗?为什么要吃人?”
扎赫公主依旧笑眯眯:“要记住,现在你已经是我族的人了,和原先的朋友已经没有关系了,更何况那还是个女人,我不希望你和任何异性藕断丝连,所以于情于理,我都应该杀了她——到时候我会把她身上最嫩的那块肉,烤熟送给你一起分享。”
话已至此,可见是完全没有转圜余地了,再不赶紧有所行动,他就得入赘嫁人,孟鲸就得被架去火上烤。
眼看着阿鲁法带了两个族人,再次朝孟鲸的位置走去,他当机立断,猛地反手抽出了从刚才就盯好的、扎赫公主腰间的一条软鞭。
扎赫公主猝不及防,被带得原地转了两圈,趁她站立不稳时,翟子渊揪着辫子将她扯向自己,另一只手迅速把软鞭在她颈间缠了两道,作势勒紧。
他用力扣住她的下颌,提高音量喝道:“都别动!再动我就掰断你们公主的脖子!”
与此同时,阿鲁法三人距离孟鲸也不过咫尺之遥,意识到公主被擒,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抓了孟鲸做人质交换。
……谁知孟鲸却预判了他们的预判。
她早就提前将从神婆那里抢来的短刀藏在了怀里,此刻毫不迟疑抽刀,一刀劈向最前面的阿鲁法。
阿鲁法身手还算敏捷,堪堪避过了要害,但锋利刀刃依旧划破了他厚重的外衣,在他手臂上拖出了一道深深的血口。
短刀在阳光下折射出一道寒芒,刹那间晃了他们的眼睛,趁此时机,她闪身躲过了另外两人的攻击,拔腿朝翟子渊的方向冲去。
翟子渊勒着扎赫公主的脖子,拖着对方,脚步不停与她会合。
“都别乱动!”阿鲁法担心公主受伤,不敢轻举妄动,他捂着流血的手臂,语气震惊,“那是大漠神灵的祭祀之刀?她为什么会有祭祀之刀?!”
一时间,周围的族民全都骚乱起来。
翟子渊和孟鲸站到了一起,他不禁纳闷:“原来这把刀叫祭祀之刀呢?”
孟鲸冷笑一声:“甭管叫什么,总之杀人很好用。”
扎赫公主愤怒挣扎:“你们探险者都这么出尔反尔,心性卑劣吗?快放开我,否则我父亲不会放过你们的!”
“善良的探险者被你们烤熟了,所以剩下的都是卑劣的探险者。”孟鲸调转刀背,拍了拍她的脸,“劝你最好识相,我这人从不怜香惜玉,你再有哪句话惹我不高兴,我就在你脸上划一刀,如果还要继续说,就戳瞎你一只眼睛——大漠神灵不是最喜欢收走人家身体的一部分吗?你自封沙漠公主,拿你做祭品他肯定更高兴。”
“……”扎赫公主的气焰顿时熄灭不少,她瞥向翟子渊,以一种很委屈的语调开口,“你就这么任由你的朋友为所欲为?宁可和我们族人作对,也不肯和我回去享受荣华富贵吗?”
“这是我队长,她爱怎么为就怎么为,你管得着吗?”翟子渊不爽,勒她的脖子勒得更紧了,“而且这大沙漠的你跟我说荣华富贵,我是没见过荣华还是没见过富贵?”
阿鲁法护主心切,一改方才凶神恶煞的模样,连忙劝说。
“等等!两位正义的探险者,刚才是我们冒犯了,请放了我们公主,我们保证不会再阻挠你们通行!”
“就只是不阻挠通行就算了?我凭什么相信你们这种没信誉的野蛮人?”
“那你们有什么条件可以提,一切都可以商量!”
翟子渊侧头靠近孟鲸,和她耳语:“鲸鲸,咱们商量什么条件?”
“问他们鬼城在哪。”
“鬼城?”扎赫公主瞪大双眼,“你们疯了?要去鬼城?”
“你管我们疯没疯?你说实话就完事儿了。”
阿鲁法显然也难以置信:“我们从来没有去过鬼城,只听祖辈提起过,鬼城的入口藏在庆兰山树丛最茂密的地方,那是一条极其漫长的道路,穿过那条危险的山石路,才能到达远古的地下城池遗迹——问题是这么多年,去过的人也没活着回来过,我们无从考证。”
孟鲸淡声反问:“庆兰山在哪?”
他往东一指:“东面那片连绵的山脉,庆兰山是其中最险峻的一座。”
“你们族人都认识哪一座是庆兰山吗?”
“对,都认识。”
她点点头,示意翟子渊挟持扎赫公主,随自己往吉普车的方向移动。
“都让开一点,伤着你们公主我可不负责。”
阿鲁法急道:“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放了公主?”
“我得确保我和我的同伴都平安进入车内,到时候你就可以带走公主。”
翟子渊暗地里看了孟鲸一眼。
他有预感,自家队长才不会这么轻易的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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